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观的大笑,不是男子豪迈的那种笑,而是清脆的、爽朗的笑。
莫古不知道是否受了第一印象的误导,他总是会下意识地将孟观的某些行径归纳于女子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孟观心中有事,他来京城是为了解决孟家之事,然则一时冲动,根本没想好摊牌后如何收拾残局。
展家来要自己的生辰八字时,家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更冷,孟观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是以这次冬猎,他跟着来了,就是想躲一躲。想来明日自己与展四八字极为不合的消息会传遍满京城,孟府里的气氛会变得好些?
只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啊!
到底该如何自然而合理地摆脱威北候世子之名呢?
孟观原本盘腿坐着,这时膝盖半拢起,恰好能放上他的手臂肘,他心不在焉地问莫古:“将来有何打算?是想驻守京城还是外派到府州?”
酒酣之下,莫古豪情万丈道:“自然是外派,我想要建功立业,封侯拜爵!”
孟观微愣。
莫古续道:“你不是说许多侯爵的祖上都是军户出身么?他们可以做到,我也可以!”
这一番豪情万丈,豪得孟观猛地蹦起来!
“莫古你说得对!”孟观心中呢喃,“若我军功彪炳,师兄给我封侯拜爵,我都成其他侯爵了,怎么可能还是威北候世子,可没有一人承两爵的礼法!”
孟观豁然开朗!
他大力地拍了莫古肩膀一掌,朗声笑道:“小子,谢了!”
他转身回帐,准备好好休息一番。
他的帐很小,只一张床,内只点了根昏暗的蜡烛。孟观掀帘而入时,看到帘旁有个黑影,手下飞快,正要给其一记手刃——
“将军!”
孟观骤然收手:“刘壮。”
适应了帐内的昏暗后,孟观看清了刘壮——他跪在地上,背上负着一根木棍。
“……”孟观咳嗽一声,“你这是做什么?”
刘壮低头忏悔状:“负荆请罪。”他听军医说过的。
孟观就俯首抽出刘壮背上的木棍,闷笑道:“我刚还以为你在埋伏我,好大一根木棍啊,没找到荆条?”
“我,我不认识荆条。”
“起来吧!”孟观木棍立着戳戳地,又轻轻扫了刘壮一棍,“以后不可鲁莽行事。”
“将军打我吧!”刘壮伏地,坚决地说。
孟观哭笑不得:“等你找到荆条再说吧,我要歇息了,你快回去吧!”
刘壮一步三回头,最后鼓足勇气说了一句:“将军我会努力的,不会再让人拿我当靶子。”说罢,他真的走了。
孟观将木棍立在床边,仰躺在床上,隐隐感觉到有点胸痛。这段日子里,他时不时会感觉到一阵胸痛,有时是左胸,有时是右胸……要是师姐在就好了,唉……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难道刘壮去而复返,坚持要自己给他一顿狠打?
“孟观,”脚步声停在帘外,声音里带着些许犹豫不定,“歇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