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前一天晚上,乔子加班。
看了场电影,《一次别离》,和威子他们去的。吃饭的时候是在一家面馆,点了一份出前一丁,午餐肉和卤蛋是免费加的,想象着是和邻桌一样的丰富和美味,所以最后在面对着这一碗方便面的时候,只能笑着和威子比赛,看谁吃的声音最响来转移自己的不满意。
是部伊朗的片子,散场后,给他打了个电话,那边响了几声,无人接听。
剧情很好,从头到尾,没有多么华丽的场景里,讲究地让人找不出出口,心里满不是滋味。站在门外抽了支烟,他们从卫生间里出来,威子抱着小琪朝我们挥了挥手,各自散场。
仍旧在门外站了会儿,抬手看了眼时间,给好友传了个消息,约了去望江门外喝酒,那晚的天气不是很好,入冬了有些冷,风刮进了脖子;烟头闪着零星灭在了垃圾桶上,合了合大衣,嘴上的口红被黏在了烟头上,有些干了,裂地生疼。
车子上贴了张广告,是说代办各种证书的,几片银杏叶沾在上面,电话号码的最后几个数字被玻璃上的一点积水给化开了;随手捏成了团,塞进了大衣的口袋里,里头还有好几团之前没有丢掉的:办证的、刻章的、贷款的、打孔钻井的,还有高价求子的;还有张名片,李博,他报社的主任,记不得是哪次送他走的时候给的。
Lovin’U,电台里总是重复着这首歌,车窗外到处是流动着的车灯,霓虹;这座城市,每一个人都有永远也说不完的故事,还有一场场没有结束的相聚别离,人来了,人走了,总不会有空下来的位置;来来往往,一个人坐在那里,身边,终究会有不同颜色的人陪着演完你需要的那个角色,然后离开,换下一场你要的故事。
他叫乔子,只是因为那一年同学录里留言要成为哪种人的时候,他把“天之骄子”写成了“天之乔子”,而这个绰号就一直留到了今天。那一晚上的聚会,他的那帮老友还说起了这件事。
乔子和土豆来的时候,小春他们已经喝得有些醉了,他寻了我身边的位置坐下,侧过身来给我点了支烟,调侃着我一脸妖娆的妆,还有指甲的颜色;剪了的发裹在围巾里,冷得不行;小齐站在我身后,手伸进我的围巾里取暖,有一搭没一搭地凑着男人说话。她送给我的那个微波炉放在她坐的位置上,是白色的,说明书只剩下英文的部分,标签上的牌子和盒子上的不一样,印着“建议市场价:568元”的字样。
明子是在他们带来的女眷们几乎都醉得不行的时候赶来的,他的破二手车市场生意很好,有时候约他,根本就见不到人。还是那么温柔的样子,他从那辆老皮卡里下来就一直笑着,坐在乔子身边给自己倒了杯酒,说了些什么,我们早就听不清了,只是见着被乔子狠狠地骂了几声。他把外套披在我的肩上,这一次顺带了给我一盒烟,说是店里的老王给的。红双喜,壳是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