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艺过后,四人慢悠悠地闲聊,待到黄昏,便有仆人上前来请孟观到前头公府去。
孟观便带着王彪往公府而去。
路上王彪才猛然想起自己的来意,他凑到孟观的耳边,低声把公信的内容告知孟观。
孟观紧握拳头,心中怒骂,老子都走了九十九步了,现在才来说前面是海市蜃楼?
孟观痛恨如今这种与北秦“挠痒痒”的打法,既然北秦敢挠关中军,关中军就要打到他们怕为止。他明白朝廷的意思,理解朝廷想豫州再战再胜,为夏国拓宽疆域的想法,然而,他不会放弃攻打北秦的决定。
是以,他才会这么重视这次借弩之事。
——现下刺史大人来请,是和他商议到底借多少弓弩的,还是来告诉他说别再瞎折腾了?
只要刺史也收到了这公信,连一枚箭都不会借给他的。
都督将军的兵部公信是最快的,因为信使先到的军营,然后才会返转到刺史府。因刺史府管辖的非军务,是以这种军务信函,信使会慢悠悠地送,拖延个一天也没什么稀奇的。
一路上,孟观拳头几欲挥在墙上,但最终也只能掐紧自己的大腿。
信使千万别来太早!孟观心情郁闷之极,低声对王彪道:“在外面等我。”说罢,便整整衣襟,轻吸一口气,目光炯炯,焕发出自信满满,跨入门。
屋内只刺史大人一人,两人互相行礼,孟观依旧坐在昨日的位置上。
展刺史道:“我已查清,夹弩五百,箭矢一千借给将军也不无不可,只这归期……?”
信使未到!孟观心中暗喜,道:“待朝廷的新弓弩到达关中,就将这新弓弩还给刺史大人。”
先时孟观定然不会这般讲,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弓弩还给刺史的意思。刺史居关中中心,除非关中军被灭,要不然刺史是没多少机会用到这些弓弩的,堆着也是积灰。
但现在有了兵部公信,孟观明白根本不会有新弓弩的到来,那么这种空口凭信,能说多花团锦簇就说多花团锦簇!
朝廷分派兵器,不仅军营会收到消息,刺史府也会收到消息。
孟观说会用新弓弩换这批旧弓弩,在刺史看来,倒有几分诚心。
于是这借弩之事就成了。
孟观趁火打铁,道:“军营繁忙,孟观这就派人到兵库领弓弩,待大胜之后,再来唠叨刺史大人。”
孟观急躁的行为,落在刺史眼里,就成了急心公务的大好青年。
他也就笑着把孟观送出门。
待出了刺史的视野,孟观拽了王彪的手急声道:“你现在去兵库点数,我回房换衣,一刻钟后在兵库见!”
“借到弓弩了?”王彪大感意外。
“待回程再与你分说。”孟观低声道,“只有弓弩出了兵库,上了我们军营的马车,我才有心情告诉你!”
孟观、王彪二人动作飞快,孟观匆匆换过军服,与刘壮等人飞奔兵库而来,恰好看见弓弩尽数搬上马车。
孟观翻身上马,正要甩马鞭,便见刺史府中主薄奔来:“将军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