“暴阳闪”是江湖中一种失传已久的奇门武器,一次一用,打出之后,能令满室瞬间大亮,亮度之高,就算是人闭着眼睛,也能透过眼皮暂时闪盲,刺客专用,虽然无法伤人,可出其不意致盲敌手,不想鬼桥下这名杀手竟然继承制作了这种武器。
就在这强光爆闪之时,杀手手中的匕首已经再次刺向狼芳,
可这一次再次落空,狼芳又再次抓住杀手的匕首,并且下面再次一脚,踢向对方。杀手借余光一看狼芳,几乎魂飞胆裂,对面这位姑娘已经不知何时,面上蒙了一副眼罩,不容他多想,杀手再次抽刀。
这次抽刀更吃力。
但是他从小专练匕首的抽刀已经苦练过不知有多少次了,一次又一次深深的插入木头、石头、铜铁、各种材质的材料之中,再瞬间拔出来。这次匕首也还是在狼芳的铁手套中拔了出来,但是狼芳下面这一脚他还是躲不开,他还是身体一侧,这一脚再次重重的踢在了他的胯骨之上,只是比上次要重得多,他几乎将牙齿咬碎,感到自己的这条腿已经不太听使唤,不太能用力了。
在黑暗之中虽然谁也看不见,但狼芳嘴角已经露出了一丝微笑。她在一进“鬼桥”,发现这里几乎完全黑暗之时,就已经戴上了这副眼罩,为的就是防止这样“以光夺目”的意外的发生,而只凭听觉和嗅觉判断敌人。她从小受过各种暗战的训练,即使再罕闻的情况也细心防备,绝不偷懒。
这次,她铁手套抓住匕首的时间已经足够了,足够她把磷粉抹在对方的匕首之上了,这时她摘下了眼罩。前方的匕首果然在半空中闪亮,机会纵瞬而过,狼芳就要抓住这个机会,她左手搭住右手,两只铁手套相互作用,用力一擦,“扎”的一声,一声足以划破耳膜的尖响随之飞出,铁手就势箭起,直奔敌手。
可怜小蚯蚓眼睛刚被晃瞎,耳朵再遭锥刺,这两下让他死去活来,已经在他脑海里要了他好几次命了。
狼芳铁手套上的这两块钢板也是特制的,为的就是这一下的出其不意,暂时致聋对方的听觉。
杀手也没想到狼芳的手套还有这么一招,这时他已经是满耳嗡鸣,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了。
狼芳随后这电光的一击,本来这次已经是必要杀手性命无疑了,可狼芳却在半途中突然用尽全力扭转身形,拐了一个弯,“嘭”的一声贴在了墙上。屋中仿佛还停留着刚才尖啸的一声声的回响,其实这只是每个人残留在耳边的幻觉。
小蚯蚓强忍着目眩耳鸣,眯眨着眼睛,留着被“暴阳闪”闪出的眼泪,打开了火折子,照亮室内。小蚯蚓努力看去,却见狼芳双手下垂,身体一动不动的贴在墙上,一个身材削瘦的黑衣人正用兵刃指着狼芳的哽嗓咽喉,他手中,是一把细细的长剑。匕首,却在黑衣人另一只手的手中。
狼芳能闻出兵刃的气味,但却没法闻出兵刃的多少与长短,敌人在屋中一直用匕首攻击,她只想屋中难以施展长兵刃,自己也没用刀,敌人也果然如她所料使用的是短兵刃,所以狼芳也没想到对手身边还有一把长剑,时机还用的这么巧妙,对方正是等着这样一个狼芳主动进攻的机会,换长剑指向了狼芳的哽嗓咽喉,反败为胜。
小蚯蚓脑子还未清醒,想要赶紧说些什么,可他“啊、啊”了两声,自己都听不见。
狼芳输了。
现在狼芳如果稍一动作,这柄长剑就会刺穿她的咽喉。简直就像与鬼魂在交手。
黑衣人没有马上刺下去,他在等渐渐恢复听力,过了片刻,突然对狼芳说到:“原来你依靠的不只是听力,而是嗅觉!”。这时他已经想明白了。
狼芳眼睛盯着他的眼睛,道:“原来你依靠的也不是听觉,而是触觉!”
黑衣人眼中也是一抹惊讶,他的武功果然练的就是触觉,能通过地面和墙壁的震动,来感知敌人的方位与动作,注意力全在触觉上而非耳朵上,所以他才能拼尽性命强忍住那一声尖啸,依靠触觉,迅速的做出反应,打败了狼芳。
黑衣人的剑尖只在狼芳的咽喉处,只需轻轻一送,就可要了狼芳的性命,完成自己的任务或心愿,他现在已然赢了。
可是,黑衣人沉默了片刻,还是缓缓向后撤了两步,把剑收了回来,叹息道:“我终究就是成不了那样的人——做不了一个杀手!”
