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入了伙，每天就呆在地下室，跟王全对打，或者分装毒品。说是对打，其实也就是挨打，他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同他一起挨打的还有那个叫段邦榜的青年。段邦榜大概三十岁左右，身材矮小，是里面地位最低的一个。他对王全的殴打和侮辱也都忍了，因为他只有这个地方可待。另外三人介于都是同伴，在王全下手过重时会即时叫住，王全便说自己是在教他们练拳，或说在江湖混不学会挨打是不行，但也不会把他们打伤打残。
虽然挨打，但是王全还是教李凡一些拳击技巧，李凡觉得他教的技巧确实有用，就像个学生一般认真学习。王全从李凡身上享受到做老师的乐趣，感到满足，竟认真教授起来。但李凡学的不好，做的动作不标准时，便会被王全动粗辱骂，或者拳打，或者脚踢。
王哥是个聪明人，不但自己不吸毒，也不允许弟弟王全沾染。团伙的毒品一直由他负责入手，带回地下室后，分成几包，分别藏在马桶和墙壁暗格里。需要出售时才从暗格取出，分装成小包，分别为一克，两克和五克。至于毒品来源和流向，从来不让李凡知道，李凡也从不过问。王哥从来不在地下室过夜，王全告诉李凡他在外面有个情人，每晚都到情人那儿逍遥去了。
王全和胡氏兄弟没有情人，晚上就去夜总会****，也带上李凡。王哥倒是慷慨，给了李凡一沓百元大钞，让李凡尽情挥霍。
王全性情粗狂，在夜总会很放肆，光着膀子向女孩们炫耀自己结实的肌肉，和女孩们打情骂俏，不乏一些下流的举动。李凡没去过夜总会，也不胜酒力，只想安静的坐在一旁。但是王全不许，给他叫了个女子。李凡推辞不了，只得由着王全。
一个年轻风骚的女子坐到李凡旁边，要陪他喝酒，但李凡推迟不饮。女子妆容略重，妖艳妩媚，身姿如细柳一般轻柔。李凡不曾和女孩这般的接近，有些羞涩，动作不自然。女子见到李凡窘迫的样子，不断做出一些动作挑逗他，惹得他面红耳赤。女子越见他这个样子，越是觉得有趣，像对待小白鼠一般玩弄他。另一个女子也觉得有趣，一起逗乐李凡，她们的挑逗和李凡窘迫的样子惹得其他人放肆大笑。
李凡推脱不了，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之下喝了好几杯酒，但是没有醉得不省人事，王全有意不让他醉倒，说要是醉倒了就享受不到女人的滋味。他凑到李凡耳朵旁，教授李凡一些男女交合的技巧。李凡听得羞耻，但又没法拒绝不听。晚上他们把李凡架到一个包间，让女子陪他，要让李凡今晚变成男人。
在他们离开后，女子主动要解李凡的衣服，被李凡拒绝。他面红耳赤的告诉女子：“你什么也不要做，只要这样安静的过一夜。”
女子被他的表现逗乐了，反倒有意挑逗他，问：“你不会还没开荤吧？”
李凡安静的坐着，也不回答。李凡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别扭，想找点话题，问女子：“你做这行多久了？”
女子点起一支烟，吞云吐雾的吸着，回答说：“不知道，忘记了。”
李凡问：“为什么会选择做这个？”
“做这行赚钱呗！”女子不喜欢这样的谈话，说，“你还要不要做？我可不擅长聊天，你也不要和我探讨什么大道理。你要是不想做，我就把钱退给你。”
李凡也觉得这样的谈话生硬，不想继续下去，说：“既然钱已经给了，你就不要退了。至于其他的什么事，你也不需要做，就当是今天带薪休假好了。”
女子听了，觉得好笑。她细看端详李凡，才发现他确实和自己见过的嫖客不一样，有一丝淡雅，问他：“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李凡！”李凡回答说。
“你确定什么不做？”女子问。
“是的！”
“那好，我就这么陪你呆一晚，但是包夜的钱是一分不退。”
这笔钱是王全付的，李凡可不想直白的回绝。他不想早早的进入他们的生活方式，但也不想表现的另类，对女子说：“有一个要求，对今晚的事，你得保密。”
女子觉得李凡奇怪，说：“像你这样的，我还真没见过。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难道你是gay？”
