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活似伺候坐月子的媳妇,孟观张嘴欲骂,忽而被两颗灼热的物体覆住双眼,轻柔的碾着,一时愣住了。
视线受阻中,王彪与毛宝正演着哑剧。
毛宝拍拍肩,慢动作口型:“钱、枫、小、镇。”
王彪沉痛地点头,如同从岳父手中接过媳妇的珍重。
毛宝悄无声息告退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啊!”孟观别扭地问。他其实能感觉出覆盖在眼上的是热鸡蛋的,是昨晚王彪看出自己想哭了?不能吧,自己面部表情控制得很好。
王彪挨得很近:“将军懂的。”他不仅身体挨得很近,脸也凑得很近,眼神有如实质地在孟观的脸上一寸寸抚摸。
“行了行了,”孟观双手接过两颗热鸡蛋,不可避免地碰到王彪的手,立刻感觉到王彪的手指有别样意味地在他手心磨蹭,他简直没好气,“我说王彪啊,你是有病吗!”他跳下床,远离王彪,又嚷嚷道:“给老子到歇息室去,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老子的内室!”
“末将这不是因为瞧将军伤心,所以彩衣娱亲吗?”王彪站了起来,如白杨般挺直,“末将有点不懂,还请将军解惑。”
“何事?”
“唐老将军都去世这么久了,”王彪目光专注地看着孟观,“将军怎么伤心得好像是最近才知道似的,这眼睛肿得,跟哭了一夜似的?”
孟观对于自己失忆一事很敏感,但凡有一点儿令人疑惑的,都恨不得立马掩饰。
“放屁,老子没哭,你要没事就滚吧!今天沐休!老子要去喝花酒呢!”其实就是胡乱掰的一句话,原因是之前被他们嘲笑没喝过花酒,还是个雏儿。
看着色厉内荏的孟观,王彪满意地看着猎物进入陷阱:“那末将就和将军一起去吧!钱枫小镇?如何?”
孟观倒是知道钱枫小镇的,是个“三都管”地带,基本没有人敢在钱枫小镇光明正大地闹事。他恍惚记得师父从前去过一两次,每次都会一脸沉思回来,他大气都不敢揣,就怕惹师父生气。
钱枫山脚有一大片草原,比邻三国,驻扎在边疆的士兵很多,便衍生了繁华的“风流事业”。有无数个账包在此,互相隔得很近,大帐附近必有小账缠绕着,倒也井然有序。
白天人不多,账前杵着燃尽的火把,黑漆漆,有几分人走茶凉的味道。路上行人不多,多数是老幼妇孺,穿着简便的服饰,挽着菜篮子,大帐外的一条羊肠小道旁稀稀拉拉摆着些摊位,大多是一张大布铺在地上,摆上自己的货品,有的卖菜,有的卖杂物。
孟观兴致不大,但又不想和王彪搭话,便装作兴致勃勃,看着这些摊位。走到一半,他看到一个摊位前,他看到了一本破旧的,边卷得特别厉害的书,上有三个字——三字经。
他想到了刘壮,便把书拾起来看看,那头王彪已经问好价钱付好账了。
待到午时,两人懒洋洋地走进一家山脚茶楼,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