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岂非好事?”楚定不解。
纪老道也看着楚炳文静待下文。
楚炳文摇头,一脸沉痛:“近几年来,皇上沉迷长生丹药,三五天不早朝是常事,以前龙体看上去倒是一直很好,直到上个月上朝时突然晕倒,急召太医诊治,但诊治结果却是讳莫如深,几位大臣齐心协力疏通眼线,多番周折这才打探到了结果。”
楚炳文接着急声道:“想不到皇帝的病却是由这几年长期服食丹药所致,据太医讲,丹药内大部分是诸如人参,鹿茸,芈歧,等滋补之物,而其中一味五石散更是有强体力,壮阳,燥热亢奋功效,让人产生身体强健的错觉,久而久之,皇上的龙体寅吃卯粮,体力透支精气耗空!”
“因此才在临朝时突然晕厥。这些丹药都是护国真人秘炼所得,太医查出结果,却被护国真人封锁隐而不发。而皇上这几年全身心信任护国真人,出入御书房是常事,积威甚深!是以皇上昏迷之后,太医也只能听从于护国真人,好在几日后皇帝醒过来了,但是龙体却不容乐观,太医断言就算好好调理,也不过五六年之寿。”
楚定疑惑道:“这护国真人是胆大妄为,只是皇上却为何对这道士如此信任,安心吃其丹药,还封为护国真人?”
“唉!这护国真人确是有些手段,隔空取物,凌地飞起,挥手间火花四溅,这些手段一展现,皇上顿时惊为仙人,封为护国真人。”
“而护国真人适时献出丹药,称长期服用可延年益寿得长生。还趁机对皇上进言,此丹药材料奇缺,需母沁,菲岐等好几种闻所未闻的材料,并且炼制时还需一种独特玉石。”
“独特玉石?这是何物?”楚定问道.
“皇帝命人把护国真人的玉石拿到全国各州县四处辨认熟记,并发告示只要发现类似玉石即速速进献,若得真人认可,可得重赏。几年下来,各地玉石被翻遍,甚至连周边邻国与梵国交接的州县也知道梵国皇帝和护国真人在搜罗此类玉石,只是终究此物甚少,所得不多。”
“可这次皇上都病倒了,难道还相信这护国真人?”
“皇上醒来之后,护国真人却说不是丹药的问题,只因前些天一味稀缺材料没有供应上,影响了丹药品性,最近潜心钻研得新方。按照新的丹方炼制了新丹,效果更胜从前。皇上服用之后果然生龙活虎,对护国真人信任有加!前几天你叔父早朝时向皇帝进言,劝皇帝龙体为重,莫轻信这些不正之术。”
重重的叹了口气,楚炳文顿了顿才道:“可皇上当时却勃然大怒,认为你叔父阻碍他求长生,最后还是念我们楚家世代清贵,国之肱骨,这才作罢,但下不为例!朝中还有谁敢言?”
三人一时无语,还能怎样?
晚上,楚定复习白天学的盃文,不禁问道:“师傅,这世上一直流传仙人的传说,你活了近百岁,可曾见过?可皇上亲眼见护国真人施展那些手段亦是做不得假,师傅,你以为如何?"
自从楚定学了盃文之后,他自动把纪师傅的称呼改为师傅。
纪老道斟酌了一会才道:“我活了九十二载,也未曾见过那些飞天遁地的神仙,正如你所言,常人得百岁已是活神仙。”话锋一转却道,“我却是信这世上有仙人,据说东灵派祖师便是位神仙,甚至在你祖师之后,东灵派还出过数位神仙。后来门派凋零,弟子越来越少,最后沦落到一脉单传的境地。
仙人没了,沦为凡人门派。我师傅,也就是你师祖一生求仙未果,活了九十九载,临终前依然相信世上有仙人,他说只是仙人不现身而我们没有遇见而已。为师这些年四处游历,何尝不是追寻仙人踪迹?只是遗憾未能如愿。”
“那师傅您说这护国真人有那些手段,算不算是神仙?”