李凡不知道“gay”是什么意思，就问女子。女子告诉他是同性恋的意思，李凡觉得好笑，好奇女子竟然这样猜测自己，说：“我当然是个男人，喜欢女人。”
女子也对李凡好奇，问他：“既然你喜欢女人，那为什么也不做，难道你得了什么病。”
李凡懒得争辩，但也不想就这么被女子质疑，解释说：“我没什么病，我很正常。”
女子始终问不出什么来，得不到一个能理解的答案。最后只好相信李凡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不想过早接触。但她不罢休，故意挑逗李凡，逗得李凡羞愧难当，面红耳赤。没想到李凡竟然真的不为所动，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为了打发些时间，她询问李凡的经历，听完觉得李凡很可怜，很同情他，为他的遭遇报不平。但她自己本就是风尘女子，又能对李凡如何。想到李凡的这份单纯最终将被吞噬，她还是感到些许遗憾和哀叹。也许李凡勾起了女子的母性，也或是女子因为自己的命运而感同身受，她今夜很温柔，和李凡背对而睡。
李凡跟随王哥半个月，一直没有涉及他的毒品交易线，倒是学习了驾驶和使用手枪。为了笼络人心，王全携带李凡去了三次夜总会。李凡每次都找第一次遇到的女子，也知道女子的真名，刘丽。
李凡知道自己刚入伙，他们不可能把交易信息透露给自己。但是王哥对李凡他们倒是慷慨，上下给了李凡两万多，让李凡挥霍。除了生存所需，李凡没有其他花费，先前几天将钱绑在大腿上，获得自由出入的机会后，藏在公园假山里。他不敢将钱存到银行，担心被警察抓捕后没收。藏钱的事也没有告诉王哥他们。
为了不让自己表现的另类，他看书的时间缩短了很多。他每天用两到三个小时和王全对打，渐渐积累起一些经验。这期间他学会了上网，大多数时间泡在网吧里。直到一天王哥交给他一部手机，告诉他有事可做。
这天王哥匆匆来到地下室，将三人聚在一起，让他们各自带上一把枪。胡氏兄弟两天前就离开了地下室，说自己要出去办事，现在地下室就王氏两兄弟、段邦榜和李凡四人。李凡见这架势，料想定有大事发生，但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问王哥：“王哥，我们要去干什么？”
王哥没有回答，只是对他说：“你不需要知道，只要听从安排就可，对你绝对有好处。干完这票，我会给你十几万美金，到时候你想要干什么都行。”
李凡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不再追问，他知道王哥不会告诉自己。王哥这几天对他慷慨，但是什么事都对他保密，他此时不是很信任他们，但是无法拒绝，对他们有所提防。他虽然入伙，但是不打算杀人越货。心想到时候如果事情不对，就寻找机会脱身。反正自己藏有一些钱财，足够自己生活一段时间。
晚上王哥驾驶轿车，带着李凡一行三人来到海边一个脏乱的海鲜交易市场。他们驾驶轿车停到海鲜市场外，从车里观察市场里的一家普通的小店。李凡顺着他们的视线，寻到他们观察的小店。小店面前摆放着大小的水缸，两个夫妻模样的店主打理着他们的小店。李凡观察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但是又不好向王哥询问，因为王哥给他打过招呼，让他什么也不要问。
在车里呆了十几分钟，四人一直没什么动作，直到一辆白色小货车驶进市场。王哥见货车停到小店门口，吩咐他们准备行动，全戴上黑色面罩，将车行驶到货车前面。李凡留在车里，随时准备发动，而其他三人拿着手枪，冲进店里。李凡见此情景，感到恐惧，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拿着枪，秉住呼吸，随时准备行动。他只感觉自己手心全是热汗，握住方向盘的手有些打滑。
