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aNova的小情调充满了整个小店,我是这里的第一个客人,也是最后走的一个。
老板是个法国人,有双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迷人的眼睛。他喊我“时间小姐”,因为我总是准点来准点走,但是这个称呼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钟点工”这个词,只不过他不是经常和我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坐在小店的一角练习他的鼓。
我喜欢这个乐器,是可以把人的神经完完全全挑拨起来的东西。他把歌换成了蝎子的“SheSaid”,和我口袋里的一样。我摘了耳塞,听他跟着节奏打了起来——ShesaidIwon’tleaveyouever,justlovingmeforever.Shesaidyoucanleave,butneverwalkaway……
我熟悉这首歌,和他熟悉它的节奏一样。
我趴在桌子上,细细听着那个角落传来的鼓声,还有那个老男人满是沧桑的嗓音。钢化玻璃的台灯暖暖地打在我的脸上,眼角的泪水贴着我的脸颊一直往下流,在桌面上汇成了一片。
小店里的人越来越多,有的细细地听着他的歌,有的捧着杯子与对坐的人说着话。院里的电话响起,做最后一次有关于明天出行的通知,是主任亲自打来的。
“嗯,没有家属。不用告知了。”
电话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主任叹了一口气,作为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关心我出行的人,末了,喊了我一声“黎清”,有些不同于平常他雷厉风行的语气,“祝你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