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早上起来，没有吃早餐，步行到火车站，在车站广场上转悠，眼睛扫视四周，寻找与工作有关的信息，但是很失望，他并没有见到什么与工作有关的信息或是人员。在车站广场待的无聊，心情烦躁，太阳热辣，阳光照到身上很不舒服。他随着人流到达地铁口，到了地下。在地铁站里观察了会，才意识到自己在郊区，商业区在市中心，也了解到可以乘地铁过去。
在观察学习了买票的方法后，他购买了一张票。他并不知道市中心该在哪站下车，推测中间的车站应该离市中心不远。他很幸运的到了商业区，这里的建筑和他想象的一样，心想这里应该有工作的机会。在建筑外面转了几圈，他发现这里也不是很繁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多的商店，他当然不知道，这里的商店都在建筑里面。
他不好意思走到建筑里面，认为那是私人领域。但是在建筑外面，他不会有什么收获。实际上，他再次用了两三天的时间行走在各建筑物外面，乘地铁到达不同的地方。一次晚上，他见到一则招聘启事，招收酒吧服务员。他拨通招聘上的电话，第二天中午按电话里提供的地址到了一家KTV，出来接待他的是一个女生，女生引导他进入一个包厢。
女子介绍自己叫胡羽，是经理助手，并向他简单的介绍工作情况。最后告诉他，在入职之前需要交纳四百元的服装费，入职之后三天安排住宿。李凡听到要交纳服装费，想起来时家乡人给他的忠告，一时拿不定主意。女之见他犹豫，推荐他先回去考虑一下，明天再决定。
李凡回到旅馆，思考女子应该不会骗他。他想自己是到KTV面试，如果是骗子，不会在那个地方。而且对方也给他一天的时间考虑，应该不会有问题。第二天下午，李凡又到KTV，告诉胡羽自己需要这份工作。胡羽拿出一张协议，让李凡签上自己的名字。李凡接过协议书，大概看了上面的内容，他不是很清楚上面的条列，但感觉对自己无害。胡羽收走他的四百元服装费，也一并带走他了签了字的协议，让他先等一会儿，经理会告诉他具体的工作事项。
胡羽离开后，一个个子不高，身材发胖，穿着便衣的男子走近包间，坐到李凡对面。见到李凡，他嘴里迸出“****”两字。李凡听了，很不舒服，细看男子，但发现他好像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一般。李凡确定他不是针对自己，才觉得舒心了些，他只猜想经理大概品行不好，便不再关注。
经理对他说：“大概的事项胡羽已经告诉你了吧，工作不复杂，就是打扫卫生，清理桌面，每天晚上六点到凌晨三点左右。试用期为三天，三天后通过了就安排宿舍。”
李凡签了协议，觉得自己的工作总算有着落，心情愉悦不少，说话也自然了些。他回答：“是的，助理大概告诉我了。那么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经理没有回答，反倒问他：“你知道要去我们其他的分店工作吧？”
“知道！”李凡回答说。
男子确认答案，说：“今天晚上八点，你就到那边去，我给你个电话，是那边的负责人，到了你打电话给他，他会出来接你。”
李凡记下电话号码和地址，也记下经理的电话号码，但不知道经理的姓名。问经理如何称呼，经理没有告诉他，只让他称呼自己成经理就行。
成经理送他到门口，在他要离开时，成经理对他说：“我看你气质挺好，怎么不做男模，男模工资更高。”
李凡没考虑过男模这一职业，他认为自己的长相倒是过关，就是个子矮了点。到澳门这边来，他就发现这边人的个子都比较高，自己是算矮小的那种。听成经理这么说，他觉得有些惊奇，问他：“你看我真的能做男模吗？”
成经理回说：“能啊！这么好的气质不做男模真是可惜了。到那边你告诉负责人，说你想做男模就可以了，他会给你安排。”
李凡辞谢了成经理，看看手机，现在六点钟，到八点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回旅店又不够，就准备四处逛逛。
