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有命,今大破赵军,白卿功不可没,然士卒劳顿,不宜远征,赦令收兵,修养士卒,钦此。”传旨太监读完圣旨又低声对白起说道“白将军小心宦者令,他对将军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况苏秦之弟苏代不久前进京,与范大人私聊很久,你恐怕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秦国不可没有你大人务必小心。”太监说完,匆匆就走了。
“父亲,如今怎可退兵,此一役可直取邯郸,如果退兵可就前功尽弃了啊。”白晨在一旁痛心疾首地说道。
“将军不可退兵啊,原本贫道夜观天象,算到有异变发生,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次无论如何不可退兵啊。何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次不能退兵,无论如何也不能退兵啊。”诸葛潜龙也在一旁说道。
“不可,此次大王决心退兵,我不能拿兄弟们的性命前途打赌。”白起思索了一会,回答道。
“将军,事已至此,贫道要告退了,贫道还要为将军身后事做考虑,暂时还不能死,这次为将军出计,杀孽太重,难逃天谴,不过我诸葛家总会崛起,不过崛起之人恐怕也难逃贫道的命运,这都是天命啊。”诸葛潜龙说完,似乎老了几十岁,原本清澈的目光瞬间变得浑浊无比。
“道长不必解释,白起心中明白,如今所能做的,尽人事,听天命吧。晨儿,你随道长一起走吧,这么多年,你建功立业,为秦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你和我一样,从没快乐过,因为你的心里就像我一样厌烦杀戮,你们墨家之人恐怕都是这样吧。我这次回咸阳凶多吉少,不想再多造杀戮了。”白起听了诸葛潜龙的话似乎放下了心头所有沉重的包袱,笑着安排了自己的后事,这次,是他参军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父亲,孩儿自从刺杀父亲失败,被父亲所擒,所赦,孩儿的命就是父亲的了,再不是什么墨家之人,哪怕父亲让孩儿立即赴死,孩儿也不会丝毫犹豫。与父亲大人共同赴死,是孩儿的荣幸。”白晨此时已经泪流满面,说出了这些话之后,眼中显现出无比的坚决。
“小将军不能死,白将军身后事不可少了小将军,小将军甘心为将军死,莫不是不甘心为将军生?”诸葛潜龙沉思道。
“道长,父亲以逝,白晨怎肯独生?”白晨语气无比坚定的说。
“晨儿,你这又何必?为父一人身死,你也可以回到墨家或是远遁江湖,何必如此呢?何况道长所言不虚,为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这样反而会拖累为父,恐怕葬送了这一线生机。”白起对白晨说。白起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一线生机所指为何,可是白晨心知肚明。几乎要将诸葛潜龙的话告诉白起,可又在诸葛潜龙的目光下憋了回去。
“既然如此,孩儿听父亲大人的。”白晨咬了咬牙,向白起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扭头就走了。诸葛潜龙也随之而去。
白起一个人慢慢的向营帐走去,进入大帐,发现一封信正在自己的桌子上放着。白起将信拿起来,仔细阅读,阅读越是胆战心惊,生怕是自己的眼睛看错,或是自己做了一个噩梦。信中所说的一切实在是太过惊骇,就算白起对鬼神之事有所了解,可面前的事却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这是一个真正的惊天计划,甚至六界中的大能都会成为这一计划中的一枚棋子,而自己则是最为重要的,不过还不过是一枚棋子,只不过是成为弃子的机会小一点而已。
信中所说正是当初诸葛潜龙对白晨所说的的事情,六界之变,白起是一颗极其重要的棋子,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面对着眼前已知的将来,白起沉默了,一切都要按照别人的安排走么?自己的命难道不是由自己掌握么?自己的一生难道只能做别人的傀儡么?白起不甘心这样下去,反正怎么都会走这一步,自己的一切,最终都要由自己做主,无论神佛,都不可干预自己的命运。对于阻碍自己命运的人或是什么,只有一个后果一一死。白起下定了决心,冷冷的一笑,“我命由我不由天,想要把我当傀儡,先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肉吧。”白起想到。
“道长,父亲大人是否可以接受这个结局呢?毕竟那是被三界六道所摒弃的存在。”白晨担心的说道。“小将军不必担心,将军原本对鬼神之事有所了解,这次的事有一些惊世骇俗,但贫道不认为白将军会就受不了,毕竟他是一代杀神啊。”诸葛潜龙似是开玩笑的说的,原本沉闷的气氛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不过尴尬确是少了许多。
“可是我总感觉父亲这样似乎是一切都为人所操纵,就像木偶一样。这让我很不舒服。”白晨略带不满的说。
“小将军尽可放心,白将军对贫道也算是有知遇之恩,老夫岂是恩将仇报之人,有一些事情老夫暂且不可告知小将军,还望小将军勿怪。”诸葛潜龙笑着对白晨说道,说完,诸葛潜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空,一丝冷芒从其眼中一闪即逝。
再说白起,自从白起回到咸阳一直推病不出,秦惠文王也没有办法,范雎与其义父看到他们君臣不合心中也暗自高兴,毕竟白起现在已是武安侯,军功盖世,又有魏冉在其背后对其撑腰,他们也不好逼得过紧,这也让这对父子如鲠在喉,心里很是不舒服。
“父亲大人,白起回咸阳的日子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一直抱病不出,他们君臣的间隙无法扩大,又有魏冉为其说话,恐怕不久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是否需要动用他们?”范雎对着范顺说道。
“不可,咸阳之中如果白起暴毙,惠文王大怒,我们一定脱不了干系。这样我们反倒引火烧身,这么做不值得。”范顺低笑着回答。
“看来父亲已有良机了。”范雎见此,心头也大喜。按理说,范雎也算是一代名将,与白起不相上下,无论是头脑还是军功,不过白起得到了魏冉的赏识,自己却没有,心头有一些不满,再加上一直有人在身边煽风点火,他与白起的矛盾也越来越大,直至现在水火不容。甚至多次在朝堂之上破口大骂,当然是在白起出征之前,现在就算是想与白起在朝堂上发生争执却也是不可能的了。
“魏大哥,事已至此,小弟也不必相瞒,小弟此次回咸阳,必死无疑,只是家中尚有幼子,我想将他过继给魏兄,还望魏兄见谅。”白起平静的说着一切,似乎只是在讲一个故事。而一旁的魏冉早已虎目圆瞪,手臂上青筋暴起,却又说不出来话,只好点头答应。一夜,就这么过去,第二天,等待白起的会是什么,白起不知道,魏冉不知道,一切,只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