事情发生的很快，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王哥三人冲进小店后，随即传出四声枪声，小店女主从里面跑出来，倒在门口。李凡才发现她背上中了一枪，血液把衣服染红了一大片。听到里面的枪声，又看到女店主死在门口，市场上的其他人尖叫着跑开，打翻不少东西。前一秒还安稳的市场，瞬间变得慌乱危险。然而李凡此时却是极度的冷静，没有慌张。他知道枪是王哥他们打得，四枪恐怕刚好打死了里面的四人，两个店主和货车上进去的两个商人。
等王哥他们从店里面出来，身材魁梧的王全提着两个麻袋，跑到车旁，将麻袋甩进车里，又迅速打开后备箱，让王哥他们将冰鱼抬到里面。随即回到车里，大喊一声：“开车！”
李凡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急剧加速，撞到车前的一颗电线杆。王哥着急，骂李凡废物。李凡也没心思理会王哥，一心只想赶紧离开，到车又撞上后面的货车，一路撞翻市场的鱼缸，驶到路上。车子刚驶出市场，就被一辆黑色轿车盯上，李凡只顾逃走，没有注意。反倒王哥他们事先就知道会被盯上，王全朝后面连开几枪，打中轿车司机，后面的车失去控制，撞在一个路灯杆上。李凡不知道要去哪里，只听王哥指示开到市区。到了市区，王哥兄弟两人下了车，说是四个人一起会暴露目标，要分头行动，到佛山会合。
李凡根本不知道他们今天的计划，也不知道具体到哪里会合。出现这种情况，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听从王哥安排，和段邦榜一起继续开车逃窜。由于不知具体路线，车由段邦榜驾驶。李凡有些怀疑，但是见王哥两个离开时没有带走什么东西，从海鲜店里抢来的两个麻袋和一筐冰鱼都给自己带着，也就安心些。心想不管对方做什么，只要他们的东西还在自己这里，就不怕他们不回来。
段邦榜将车开上去佛山的高速路，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才和李凡说话，李凡好奇他们从海鲜店抢了什么东西，问他：“后面的这些是什么东西？”
段邦榜一边开车，简单的告诉他：“筐里面装的是****，麻袋里面是钱。”
李凡看着一筐冰鱼，没有明白。段邦榜见他迷惑的样子，给他仔细解释说：“方邦那边利用冰鱼买卖交易白货，白货从国外运到这边，在入海关前放到鱼肚子里，由鱼船运到岸上。方邦的人伪装成鱼商，从海鲜店把货买回去，麻袋里面就是购买****的美金。”说到这里他激动起来，继续说：“这次抢到的****有四五公斤，现金有一百多万，全是美金，白货加上现金，足有两百多万美金。”
听他说完，李凡不怎么激动，他现在只想以后该怎么办，心想自己这次是犯了大事，要是被警察抓到，自己估计得在监狱里呆上几十年。段邦榜见李凡平静的表情，怀疑李凡不知道美金，给他解释说：“美金，你知道美金吗？一美金能换八元人民币，两百多万美金就是一千六百多万呢。我们六个人分，每人能拿到三百多万呢，三百多万啦。”他越说越激动，口水喷到李凡脸上。
李凡对三百多万没有直观的感受，并没有表现出激动的情感，反倒很担忧，他们抢了黑帮的货，还杀了人，无论黑白两道，都呆不下去。他后悔自己参与进来，但是已经来了，后悔也没用，只想真如段邦榜所说，拿到一笔钱，逃到一个小城市躲起来。
警察接到报警后，迅速赶到鱼市，将现场封锁起来。像抢劫杀人这样的案子，影响很大，也很恶劣，警察局迅速调集全部精英人马，赶到现场。朱哲是刑警队的队长，在警察局里面小有名气，就职期间侦破大小案子无数。他已经将近五十，但是身子板强健，每天都坚持锻炼，要是对付两三个普通的青年，轻松搞定，三两下就将他们放到在地。他今天已经下班，接到通知后就赶到现场，现场已经被记者和围观群众围的水泄不通。
朱哲拨开人群，进到鱼店里去，此时鱼店里已经有几个警察在调查取证。一个正在地上寻找些什么的警察见朱哲进来，起身要向朱哲报告情况，说：“警队，你来了。”
朱哲四下打量鱼店，接过警察手里的一些证物，问他：“小马，你怎么看？”
马警官说：“这起案件很奇怪，既不像是一般的抢劫，也不像是仇杀。”
朱哲从进来开始，眼睛就一直在搜寻可疑的物件。他十几年的调查中，练就了一双比鹰眼还犀利的眼睛，任何的蛛丝马迹，都无法从他眼底逃走。他的眼神像是能看穿一切，看到人的骨头里。对马警官的分析，他表示认同，谁会来抢一个小鱼店。问他：“你有什么发现？”