早在七点半，李凡就来到了工作地，想到要八点才工作，不方便现在就打电话，遂在四周瞎逛，打发时间。他想去洗手间，不知道哪儿有，憋着四处寻找。看到路边一个标示牌上指示前方三百米有公共卫生间，就按箭头指向，寻找洗手间。他走近一条乌黑的小巷，里面没有路灯，但借着路边店里的灯光，倒是看的清楚。
小巷两面的建筑破旧，也就两三层的高度，有些屋顶还盖的是瓦片。李凡看到小巷边的一家理发店，但里面没有什么工具，反倒迎门的沙发上挤坐着四个打扮妖艳，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李凡担心对方发现自己看到她们，低着头走过去，见小巷两边多是足疗按摩的小店。联系起刚才理发店里面的女子，猜想这不是什么干净的地。他加快脚步，往前找到卫生间，回来时低着头，尽量不看两边。但到理发店门前时，还是忍不住往里面偷瞄两眼，只不过没看清楚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
李凡想这不是什么清洁之地，但与自己无关。自己过自己的生活，只要自己洁身自好，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想起古语“涿青莲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他决定好好记住这句话，用来勉励自己。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八点，李凡拨通了电话，告知何经理自己是来工作的。何经理让他到建筑物的北门，自己在那儿等他。李凡见到何经理，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轻浮的男子，生得略显小巧，穿着一身便装，和李凡设想的有些出入。他认为对方应该身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像电视里面的商业人士一样。
何经理见到他，问：“你来应聘服务员的？”
“是的！”李凡回答。
何经理上下打量，对他说：“你这么好的气质，怎么不做男模？”
听何经理也这么说，李凡觉得自己也许真能做男模，问他：“我能做男模吗？”
“当然，这么好的气质，怎么不做男模。”说完他补充道：“男模工资比服务员高，一个月能挣五六千。”
李凡听到这么高的工资，有些心动，在何经理的推荐下，他决定做男模。何经理告诉他，他现在是接待服务员的，男模九点钟才到，让他到附近的一家网吧，一个小时后再回来。
九点钟李凡回来，何经理带他到酒吧内，告诉他以后就在这里工作。酒吧规模不大，里面桌椅摆设整齐，灯光暗淡，声音嘈杂。他对酒吧的印象不错，随何经理到里面寻一个位置坐下。说是训练三天，但其实没有什么东西可学，就是学摇摇色子，喝点酒。李凡酒量不大，何经理也没有勉强他。这一天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大概十点，何经理告诉李凡可以回去，明天再来。李凡离开时何经理向他索要了一百五十元钱，说是三天的培训费用。
第二天来到酒吧，和前一天一样，还是摇摇色子，喝点酒。这次同来的还有两个人，和李凡一样是准备做男模的。但是李凡看他们的身材和长相，觉得他们不应该是男模。两个男子都不年轻，一个甚至显老，牙齿泛黄。论长相，就是中等也算不上，而且身材还是臃肿，怎么看也是没有女人喜欢的类型。李凡提出想要看看真正的男模，了解他们的具体工作情况，但都被何经理拒绝了。
李凡在何经理不在的时候，同两个男子交谈，得知他们也是刚到澳门。两男子告诉李凡他们是来这边考察业务，现在没钱了，才出来工作。李凡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有大智慧的人，并不相信他们确实来这边考察业务，但也并不挑明。何经理告诉李凡可以离开的时候，李凡留了个心眼，到酒吧外的柜台，询问酒吧服务员酒吧是否招男模，而后又问他们酒吧经理的姓名。从他们口中，李凡得知酒吧根本没有一个姓何的经理。他怀疑自己受骗，回到酒吧，指着何经理，问一个服务员是否认识何经理。服务员告诉李凡，自己不认识那个男子。
