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惊。
大臣自知理亏,败了展四小姐的名誉,便当成跪下对皇帝说了一大堆话。中心思想是,既然如此,未免天下人误会,坏了展四小姐的名声,请皇帝即可下旨,将展四小姐许配给孟观,以断流言。
展家大臣已下跪道,既然木已成舟,若皇帝不将展四小姐许配给孟观,展四小姐就只能入家庙参经念佛一辈子了。
皇帝烦不胜烦,道,他前头虽说过婚姻之事由他为孟观做主,但实际上还得孟观自己决定,等孟观年底入京叙职,再谈此事。
这事过去不过半月,孟观就突然进京了,不怪乎孟元会如此想。
孟观听了之后颇为窘迫,他入强盗般从刺史府中出来,这刺史还想把女儿嫁给他?
“大哥,你入京是为了此事吗?”孟元问。
“当然不是。”孟观理所当然答道。
大姐便好奇地问孟观:“你如何入了展家的法眼?该不会在关中和那展四有……”
“大姐慎言。”孟观道,“我与展四小姐素未谋面。”展四小姐女扮男装见他之事就不说了。
威北候咳嗽一声,沉声问道:“孟观,你对这桩婚事……”
孟观心思全不在婚姻之事上,他当务之急是查清身世一事,建功立业为朝廷效劳。再说,展家看中他的,说不定只是威北候世子这个名衔。
“我尚无婚娶之心。”
孟观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音一落,威北候和孟元都轻轻地舒了口气。随即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展家贵族,与孟家不相上下,若与自己成婚,会给自己带来无限的臂力,孟元想取他代之就更难了。
孟观谈笑之心淡了许多,匆匆吃了几口,就说饱了,也不等回答,就径直走了。他回京前一心想解决身世之谜,但他没有想出具体的解决方法,就无法和威北候交谈,因为那样就毫无意义了。
刘壮跟了他一天,还未进食。孟观便喊一仆人带刘壮去吃饭,不多时刘壮便拿着两个包子回来了,撕了一半给孟观吃,两人就着素包子,看着回廊前的郁郁葱葱,谈着关中的乐事。
忽而一个仆人鬼鬼祟祟而来,说候夫人有请。孟观略一思索,便留下刘壮,自己去了。
威北候现住的院落,是历代威北候居住之所,占地辽阔。侯夫人爱花草,入住之后,便把此处侍弄得花团锦簇,每季都有不败之花。
孟观对正院不熟悉,只进过正房、花厅、书房等第一、二进。第三进他从未去过,就成了他心中的极为偏僻之地。仆人带他去的正是第三进,第三进依旧郁郁葱葱,然染上了几分寂寥。
东厢房有佛香味传来,孟观心下一动,这就是关了侯夫人三年的家庙?
门咿咿呀呀地开了,里头昏昏暗暗,只点了一支蜡烛,堂上星点的红光应是点燃的香,有一妇人跪于堂前,正念着经,当是侯夫人。浓郁的佛香味裹挟着念经声缠绕着孟观。
仆人见孟观入了门,便悄声退下了。
“純之……”
孟观心中一愣,这孟府里,此时还喊着他的字的人,就只有母亲了。一时间羊羔跪乳之情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