“想来神仙也是分等级强弱的,护国真人只能使些仙家微末手段,而强大的仙人却是能移山倒海,飞天遁地。”纪老道也不太确定。
纪老道略一犹豫,终是开口道:“小子,你道师傅为何会平白无故收你为徒?”
楚定嘻嘻一笑,走上去替师傅师傅捏肩,顽笑道:“难道不是师傅观徒儿骨骼清奇,必是练武奇才,他日必成大气?”
见徒儿开朗,纪老道也笑着摇头道:“这只是原因之一。”
接着面色凝重道:“当年你师祖曾告诉我,凡人可以修仙,但必须身具仙根,只是仙根于凡人万中难见一人,若身具仙根而如不得仙法,便无法吸纳引入天地灵气,长久下去,身体枯萎,难活过二十岁。当日你的病满城皆知,我正路过龙城,一听你的病情,暗暗心惊!你的症状和身具仙根不得仙法者完全吻合!这才真正起了收徒之心。”
楚定张口结舌,愣了半响,手指着自己不太确定道:“师傅,你是说,我,具备,所谓的仙根?”
纪老道看着楚定,点了点头。
睡觉时,楚定辗转难眠,翻来覆去的想着今天听到的一切,一会是护国真人,东灵派,一会又是师傅所说的仙人踪迹,一会自己身具仙根,好不容易入眠,却是一个梦接一个梦,梦到自己凝水成冰,最后又是飞天遁地移山倒海...一夜迷糊。
无忧的时光总是易逝,三年的时间转眼就过。
这日听涛苑中,一个十二三岁的白衣少年手执长剑,金色的夕阳余晖洒落在少年清朗的面庞上,宛若敷了层金粉,本就清俊的少年此时显得更加丰神俊朗,一双星目在剑眉之下映衬得褶褶生辉。
只见他凌空纵身三四丈之高,右手挥剑,顿时一片剑影满天。突然身体急转直下,剑往前冲,瞬间剑尖直指地面,借反弹之势,少年再次急冲三四丈之高,对着大树反手一剑,“唰唰唰”瞬间一片片叶子离树纷飞。
翩然落地,少年笑着朗声道:“师傅,徒儿的剑法如何?”
老道背着手笑看着少年:“以你的年纪来说也算不错,你修炼内功时日尚短,内功还浅。这灵动剑法须以灵动诀内功加以辅助,才能神形兼备,还须努力!”
白衣少年自然是楚定。六年时间的日积月累,师徒感情日益深厚,经过这些年的学习,在纪老道的教导下,楚定不敢说饱读诗书,可也算是小有才名,至少在这龙城的同龄人当中屈指可数。
三年前剩下的十之五六的未学盃文,在一个月前已全部学完,纪老道说,接下来就得看自己怎么揣摩,随着阅历见闻的增长会理解的更深刻。
而武功方面,老道说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差不多,吃亏在内功修为,好在灵动剑法有着几千年的底蕴,剑招精妙绝伦,多少弥补了内力上的差距。
楚定朗声笑道:“师傅放心,我会努力的!”
几日后,六皇子梵浩来到宰相府。梵浩比楚定大两岁,今年十四。母亲是个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儿,在宫中并不很受宠,梵浩上有五个皇兄,他既非太子也不是皇长子,皇位自然没有他的戏,加上母亲只是个嫔,他在宫中声势并不显赫。也因此,几个皇兄倒并不觉得他有争储的威胁,反而得了清净。
宫中教皇子们得李学仕是楚宰相的同窗。李学仕对楚定很是喜爱,因着李学仕的关系,几年前,楚定倒是和梵浩渐渐熟络起来,渐渐成为朋友,这次上门就是来找楚定去西山猎场狩猎。
言语间,两人已走到城内的大道,两个英姿勃发的少年信马由缰,一派悠闲。好个少年不知道愁滋味!只是不知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