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宛何拦的手下突然来报:“外面有人来至庄前,自称是猫不惊猫大人的信使,特来传递猫大人给宛大侠的一封信,并且要晋家晋二公子也一起观看”。
宛何拦心中起疑,看看狼芳,猫不惊的人不是已经明明在这儿了吗?为何又要人给他送来一封信呢?
宛何拦问:“什么样的人?”
手下:“一个年轻人”。
宛何拦想了想,告诉手下:“留下兵器,搜过身后让他进来”。
手下应声而去,屠酒魄见晋桐、狼芳没走,自己也就没走。不多时,一位相貌英秀的年轻人来到正厅,见到宛何拦,单膝下跪,双手高举一封红漆封印的信笺,说道:“在下韬碑铸,特传猫大人信笺,请宛大侠和晋二公子过目”。
宛何拦没有急于接过信笺,而是背着手,站前韬碑铸之前,看了看信笺的外面,那上面的确是猫不惊本人的印章。猫不惊在梆州府调动银钱、人手、物资,全凭印章,宛何拦和晋桐也都知道,并且也都认得。宛何拦又看了看拿信的年轻人,然后伸手去接。
这时那个韬碑铸却突然出招,双掌急攻,直取宛何拦的头部。
宛何拦岂是凡手,躲都未躲,在那韬碑铸的出掌还未打到他近前的时候,就以比对方快上两倍的速度,一拳打在韬碑铸的胸口。
韬碑铸躲闪不及,只听得“卡吧”一声,顿时断了他的几根肋骨,因为宛何拦想要留下活口问话,所以还未下杀手,这一拳若是使出全力,韬碑铸根本就没有命在了。
宛何拦则也在疑惑,这年轻人出招时机并不好,武功也不是一流高手,身形也慢,按理说根本就躲不开这一拳,可他却为何来这儿送死?
宛何拦正在疑惑之时,这个年轻人突然“噗”的一口,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宛何拦刚才一拳打来,与韬碑铸距离正近,韬碑铸这一喷正给宛何拦的脸上喷了个正着,宛何拦鲜血蒙面,心中大惊,身形急退。
这时韬碑铸用最后的力气大喊一声:“狼芳动手!”
狼芳电光般追了过去,与此同时晋桐伸手侧攻,屠酒魄也突然出手,在后夹击。宛何拦双目沾血,视线不清,变化又实在发生的太突然,他都没来的及反抗,三个人六只手就一起重击在了宛何拦的身上,宛何拦惨叫一声,六只手就一齐抓住宛何拦的双手双脚,屠酒魄抓住他的双手,晋桐抓住他的双脚,如有默契,两人都往一边用力,而狼芳则抱住了他的腰,反向狠命用力一扯,竟将宛何拦拦腰拽断。
可怜宛何拦一世枭雄,小心谨慎,武功绝人,却一招都没来的及使出,就肠子鲜血满地,死不瞑目。
原来这是晋桐早就谋划好的计策。庭堂之上,宛何拦必然来不及用兵刃。这韬碑铸虽然速度慢,武功并非绝佳,不易让宛何拦起疑,但是他基本功扎实,而晋桐选的正是他这一点。如是派的事高手,假意无法躲过宛何拦这一拳,宛何拦必能觉出有诈,以他的谨慎,必然逃出厅外,让手下先上前试探再说。而又唯有基本功扎实,才能强忍这一拳不被击飞,并就势吐出这一口鲜血。
宛何拦的手下仔细搜身,韬碑铸身上并无兵刃,但在这之前韬碑铸其实已经服下药酒,助血气涌动,然后以功催之,更加之以宛何拦一击之外力,所以能吐血斗升,然后再喊出“狼芳动手”这样的话来。如若韬碑铸这一招得手,晋桐就会当即下手,如若不成,韬碑铸就将自断心脉,嫁祸给猫不惊。
宛何拦谨慎半生,也没想到今天自己曾经的好友屠酒魄会进攻自己,也没想到狼芳的武功如此之高,晋桐之计如此之巧。
这时晋桐俯身抓住宛何拦的脑袋,用脚踩住宛何拦的上半身,双手用力一拧,又将宛何拦的人头拧断,纵身跳到门外,长啸一声,声传甚远,然后伸手一举人头,对着外面一声高喝:“今日官府办案!大盗宛何拦已人头在此,其余降者不问!”
