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着权势与地位的三神器而今即将易主。任谁也不会料到,他的新主人在这样庄严神圣的时刻却躺在锦被中呼呼大睡。
仪式还需进行。其中又一重要环节是要在王位继承者身上的三个部位各取三滴血,合着烈酒一块点燃,用生成的火焰来煨斩三尸剑,以荡涤邪秽,消融渣滓。而掀开锦被,楼缓却呈现出袒腹大睡的姿势。
“将他的身子翻转过来,小心一些。”于是先前那四个大汉将他重新抬起,翻转了身子,让他面部朝下,背部朝上。当然,自始至终,都是严严实实的裹在锦被之中。
袒胸露乳的示人,未免有些不雅,这也是一定要他趴着的原因。国师手操一把雕龙的匕首,天坛下的大臣就幻想着元丘能给他心窝一刀,让他再也当不了国王。说不上是为了扬眉吐气,总之自己痛快就够了。
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失望。国师只是在楼缓的耳尖,指尖,足尖各取了几滴血。这血分别代表上半身的贪欲,中间身子的食欲,下半身的****。盛于晶莹剔透的白瓷中,加入数倍的烈酒混合,点燃生成白色耀眼的火焰。过程还算顺利,小插曲是取血过程中楼缓大喊了几声疼,且是每取一处则大喊一次,期间呼噜打得震天响。
“就这样最好。”国师说过,生成火焰的越白越明亮,则证明人心中的渣滓越少。一想既是,楼缓一向清醒寡欲,不肯亏待的怕只是自己的嗜酒欲吧。
“这样就完成了?”李信问起。他初为王时的场景,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只知道那是一定又紧张又兴奋,浑浑噩噩过了一天,经过的那些过程倒是不记得了。
“还有一些。不过他醉成这样就很难办了。”元丘无可奈何的说。主角醉的不省人事,想要把大典举行的别开生面也就万万不可能。
“只好到此为止了。山风起了,再把他放在这里恐怕要着凉,把他弄下去吧!”李欣吩咐道,这是他在为王时期下的最后一个命令。“结下来只好由我们圆场,好生尴尬!”李信小声对元丘嘀咕道。
“是。”几个大汉又七手八脚的将他抬下天坛。当接触到锦被后,他们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被子中裹着一个与成人相差无几的冰块,而不是一个有温度的活人。
“难道冻死了?”四人想到。“真要冻死这个未来国王可不得了。死一万次也不足补过。
四人诚惶诚恐,谁也不敢掀开被子一探究竟。
重新回到寓所,对着侍者说了句:“人我们放在床上了。”说完就匆匆离开,多呆一刻就会多十倍麻烦。
“就让侍者看着办吧,与我们几个无关。”四人心中暗想。
一夜无表。第二天清晨,楼缓刚从醉酒中清醒过来。
“啊呀,糟糕,竟然错过了。”吴质狠劲捆了自己一掌。“全都完了!要赶紧去向老国王赔罪,贪杯误事啊!”
楼缓无限懊恼。侍者已备好了洗脸的热水,放在床边的木架上。这让楼缓很不习惯。
“洗脸还要用热水,真是娇气。”他自己惯常的做法是来到被凿开冰窟窿溪流旁,用手掬一把带着冰渣的溪水,胡乱的在脸上拍上几把。
他极别扭的用热水洗了一次脸。满脸涨红,极不舒服。洗过之后,他又挑剔起松软的床来。
“竟然在这样软的床上睡了一宿。也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否则谁会在这张床上睡。”他环顾一周,发现他享受不了这样奢侈的生活。他太留意于外在环境了,甚而忽略掉了自身变化。
许久后,他才有机会坐下来,照一照镜子。他看到自己原本年轻还稍显稚嫩的脸变得如风削石刻般棱角分明。他的头发结了一层清霜,就像江边结了冰挂的柳枝一样自然垂下。他明锐的眼光变得像秋水一般深沉。他注意到覆了一层薄霜的双手。在用他身上三处的血煨过斩三尸剑后,他变成了另一个李信,天命所选的姜国新一代王。
“这是怎么回事。”他大惊失色。他不敢接受镜中的自己。
“侍者,侍者!”他从房中出来,冒冒失失的四处乱串。他如愿以偿的找到了侍者,有因为冒失打翻了为他准备的可口早餐,当然再也不会有美酒。
“哪来的冒失鬼?这下可糟了,还要重做一份,不知道来的来不及。”女侍者心疼的收拾起碎裂一地的餐碟
“不必了,告诉我昨天发生什么了。”楼缓不停摇晃她瘦削的肩。
侍者正要发怒。但她抬眼一看,颇为惊诧的说道:“是楼大人啊!恕奴婢有眼无珠。不过只是一夜,怎么变成这样?”
“正要问你。”
“我不知道啊。昨天来了四个大汉将您放在床上就离开了。我怕妨碍您休息就没多过问。没想到竟发生这样的事。”
“哪里来四个大汉,请说清楚一点。”
“是这样的,昨正是禅位大典的日子,而楼大人却一大早就喝多了。”
“说起这怪不好意思的,都怪我管不住这张嘴。”楼缓挠了挠后脑,憨厚的笑道。
“楼大人刚刚睡去,就来了一个朝官来请你。怎么唤也唤不醒你。接着就找来四个大汉,为首的人说:既然叫不醒,就裹在被子中抬走算了,咱们也好交差。”
“是这样说的?”
“我记个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我真是裹在被子中抬走的?”
“这倒亲眼所见。”
“啊呀呀,真是丢脸啊。酒再也不敢喝了。”
“大人不要太过着急。据说,整个仪式除了为您取血时遇到了麻烦,其余时候倒是顺顺当当的。”
“又在取笑我。”楼缓满脸羞赧的离开了,留侍者一人在他身后嗤笑。
“白问了一场,到底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接下来该怎么办?”楼缓开始关心起现状来以至于忘记了羞赧。“对了,国师可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且去找他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