小蚯蚓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黑衣人顿了顿,又低声道:“你们走吧,回去就说你们赢了我,让我没有办成我该办的事,算是帮我一个忙”。
说罢,把剑和匕首一收,准备要退入黑暗之中。
小蚯蚓忙道:“兄弟且慢!还有事!还有事!”。小蚯蚓跟谁都套近乎。
黑衣人身形一停。
小蚯蚓笑道:“兄弟,实在不好意思,我的火折子里是有毒的,只要一点火,烟气蔓延,屋中之人若有一点吸入,就会中毒。兄弟我见你一直并未闭息抗毒,既然兄弟你心存良厚,手下留情,那么待我给你解了毒,你再走不迟。看来你对用毒,倒不大算得上是行家”。
黑衣人冷言道:“你怎知我不是行家?”
他早已知之,只不过他对用毒也素有研究,有能运内力避毒之术,根本不把这毒放在眼里。
小蚯蚓:“呵呵,那你已经发现了‘无味刀’的毒了?但我这柄火折子是‘药、毒’双混,雄雌合力,药侧随毒,毒边伴药。一般高手也许能发现其中的毒,可里面的‘药’却对人无害,所以很少有人能识别出其中的‘药’!并且这药却不是治这‘无味刀’之毒的,而是催情之药,名叫‘铁公子’,虽然不能取人性命,亦不能乱人心智,但却可以令人血气翻涌,情绪高涨,而不能沉着冷静”。
黑衣人闻言色变,这他的确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身上确实血液涌动,开始他还以为是刚才恶战而身体紧张,或是因为赢了而心情激动的原故,万万没想到自己被人下了‘药’!”。
狼芳对黑衣人道:“你看什么?难道你想拿我解毒么?那可不行!”
小蚯蚓对狼芳道:“呸!一天一险,谁愿和你这扫把星搭上关系?”
狼芳厚着脸皮:“不怕死的人呗”。
小蚯蚓:“那就是一天一个,上哪找那么多去”。两人在这儿说笑。
狼芳嗅觉灵敏,早就发现了火折子是‘药毒双混’,是以屏息凝气,运功引导呼吸,而没有中“毒”和“药”。
黑衣人咬牙道:“既然这药对人无害,我为何还要留下?直接走了不就行了吗?”
小蚯蚓摇头道:“不可,不可!因为我来之前,还通知了一人前来,他名叫屠酒魄,颇有自己主意,屠酒魄的独门武功是‘天通耳’,听力极远,你察觉不到他,他却能听到你,虽然晚了一些,但他现在可能已经到了,可能已经伏在外面,等你出去,一刀就砍死你,杀你灭口。而以你现在的状态,未必反应的过来。所以还是让我先给你解开药性,一起交个朋友为好”。
黑衣人这时心慌之间也感到地面一阵震动,果然是有人来了,转眼之间,来人已至。
“难道我进来,就不能砍死他么?我的朋友现在已经太多了,不差他一个!”。来者正是屠酒魄。
屠酒魄那日和小蚯蚓、狼芳等人商定,平时他在一条小巷藏身,兼探听外界情报,要小蚯蚓、狼芳二人一旦有事,就去小巷找他。小蚯蚓先去小巷通知了屠酒魄。
屠酒魄点燃了随身带的火把,插入一截断壁的高处,室内更加明亮,又道:“不过呢,不能。因为我不是个杀手,而是个侠客。那么朋友你呢?”
黑衣人冷冷的看了屠酒魄一眼,答道:“我是个废物杀手”。
小蚯蚓对屠酒魄辩论:“你虽然自称是朋友太多了的侠客,可刚才你还是称了他这个杀手一声朋友”。
小蚯蚓、狼芳、屠酒魄三人的位置正好围住了他,封住了各个退路,黑衣人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形如囚犯,如果对方不放自己,自己是走不出去的,刚才若不靠着自己更熟悉黑暗,和对方判断错误,其实是打不过狼芳,现在别说还中了药性,更何况旁边还有小蚯蚓和屠酒魄。
小蚯蚓把自己特制的火折子熄灭,整整袖子向黑衣人拱手道:“阁下武功如此了得,想必就是梆州府松家的松隐,松公子了!”
“不错,就是我”。黑衣人一看被说破来历,就坦然承认,他正是松隐。
小蚯蚓就自己所知,细细道来:“梆州松家擅长制作器物,是闻名天下的手工艺人,又尤擅雕刻。亦是武林世家,只是所传武功,皆为刺客之术。不过松家武功只是家人传习而已,平日以诗文律己,早已经数代没出过一个真正的刺客杀手了,不知今日为何。。。。。。”。小蚯蚓这回自己给自己打断了半句。
松隐惨然一笑,道:“木工活赚的太少,就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