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观到京时,已入十月,京城没平阳冷,早晚一点儿凉风。
清晨的凉风徐徐,并没带来多少凉意,轻柔如绸缎,反倒吹醒了孟观的困意,让自己越发精神起来。
孟观在平阳之时,就已发了帖子回孟府与皇宫。是以他入城时,已有孟府的小厮候在城门口,孟观谢绝了小厮带来的豪华马车。
当孟观一行人穿过早晨的集市时,得到了很大的注目。
在他们看来,就是一列军队风尘仆仆护送着一架豪华马车。见为首马上之人,虽风尘仆仆,但仍旧姿仪超拔,姑娘们看一眼都要脸红,有几个胆大的直接抛香囊,胆小的嫉妒豪华马车内虚幻的姑娘,羡她命好,但也有一道怨恨的目光夹杂在广大钦慕的目光中,微小得让人无法发现。
孟观则视这些香囊是暗器,准确无比地躲过,让它们掉落在地,滚着灰尘。
身后的一个士兵便笑道:“将军!那是姑娘们对你的爱意。”
孟观后知后觉,耳朵都红透了,他一甩马鞭,跑得更快了。
而他身后的另一个士兵——刘壮,策马跟上,马蹄踏过香囊,让香囊彻底轮为污物。
孟府门前两个石狮子已擦得一尘不染,门前扫尽灰尘薄撒水,大门缓缓往内推开,有一男子着若竹色宽袍服侍立一旁,两侧井然有序站了一排仆人。
孟观等人到时,门前未扬起一星点尘土。
孟观目光落在这个若竹色宽袍服的男子身上。他浓眉大眼,有别于孟观的阴柔,显现出一种郎朗男子汉的雄壮,若与孟观站在一起,更像个将军,他长得很像威北候,他是孟元。
“大哥回来了。”孟元彬彬有礼地上前行礼,为孟观牵马绳。
“嗯。”不知作何表态才对的孟观冷漠地应了一声,翻身下马,身后之人也随即下马,动作、时间把握整齐一致,显现出关中军的能耐。
孟观对这个孟府并不熟悉,进了大门,也忘了自己院子该怎么走了。他指着仆人为首的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说:“把本将军的兵安置好。”又指了另一个小厮,道:“带本将军回院。”丝毫没有用到孟元的地方。
以前,他还会为了与同胞兄弟姐妹疏远而心生伤怀,现在则没有了,也不知道算不算福。
孟观不理会孟元,孟元闪过一丝尴尬的表情,很快就走到孟观身边,用孟观快半个身子的步伐,道:“大哥有两年没回家了。我前几日已把你的院子打扫干净,命人给你做了几身时下流行的袍服。”
“嗯。”
孟元殷勤地跟在孟观左右,指挥小厮干着干那。
孟观洗漱完毕,小厮递上一身干净的袍服,他顿了顿,道:“拿本将军的朝服来。”
小厮愣了愣,道:“是,世子。”
孟观把擦手的方巾叠得整齐搁在脸盆旁,淡淡道:“以后叫我将军。”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连呼吸声都没有。
小厮转身捧过孟观的朝服,孟观回耳房换好,喝了孟元泡的茶。
孟观问:“大哥刚来就要入宫请安么?”
“嗯。”
“大哥是因公事回京,还是……?”
孟观便淡淡地看了孟元一眼,久居高位的他,面无表情时也总拢着一丝居高临下:“是为了我们孟家之事。”
孟元很是愣了一下,害怕被人看清心中所想的他匆忙低头。
孟观没有再施舍一个正眼给孟元,他把梳妆台抽屉里的一块玉佩挂于腰间,手执朝笏,整装出发,毫不犹豫。
“给本将军备马车!”
“大哥!不先去见爹一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