何经理见到李凡和酒吧服务员交谈，示意李凡过去，问他：“你和那个人认识吗？”
李凡为了给自己壮势，对何经理撒谎说：“我们以前见过。”
何经理以审问的语气追问：“你们聊什么？”
“没什么，我就问他一些男模工作的事。”
“他怎么对你说的？”
李凡见何经理此时态度强硬，感到不安，继续编造谎言说：“他说男模是做那个的，”说完李凡接着话题，说，“我不想做男模了，你安排我做服务员吧。”
何经理此时表现的不高兴，告诉李凡他安排不了，这边的档案已近登记好了，如果转作服务员，需要转到其它分店。李凡退而要求退出，要何经理退回他交纳的钱，自己不做了。这被何经理拒绝，他告诉李凡不可能退回他交纳的钱。双方没有退让，最后何经理答应帮李凡看看，让他明天再来，但在离开前要李凡把和他交谈的服务员叫到楼下。
李凡没有刻意记下那个服务员的长相，也不可能把他叫到楼下。在酒吧外看了几个服务员，李凡告诉何经理自己不知道他在哪儿。何经理要求李凡到楼下再打电话给他，带着李凡离开酒吧。在楼道上何经理拨通一个电话，让电话对面的人赶紧过来，说酒吧有个不懂事的服务员坏了他的好事，要教训那个家伙。
李凡听了，感觉事情不对，刻意走在何经理后面，趁何经理让他打电话给服务员的时候报警，告知警方地址，就随何经理下楼。何经理走在前面，问他：“他什么时候能到？”
李凡心里着急，很是不安，告诉何经理他现在很忙，不能下来。等了会儿，何经理不耐烦，催促李凡在给服务员打电话。李凡零时编造一个电话号码，心里也没谱，害怕电话打过去后会暴露，但是也无可奈何。
拨打电话的瞬间，李凡能感觉自己心脏都停止跳动，直到电话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李凡才松了一口气。何经理并没有察觉到李凡的异样，问他：“他什么时候能到？”
为了拖延时间，李凡回答：“他现在脱不开身，还要些时间。”
警察一直没到，何经理几次催促他给服务员打电话，最后决定自己拨打，让李凡把号码给他。李凡刚才拨通，见对方电话关机，放心了许多，就把号码报给何经理。何经理见对方电话关机，责问李凡：“他电话怎么关机了，你确定是这个号码？”
李凡再次核对，告诉何经理没错，自己又拨打电话，为了显示自己与何经理一样的着急，他挂了电话埋怨的说：“这家伙怎么了，刚才还在呢，怎么现在关机了。”为了进一步取得何经理的信任，他对何经理说：“要不你在这儿等会儿，我上去找找。”
何经理等的不耐烦，但是他似乎对酒吧有所顾忌，对李凡说：“算了，不用去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找他。”
李凡眼见自己无法在拖延时间，只乞求警察快些赶到。恰好这时，一个警察向李凡这边走过来，李凡迅速拉住何经理的手，激动得对走过来的警察说：“警察先生，就是这个，这个人就是骗子。”
但是警察没有理会他，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李凡突然意识到对方不是警察，只是一个保安，暗叫一声糟糕，心想露馅了，必然会被对方殴打一顿。
何经理见他的动作，问他：“刚才那个人你认识？”
李凡听到这话，才知道何经理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顿时松了口气，不料又大意了，竟实话说自己不认识。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犯了错误，只期望何经理不要察觉。
何经理没有察觉出异样，问他：“既然不认识，你跟他说什么？”
李凡有些慌张，没有编出理由，只说：“没什么，没什么！”
何经理没有为难李凡，自己走进门去。李凡没有离开，他担心警察来了找不到自己，但又担心何经理看到自己还在，走到建筑东门。这次没过多久，就有一辆警车开过来，李凡走到警车前，见车上下来三个警察，身材魁梧。上前对警察说：“警察先生，是我报的警。”
警察对这次出勤并不乐意，问他：“你报警有什么事，赶快说了我们好回去。”