不过片刻,院落的外面已经人声嘈杂,兵刃之声不绝,显然有人早已带着大批人手埋伏在附近,待听得晋桐信号,就攻了过来。
宛何拦的手下一团慌乱,无心作战,很快外面的人就已经闯进来了,来者除了晋家弟子,就是官府中的捕快,为首一人正是梆州府巡捕总捕头张磐磕,当然他也是晋家弟子。张磐磕先站在晋桐旁边,挺刀微侧对着屠酒魄和狼芳二人,对晋桐道:“师弟,一切可好”。
张磐磕与晋桐辈分相同,还是晋桐的师兄。这时又已经有两名晋家弟子扶起韬碑铸连忙给他上药。
晋桐一袭而成,身体还有些因紧张而引起的微微的颤抖,但是满面高兴:“师兄放心,我安然无事,一切顺利,宛何拦已经死了”。然后晋桐转头看向屠酒魄和狼芳。
晋桐当然也已经看的很清楚了,这二人的武功,都是只在宛何拦之间或之上,而超于晋桐。所以今日杀宛何拦才杀的这么顺利,今天他的手下虽多,但是能赶得上这二人的却是没有。
想到这儿,晋桐笑道:“二位不必紧张,今天只是官府捉拿大盗宛何拦,我晋家乃梆州大户,协助官府,捉拿匪盗,义不容辞。幸得二位大侠挺身相助,才能让枭盗授首。不如,请二位到寒舍一坐,我们可交个朋友?”
屠酒魄亦笑道:“晋桐,你就别装孙子了!你怎么能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不过是要么做你的手下,要么就做你的手下鬼。而我又怎么能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晋桐知道就是这样,刚才不过是找个台阶而已,只是他依然不知道屠酒魄和狼芳认识,是一伙的。
晋桐:“既然屠大侠不愿与晋家携手,今日晋家助官府拿贼,纯是公务,我们也可互不相犯,如何?”
屠酒魄:“好,就这么办!”。商议已定。
晋桐看着地上宛何拦的尸体,对尸体说道:“可惜你想错了一点,晋家是一点也不想和你这种没洗干净的脏人在正经生意上交往的”。
叶意行风将财主比作猫不惊,而宛何拦却将强盗比作猫不惊,将欲劫掠的众英豪比作财主,将木匠比作自己,却想不到自己才是那个财主,有钱了,却是不舍,又不能学富户,引来强盗。
晋桐转头看着屠酒魄和狼芳:“形势是会逼迫人选择的。形势所致,只能选择。而且还要快点选择,慢了,就完了!宛何拦这个人,就是认不清现实,不懂得‘不进则毁’这个道理。所以他练了一辈子,还是没搞清‘慎行’的意思”。
屠酒魄:“你就搞清楚了?”
晋桐将双手伸开,左右看了看,抬头道:“现在活着站在这里的是我!”
屠酒魄大笑:“身之所向,唯义之所在,岂论活着不活着?我不似你们,我是有信念的人,我不需要搞清楚,只需要搞你们!”
晋桐并不软:“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钱,有钱搞我们,没钱就被我们搞!”
这边两人说着,而那边那个叫韬碑铸的年轻人也已经醒转过来了,晋桐转而对韬碑铸道:“你今天立了大功一件,可喜可贺,如我之前所言,从今天起,你就是张捕头手下副总班了!”
韬碑铸大喜,忍着剧痛,道:“谢二师叔提拔!”。说罢,他的脸上掩不住的洋洋得意、壮志得酬。
晋桐向屠酒魄和狼芳二人一拱手,先行告辞离去,留下众捕快在这里处理后事。
屠酒魄看着一旁韬碑铸一脸喜气的表情,忍不住向他道:“你冒着一死的危险,就为了挣个衙门副总班?”
韬碑铸恭顺的道:“我是小人物,武功又不是出众,远比不上你们这样的大侠,又无其他能力,除了搏命,我还能怎么样呢?”
屠酒魄:“你真可怜!”
韬碑铸:“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就必须一辈子甘于人下吗?我就不配去享受人生吗?不冒险,就得不来更好的地位,哪怕是牙签大的地位”。
屠酒魄摇摇头:“你真可怜!”
韬碑铸看屠酒魄看不起自己,索性将自己不被他看的起的地方说的更坦荡一点:“我只需要搞清楚现在谁在管我就行了”。
屠酒魄:“你看到大,就是大,你看到小,就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