马警官回答说：“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倒是有一点很奇怪。”
“什么很奇怪？”朱哲问。
“据目击证人的证词，罪犯杀人后从鱼店抢走了一筐鱼和两个麻袋。”马警官说。
“如果知道鱼和麻袋里面藏了什么，就不会觉得奇怪了。”朱哲以他多年的经验，迅速察觉这案子很不简单，他隐约感觉到这和自己一直追踪的澳门犯罪集团有关系。
马警官听了朱哲的话，也意识到这起案子的复杂性，问朱哲是不是察觉到些什么。朱哲也是猜测，没有根据，就没有回答小马，自己寻找些蛛丝马迹。
实际上，警察并不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在他们到达之前，已经有人打扫了现场，还从现场带走了一些东西。在围观的人群中，有人仔细的盯着警察的行动，他们比警察还要憎恨抢劫者，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在一间简洁却不失雅兴的房间里，一个面如冷冰的男子接到电话。他听完将手机摔到地上，砸成破烂。男子原本冰冷的脸此时暴怒起来，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无人敢靠近。但他迅速冷静下来，恢复到冰冷的状态，对站立在房间一个男子说：“让弟兄们封锁澳门各个出口，一定要把那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找出来。”
李凡此时正在高速路上逃窜，牙根不知道自己拔了狮子头上的毛。他看着两个麻袋，对里面的钱也好奇起来，真想现在就看看一百万美金是什么样子。他想打开袋子，但是封的太紧，打不开。段邦榜见他的行为，也不反对，他也想现在就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见李凡打不开，有些失望。李凡撕扯不开，想寻把刀子，便问段邦榜：“有没有刀子？”
段邦榜没有，让李凡在车里翻找，没有找到。由于没有工具划开麻袋，李凡决定先放下袋子，看看冰鱼里面的白货。但是白货放在鱼肚子里，同样没有工具打开，只得作罢。寻思了会儿，李凡问段邦榜有没有钥匙。段邦榜一手掌握方向盘，一手掏出钥匙递给李凡。李凡接过钥匙，把麻袋割一个口子，见里面还有一层麻袋，又把里面的割破。麻袋一共四层嵌套，割破了最后一层，李凡也变得激动起来，见里面是几个黑色塑料包裹的方块，想要取出来，但是口子太小。
李凡又从第一层开始，把缺口割大，从里面拿出一个方块，打开包装的塑料纸。他们期待的看着最后一层塑料纸打开，以为将看到一踏美金。但是结果令他们极度失望，里面包裹的不是美金，而是一沓白纸。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将车停下，又把其他的方块全部打开，但就是没有见到一张美金。直到另外的一个麻袋也被拆开，他们才绝望的确信里面根本没有一张美金，全是白纸。
段邦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瘫坐在车里。他随即爬起来，用钥匙划破框子里面的鱼，直到所有的鱼都被抛开，车里全是难闻的鱼腥味，也没有发现半包白货的影子。他们瘫坐在车里，就像全身骨架都被拆了一般。李凡很快冷静下来，意识到事情可能要复杂得多，他有一种大难领头的感觉。而段邦榜还陷在极度的失望中，摇着李凡的肩膀问他怎么回事。李凡也失去了主意，赶紧拿出电话打给王哥他们，但是四个人的电话都无法拨通，全部关机。
等段邦榜冷静下来，他开始思考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始终想不出什么来。李凡原本就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更是毫无头绪，让段邦榜仔细的思考他们计划的每一个细节，但始终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李凡问段邦榜：“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对象，抢的是一个普通海鲜店。”
