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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她说

一步一步的,这个城市依旧在同样的时间里苏醒,沉睡。人们总是会和城市一样,在同样的时间苏醒沉睡,而总是会有那么一些人,喜欢颠倒,在所有人都醒着的时候他是睡着的,而当所有人都沉睡时他却一个人醒着。

我和简筱夏一起呆在她的住所一整天,我看着她的眼泪来了又去,去了再来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当我也逐渐冷静下来想想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时,突然就发觉,那样的自己是多么的陌生多么的可怕。我想简筱夏也一定那么认为吧,不然她也不会一句话都不和我说,我相信她可能只是因为伤心难过而不想说话,但我更愿意认为是我的原因。

“嘿,你是不是很饿么,你已经陪着我坐了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许久,我的肚子还是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而简筱夏也在听到的那一刻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呢?”我简单的回答她,“要不要一起出去吃点东西?我请你啊。”

“好啊…”她哽咽道,把擦掉眼泪的纸巾丢在床边的垃圾桶中站起来,突然就伸出手挽住了我的腰,又哭了起来。“谢谢你,小奇,真的,很谢谢你!”

“谢我干嘛,我又不是什么好人。”我愣了愣,张开手臂抱住了她,想,应该是时候了吧,向她坦白,就算她的伤口还没愈合。“其实我也骗了你,我和Olive之间的事情,其实并不是我说的那样,我那样说,只是希望你能和李世嘉快点和好,因为我不想看见一个失魂落魄伤春悲秋的简筱夏,所以我撒谎了。其实让Olive去美国的那个人是我,她并不想去,因为她和我说过她的父亲在美国有替她安排婚事,是她不想离开我。其实从和我Olive在一起开始我就没有想过我们最后能够真正的走到一起,像Olive那么优秀的女孩子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而她的家人也一定不会把她嫁给我,这个成天游手好闲的人,所以我没有奢望太多。当我知道她要去美国留学的时候我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说服了她,因为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就算这个机会所付出的代价是要和相爱的人分开。但我想,人,应该是没有那个权利吧,那个把自己心爱的人捆绑在自己身边不让她去发展的自私的权利。所以最后我也就背负起了一个‘不爱她’的罪责,她走时我对她说,要是她要结婚了,记得给我寄张请柬,我一定会去参加她的婚礼,她在机场狠狠的扇了我一个耳光头也没回的走进了安检入口。简筱夏,我不会恳求你的原谅,因为也许如果不是我,你的生活应该不会变成这个鬼样子,你不会在李世嘉第一次背叛你的时候原谅他,你也就不会因为原谅了他而导致怀上了他的孩子,更不会有之前发生的一切,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过得这么痛,其实说到底,那个错的人,应该是我吧。”

“你别把自己当回事儿,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就能影响到我的生活了。”简筱夏在安静的听我说完后突然笑起来,“我不会原谅你什么,因为你本来就没错,就算你真的撒了谎,那我也会把耳朵捂好假装没有听到你那个善意的谎言,至少,我觉得,你的谎言不会伤害到我,至少你不是李世嘉,我不爱你,我为什么要恨你呢?对不对?”

“你为什么永远都那么傻?”

“因为有你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傻啊。好啦,走啦,真的很饿了!”

是啊,这个世界上总是看你傻的人很多,而能和你一起傻的人却很少。既然我们都很傻,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坐在一起好好的幻想幻想,也许某天,我们也能走到一起,手牵着手,经过那些繁华的街道,经过那些人来人往的人行横道,也许我也可以小心的搂着你的肩膀,当你看到蹲在路边的那些可怜的流浪狗时,更甚至,我们也可以小心的在某棵郁郁葱葱的榕树下接吻,安静的,平静的,宁静的。

只不过,这毕竟只是幻想,只是痴人说梦,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没有办法走到一起,没有办法做到我们一起幻想的那些事,因为我知道,就算李世嘉用这样的方式伤害了你,而你也用分手结束了这种持久的伤害,但其实,你心底还是爱着他的,就算他对你做到了绝情,可你却没有办法做到,你总是那么善良,那么傻;当然你也知道其实我也还是爱着Olive的,就算现在Olive结婚了,我的手机里也不再有她的任何了,但这个城市,我所在的这个城市,每一个角落,都还藏着很多很多我们在一起的影子;同时,我们也都了解彼此,没有办法就那么轻易的去接受一段新感情,更何况,是在我们刚刚受到伤害,伤口还在溢血的时候。

所以,我和简筱夏也就开始慢慢疏远开来,很多时候她还是会在很早的时候出现在便利店里吃早点,我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坐在一起说很多话,但电话和简讯的联系少了,她也不会在无聊或是生病的时候再打电话或穿简讯给我了。我也变得慵懒了,早晨不会每天都起那么早,简筱夏也没有因为没看到我而给我打电话了。我依旧能够在很多杂志上看到她的故事,我依旧喜欢着她字里行间独特的味道,每次拿到杂志看到她的故事都会让我觉得心安,至少这证明她——简筱夏还好好的活着。而至于简筱夏会不会偶尔想到我,我不知道。

那天她对我说:“小奇,你不用担心我啊,我会过得很好的,你不是也曾经说过我是你见过最坚强的女生么,我,真的很坚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快点找个女朋友吧,Olive已经不大可能了,你这么优秀男生,应该会被很多女生喜欢的,所以我就不再你身边阻碍你了。我?呵呵,你开玩笑呢,我很快也会找到男朋友的,不用担心!”