李凡感受到警察的不乐意，见他们个个威严，感到有些压迫，加之还没有平静下来，说话断断续续。警察有些不耐烦，让他带他们去找何经理。李凡想到让警察闯到酒吧里去不合适，想要打电话让何经理下来。一个身材发胖的警察有些不耐烦，语气强硬的说：“打什么电话，直接带我们去找他。”
李凡带着警察从东门来到三楼，发现三楼没有去酒吧的路。他告诉警察自己先打个电话，遂拨通何经理的电话，告诉何经理服务员到了。回到一楼时，刚好在北门遇到何经理，李凡指着何经理说：“就是这个，这个人就是骗子。”
何经理显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面对上前询问他的警察，才知道李凡报警。警察让李凡当着何经理的面把事情说清楚。李凡告诉警察：“我找工作被骗。我要求他们退回我交的钱，但是他们不退。在何经理让我把服务员叫下来时，我听到何经理叫人要殴打那个服务员，感觉害怕，才报的警。”他吃时还没适应，说话没有逻辑，也不顺畅。他当然也交待了自己根本不认识服务员的事。
何经理脸上看不出来对警察的恐惧，他对警察说：“我没有骗他，他的钱不是在这边交的，这不关我的事。至于打人，那也是我们和那个服务员自己的事，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路过的人见到这边情况，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都停下来观看，这让李凡有些不自在。一个个子较高，身材消瘦的男子从人群里走过来，给三个警察走烟，说：“我是这边酒吧的负责人，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警察没有接他的烟，简单介绍李凡报警，说自己被骗的事。警察他们也想快点了结，最后让李凡把成经理的电话给他，告诉对方让他把李凡交纳的钱退回给李凡。得到对方的回复后，警察挂了电话，告诉李凡他交纳的钱会退还给他，让他不要为了些什么小事就报警。见警察来了也没什么事，李凡觉得自己误会何经理了，加上刚出现的酒吧负责人，他确信自己的工作是没问题的。在警察走后，他决定向何经理道歉。
何经理一脸不耐烦，但是并不因为这件事就怀恨他，还允许他继续过来学习。但是，三天后，李凡被以发型不合格，身高不够，酒量不行为由辞退，他才确认自己终究是上当受骗了，而在此期间，他又被以给男模主管塞红包为由骗走五百元钱。
在被辞退，明确自己被骗时候，他倒想在酒吧大闹一场，但是他势单力薄，不认为自己能单挑几个人。想到报警，但是又想报警也不会有用。而且他已经报过一次，再报一次无异于打自己的脸。他暗下决心，想自己在澳门稳定以后，一定把这些骗子送到监狱里去。而现在，他只恨自己太弱，没有智慧，也没有武力，他想自己要是强壮一点，会点功夫，定要暴打他们一顿。
他脑袋里萌生出一个计划，在自己找到工作，并积累到足够自己生活几个月的生活费后，回到酒吧蹲守，联合起其它被骗的人，一同报警，或者向媒体曝光。他认为这样做一定能引起重视，将何经理这类的诈骗分子绳之以法。但是现在，他必须先找份工作，让自己在这座城市生存下来。
晚上回到旅店，李凡计算了自己的钱财，还剩下两百元，原本以为工作后住在宿舍就可以安定下来，但是世道险恶，也或许是李凡倒霉，偏遇上了骗子。他没功夫伤心，必须尽快找到工作，否则就要沦落为乞丐了。有了这次的教训，他决定明天到一般的店面，亲自询问里面工作的员工，这样总不至于在次受骗。
这一夜，他迟迟没有入睡，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这个城市立足，问自己：“这个城市这么大，难道就真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他思考如果自己再找不到工作，是不是就真的要流落街头。如果流落了街头，自己该怎样生活。他也思考自己来这座城市的原因，认为自己当初应该去有熟人在的城市，那样会有个依靠，也不会被骗。但反过来想，如果自己真依靠熟人介绍寻找到工作，一帆风顺的在城市里获得暂时的安定，又怎会知道世界还有这般灰暗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