段邦榜尽可能回忆起全部细节，肯定的对李凡说：“不会错的，我们已经调查了半年，而且我们的白货也是从那儿到手的。况且王哥是个精明的人，不确定是不会下手的。”
两个人讨论到最后，怀疑自己可能是被王哥他们出卖了。但他们就是想不明白，如果王哥确实抢走了钱和毒品，那么这些东西究竟到了哪里。想起王哥他们离开时信任的将麻袋和冰鱼交给自己，李凡更觉得王哥他们很可疑。回想起在地下室消失了两天的胡氏兄弟，猜想一定是他们暗中动了手脚。
他们两个终究没有想出些什么合理的解释，但是他们现在可没有时间追究，两人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澳门他们现在是不敢回去，佛山的汇合点也不确定是否安全，最后决定还是去佛山，但不到汇合点，先暗中观察。
两人带着复杂的思绪行驶在去佛山的路上，突然李凡的电话响起，他拿起电话，察看号码，但并不认识。思考会儿，接通电话，听到是王哥的声音：“喂！李凡，我是王哥。”
李凡两人接到王哥的电话，感到一丝安心，问他：“王哥，你们现在在哪里？”
王哥没有回答，对他说：“先不要管我们在哪里，你们打开麻袋了吗？”
李凡看段邦榜一眼，留了个心眼，回答说：“还没有，怎么啦？”
段邦榜听到李凡的回答，很疑惑，不知道李凡考虑些什么，但是安静的听，没有发话。王哥听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回答说：“没什么，你们现在是不是在高速路上？”
李凡很好奇，问他：“是的！怎么了？”
王哥说：“你们已经暴露了，现在警察和方邦的人都往佛山去找你们。高速路上人多，你们赶紧离开，绕道到佛山。”
李凡两人听了，觉得合理，走高速路确实容易被发现。但是他还有疑惑，试探性的对王哥说：“车上的钱和白货目标太大，我们带着也不方便逃走，准备先藏起来，不能带到佛山去。”
王哥没有怀疑，对他的话表示很赞同，并告诉李凡现在警察抓的紧，他们到不了佛山，让李凡两人自己先避避风头，等风头过了在会合。李凡想要知道王哥在哪里，问他：“你们现在在哪里？”
王哥没有回答，说为了安全起见，不告诉他们。没有等李凡问完，王哥就匆匆挂了电话。李凡判定自己被王哥他们舍弃，或者根本就是被他们利用了。他想自己要去佛山的消息怎么会被警察和方邦的人知道，除了自己的段邦榜，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王哥兄弟两个和胡氏兄弟，而且胡氏兄弟还一直没有消息。想到王哥可没有信任过自己，这次竟然信任的让自己运送全部的货，更觉得可疑。他把自己的推测告诉段邦榜，段邦榜听了，表示认同，右手狠狠的锤到方向盘上，大骂王哥是个败类，连王哥的上下十八代都没有放过。李凡却感到比较轻松，因为如果真如自己推测一般，他就可以和王哥他们划清界限，也不用背负他们杀人的罪行。但是他毕竟参与，是不能让警方抓到的，更不能落到黑帮手里。
两人商量离开了高速路，将车开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下了车，把车推到一条河里面去。现在已是凌晨一点，两人用手机照明，沿路往前，也不知道会到哪里。他们在路边寻到一栋破败的房屋，主人已经搬走很久，屋子周围也没有人家居住，决定先在里面过夜，明天到附近的镇子，转车去其他地方。
自从抢劫以来，他们的精神就一直绷得很紧，进了破屋，才觉得轻松一些。两人寻到角落躺下，由于段邦榜身上的烟味难闻，李凡没有靠近他。他抽出一支烟递给李凡，但李凡不会抽烟，见李凡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劝了，自己点上，舒服的吞吐起来，一边对李凡说：“哥们儿，烟可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在紧张的时候放松下来，你也应该学学。”