只是,过去了很久,当我因为天气多变而感冒发烧,鬼使神差的跑到一个小诊所,看到一个人坐在诊所里挂着点滴的简筱夏时,心里还是酸涩得很,她还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没有人陪伴,没有人照顾,就只是那样简单,孤单的一个人。她看到我,有些许的惊讶,那天,我们又坐在一起挂了几个小时的点滴,最后我们还是在那个熟悉的公车站乘坐不同路线的公车朝不同方向分开了。

连我都忘记了冬天是如何就那么过去了,似乎只是在那抬头和低头的瞬间,时间就朝前奔跑了很远很远。所以当李世嘉出现在便利店时,我甚至都对他这个人有点陌生了,真的也许时间久了,不去刻意的忘记,那么一些人一些事儿还真的就那么忘记了,只是我不知道,简筱夏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开始对这个她曾经爱着的人模糊了印象。

“简筱夏,过得还好吧?”我和他坐在我和简筱夏喜欢坐的位置,他浅浅的喝了一口他自己点的咖啡问道。我看了看他,这么久没见了,似乎是有点发福的样子了,衣着也和往常不一样了,上了一个档次,所以他整个人也就显得绅士了很多,看样子,那个女人对他还是很好的。

“我…我也有一断时间没有联系她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我知道,我没有必要再说谎了,他李世嘉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回到简筱夏的身边了,而我也不希望。

“我看得出来的,其实你在很早之前就爱上了简筱夏。”他微微的笑了笑,笑得让我有点尴尬。“只是你一直都不想去去承认,因为那时候简筱夏还和我在一起,你不想伤害她。筱夏是个好女孩,其实,那时候还在大学的时候我和简筱夏在一起也能感觉到那种我要的母爱的,因为没有哪个女孩子会那么照顾我那么爱我那么体贴我,我曾经有想过,也许有这样的爱就足够了,足够让我和她好好的,简简单单的过了,只是当我步入了社会,认识了我老板之后,在我得到更多的关爱更多的体贴时,我突然就发觉,自己是多么的贪婪,我甚至都觉得简筱夏的那点关怀已经微不足道了,尽管在你们看来,那份爱有多深多让人羡慕。我要的,不单单是简简单单的生活。”

“你为什么不在那时候和她说清楚呢?至少那样,你不会把她伤得那么深。”

“当时你们都那么激动,我也就不知道怎么了,说出那些话来了。”李世嘉伸手揉着太阳穴,十分懊恼的样子。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晚上,一些伤没有办法就那么轻易的从一个人的心中抹去的,你知道的。”

“嘿,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儿么?”

“你和你老板要结婚了么?如果是要我和简筱夏去参加你们的婚礼的话,那就免了吧。”

“我们就要去澳洲了,所以,我想拜托你,替我好好照顾简筱夏,好么?”

我没有立即就回答,放下手中拿着的装有卡布奇诺的杯子,看着外面不语。

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在犯下错误之后想要去弥补?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在伤害了一个人之后只要及时弥补就能挽回什么?是不是所有人,都看不到在一些事情发生之后,就算是弥补了,也还是会存在的那些裂痕?

简筱夏接到我的电话时还是非常讶异的,因为我的号码已经很少再出现在她的手机最近联系人里了,她有点开心又有点紧张的按下了接通键。

“有时间么?有些事儿要和你说。”

“嗯,时间,地点,我一会儿就到。”

“老地方?”

“老地方!”

我们之间的对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简单了。简筱夏挂断电话,挑了一身好看的衣服穿上,甚至还画了一个简单好看的淡妆才出门的,我知道,其实她也有事儿要和我说。

我站在便利店外,靠在透明玻璃墙上,看着刚刚从公车上下来的简筱夏在对面的公车站台上和我打招呼。我冲她挥着手示意她过来,她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和往常一样准备快步急促的穿越过车来车往的马路。

只是,如果我们都能够再稍微的停留哪怕一秒钟,我们也能看到那辆急速驶来的车子。

尖锐的刹车声,沉闷的撞击声,还有让人窒息的肉体落地的声音混杂着人们的惊声尖叫,一瞬间,我突然就没有办法迅速的做出判断,判断这到底是一个梦,还是说是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她说:“如果是你,你会不会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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