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下来,像是谁用了麻布袋子将世界装进了口袋。
窗内烛光摇曳,跳出一曲别致的天鹅湖。
三月坐在窗边桌前,灯影左右晃动,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显得那般专注……
而她的手中,牛头针左进右出,动作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清晰,却还是,戳上了她白嫩的指尖,豆大的血珠复又冒出来,她不得不再次皱眉将指头含进口中,微甜……血腥味弥漫唇齿。
哎……
她叹一口气,放下手中五颜六色的布匹,看来以后,得好好跟着四月学学针线活。
这想做一件宠物衣,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顿了顿,继续穿针引线,一排排杂乱粗糙的针脚,如同东倒西歪的醉汉穿行在大红的上好丝绸料子上。
论起这糟蹋东西的能力,与早先那疯酒道士与小小怪,她倒没丝毫逊色的。
当下不觉噗嗤笑出声,这样的日子,说坏不坏,说好不好,她却心满意足。
月上枝头泻银皎
月下花前佳人艳
已是半夜,人寂夜静。
三月从一团花花绿绿的布料中微微抬起头来,揉揉眼捏捏项伸伸懒腰,这才满意的抬起自己的一夜杰作欣赏起来。
完美!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原是生手眼中出绣品。
否则,她怎么会觉得这一件宠物衣这般适合小小怪呢?
适不适合,上身方知。
三月这才想起,小小怪还睡在她的床上呢!想必宣落黎也是醉了,否则以他平日里对小小怪的宠爱,不可能不来寻。
一不做二不休,难得小小怪今夜与她这么合拍,不折腾不打闹的,先把它打扮好了才是。
于是三月走到床边,伸手抱过睡在被子上的小小怪,这手刚一伸到它的腹下,便觉不对。
。这一手的温热潮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干脆一把利落的将它移到一旁,又伸手触了触。
不会是尿床了吧?
这念头刚一闪现,一旁小小怪满嘴砸吧着,闭着眼似是梦游一般爬起身来,对着她的方向就尿了。
三月防备不及,那股子尿散发着特有的骚臭味浸透她淡蓝的衣袖,顺着手指滑落下来。
而小小怪,满足的嗷呜一声倒头继续呼呼大睡。
她的大脑短路了那么几秒,抬起手不可思议的盯了几秒钟后竟然出人意料的没有尖叫,而是,毫不犹豫的,将手附在小小怪所剩无几的银色毛发上擦了又擦。这柔柔软软的动物毛,可比上好的擦手纸还柔软舒适。
小小怪!
三月咬牙切齿的送牙缝中蹦出七个字:我和你死磕到底!
还好心送它什么衣服,****个大爷的!这家伙知羞吗?它一只动物能有什么羞耻心?
可这衣服做都做了,总不能浪费了!还是得给它穿上不是?
你还真别说,这宠物衣倒是挺适合小小怪的,至少,有了小哈巴德憨态可掬了不是。三月这才收起咬牙切齿的神态,将打好的那五颜六色的锦花稳稳捆绑在小小怪树枝一般的犄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