李凡现在思绪混乱，以前的记忆全部涌上脑部，问段邦榜：“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先逃到离澳门远的地方，就是被警察抓到，也不能落到方邦的手里。”他似乎还对王哥他们抱有期待，说：“也许王哥他们也被骗了，说不定他们根本不知道······”但是他没有说完，他了解王哥的为人，知道自己这是在自欺欺人。
李凡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做，想到自己以后只能逃亡，很不甘心，问段邦榜：“方邦很可怕吗？”
“不只是方邦，所有黑帮都一样。我们抢了他们东西，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被警察抓到还好，就是死也死得痛快。但要是落到方邦手里，一定会被严刑逼供。”说完他缓缓吐出一口烟气，继续说：“方邦原名兄弟会，是六七十年代成立的，为首的好像是一个姓方的人，很有义气。方邦是后来才更改的名字，现在不知道由谁控制。他们组织严密，是澳门最大的黑势力，原来还安稳，和澳门其他势力共存。但是最近四年不断扩充势力，打压其他帮派，听说是他们换了个领导人的缘故。我看澳门迟早是他们的天下。他们好像还和国外黑手党关系很近，在政界也有人，惹上他们，我们就别想出现在澳门了。”
李凡听了，没有在说什么，段邦榜吸完烟，又点上一支，问李凡：“你呢？你怎么打算？要不要和我一起逃跑？”
李凡平淡的回答说：“我要回澳门去，希望你把你知道的有关方邦和王哥他们的全部信息告诉我。”
段邦榜听了，烟送到嘴边就停下，只觉得他疯了，很不理解，对他说：“回澳门？你疯了，澳门可是方邦的地盘。而且现在就算是遇到其他帮派，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李凡没有立即回话。段邦榜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但是什么也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李凡以及为平静的语气说：“我没有疯，要回澳门去，希望你把澳门的势力情况告诉我。”
段邦榜感觉到从李凡的方向传来些许寒意，感到些许的恐惧，警惕的问他：“喂！你准备干什么？”
李凡没有回答，继续说：“你还是不要问了，如果你实在不想说，就当我没问。现在也很累了，明天早上你再告诉我也不迟。”
段邦榜第一次感到对面这个看不见的男孩有些恐惧，自己吸烟，陷入思考。两人躺在破屋里，晚上蚊子很多，都没有睡着，也没有说话，各自陷入思考中。第二天早上，当太阳的光线打在破屋的残瓦上，段邦榜对李凡说：“你要是去方邦告密，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他们可不会放过我们的，而且那里也不喜欢叛徒。”
李凡只是平淡的回答说：“我们是被抛弃的，可是连背叛的资格都没有，又怎么算的上是背叛。”
段邦榜看到李凡那张平静的几乎冰冷的脸，认真的问他：“你确定要回去？”
李凡简单而严肃的回答：“是的！”
“那好，反正我知道的也不多，就全部告诉你好了。只是，如果王哥他们真的没有抛弃我们，你就不要到方邦去。”
李凡看着还对王哥他们有一丝期待的段邦榜，不想打击他，即使知道他说的不可能发生，也还是郑重的向他承诺：“如果如你所说，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说完他补充说，“我也不会再回来找你们，以后我们就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段邦榜点燃一支烟，边吸便告诉李凡自己知道的一切。
两人走出破屋，沿相反方向离开。李凡拔除手机里的电话卡，连同手枪丢到一条河里。他步行到最近的小镇，乘车回到澳门，在车站买了一份报纸，知道自己的相貌并没有暴露。整件案子被定为抢劫案件，没有出现和毒品有关的信息，只不过警察始终猜不透他们为什么要带走一筐冰冻鲜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