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孟观于马上居高临下,双眸凝神看向主薄。
主薄的双腿就抖个不停。
“将军……刺史大人有请。”
十之八九是刺史收到了兵部公信了!知道上当了!要来要回弓弩了!
可弓弩上了关中军的马车,孟观怎么可能再把它吐出来?
弓弩都尽数搬上车了吧?孟观想再确认一遍,他偏头与王彪交换一个眼神,得到肯定的点头,嘴角微微翘起。
一方面是因为弓弩尽数搬上了马车,此时他想撕破脸都成;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和王彪配合默契,仅仅一个眼神,双方都能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哦?”孟观睥睨主薄,“我走时就和刺史大人说了,待老子大胜归来,再与他絮叨。”
这么一番话甩下,孟观一抽马鞭,便迎头奔在前头。
主薄被吓得跌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关中军夹裹着载有弓弩的马车策马而去!
“大人……”一个小官吏扶起主薄。
主薄破口大骂道:“还不快派人到城门口,拦住孟将军的兵马!”
再说到孟观一行人,孟观一马当先,王彪缀在最后。
见有一人一马于后方急速奔来,他从骑兵手里接过弓弩,与奔走的马上往后一拉弓弩,一支刻有关中军标致的箭矢便准确无比地射中马上之人,令其坠马。
而此时孟观已走出河东城!一行人马有惊无险地往平阳城飞驰而去!
王彪双腿夹马腹,令其加快马速,于尘土中来到了孟观的身旁。
“得得得”的马蹄声中,孟观问:“没伤到要害吧?”他问的是刺史府追马之人,结果一张嘴就咽下了一口灰尘,憋屈得很。
见孟观吃了一嘴土,王彪单手拽缰绳,一边捂着嘴含糊道:“我看准了射的,最多躺床上一个月!”
王彪眼里尽是揶揄的笑意,捂着嘴自然不会吃一嘴土。
孟观就瞪了他一眼。
孟观的瞪眼,在王彪的眼里,有如同抛媚眼的效果。他便朗声笑了起来,一时竟忘了捂着嘴,不免吃了一嘴土。
孟观就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马术精湛,把后方军队远远抛开,策马奔腾,红尘作伴。
军队里有负重物的马车,自然走得不快。
天色已晚,他们行至一乡村,便停下来过夜。
乡村里有一破庙,刘壮带着人收拾齐整,又井然有序地安排守夜排班,拿过孟观的荷包带着人到乡村里买粮食去了。
破庙被田包围,四四方方,进门就是一个佛像,一个小窗,四根柱子,一览无余。马车停在破庙前,有个士兵守在上头打盹。破庙外的田里收了麦,稻草堆得高高的,一眼望去,稻草堆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像小山丘。孟观四处走走,择一干燥的稻草堆,翻身上堆,头枕双手,仰头躺着看天上的星星,无月,群星汇聚,稻草有些毛躁,刺得双手有点儿痒,鼻子里嗅着稻草的香味。
突兀地,莫名地,孟观想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