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避他们父子两,我在没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了,开始了自己的旅程,如果我真如医生们口中的时日不多,那我应该趁还活着去四处走走。
我换了电话号码,真正的与所有人断了联系,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找我,总之我此刻是轻松的,惬意的。或许我对不起我的儿子,但是我已经放弃了去在乎种种。
在旅途中,我遇见了带着孩子旅游的何再恒夫妇,与他们在南昌的青山湖游玩。
遇见了工作出差的周材生,与他在丽江的一米阳光畅饮。
遇见了新婚蜜月的弟弟,在白雪皑皑的杭州西湖聊起了多少年没能一起过年。
遇见了在深圳组织培训的阮勤勤,然后在世界之窗的观摩中听她一遍又一遍的劝我回家。
遇见了在横店做着龙套工作的萧玥,然后不给她颜面的骂她一通。
……
然后累了,跑去母亲所在的地方和她聊上个三五小时。
还有时间便躲在远处悄悄地观察父亲和继母。
确定胡心海不在时,我就跑去胡海港的学校蹲点等他,然后亲亲我的儿子,和他聊聊我在旅途中的所有见识。
我唯一不想见的是胡心海。
我还没决定好见他,要以什么样的形式见他。
2012年3月,我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心力衰竭。
在没有亲朋好友的城市,我一个人在医院待了近一个月,直到所有的积蓄用完,办了出院手续后我立马回了老家,父亲和继母说教了我一番,然后再三的劝我与胡心海复婚,我没拒绝,也没答应。
2012年5月,我通过电话联系了胡心海。让他带上胡海港在中旬的时候去三亚同我见面。
电话那一头,他答应得很干脆。
而我,已经决定好了面对一切。
结
番外
(此番为胡心海诉)
2012年5月18日,我带着胡海港回到了海南三亚的老家。说起来,胡海港有多大我便有多少年没有来这个地方了。
太阳异常火辣,但依旧不能晒伤人们对大海的热情。第一次见江思研的一家人的时也是这样,他们疯狂的在这个海滩上奔跑,像是从来没见过大海,虽然很傻,但看起来却很温馨。
直至太阳下山,江思研都还没出现,她的电话始终打不通,从我们离婚后,我就再也没有打通过她的电话。
“看来我们又被你妈妈水了呢。”我有些失望的说,胡海港眼里也泛起泪意。
“对不起,我来晚了。”后方响起细弱的女声,如果不是看清了她的模样,我真的不敢相信那就是江思研。她瘦弱苍白了许多,气质却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的震慑人心。她赤着脚,穿着和我第一次见面时差不多的白色过膝连衣裙,美得不像话。我有很多次都在怀疑自己,何德何能才娶了那么引人瞩目的她。
我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她,她没有反抗也没回应,冰冷得就像只有在夜里才会出现的妖精。
我并不知道那会是我和江思研的最后一次见面,在我和胡海港激动得在海滩上奔跑的时候,她却倒下了,没有再起来过。
她在2012年5月18日的夜里逝去,又和从前的离开一样,没有告别。
我抱着她,失声痛哭,我想要唤醒她,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胡海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也开始大哭起来,这是他长大以后我第一次听他哭出声来。
她的葬礼上聚集了她所有的亲人,父亲、母亲、继母、后父,还有他的弟弟和弟媳等等,这是我们第一次团聚,也将是最后一次。
胡海港在她的冰棺旁哭到她被送去火化,也是在火化的那一刻,我看到周材生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
何再恒私底下和我打了一架,但也不过是他单方面的打我,我确实该被打,不仅是该被何再恒打,还该被她的父母和我们的儿子打。
我看过她的日记,一百八十来页里面承载了她对我和胡海港满满的爱意,她最重要的那段时间我没有陪伴在她的身边,甚至给她创下了无法弥补的伤痕,我该被打。
在她放弃所有和我一起去上海打拼之后,在生活彻底好转之后,在我承诺过却没能让她过上有保障的生活之后,我该被打。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爱她,将近十年的日子里我从来没有说过,她很遗憾吧,我也很遗憾。
但是江思研,我真的爱你,很爱很爱。
愿天堂不再有病痛,愿这世上再没有让你牵挂的人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