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王孝棠,他放下匾额,训斥几个站在梯子上的小厮道:“你们几个是不是想要发配边关三千里?若是这匾额砸了下来,下面的几个人全都得被砸死不可,你们最少也要发配去辽东。”
几个小厮赶紧告饶,重新安好了“王宅”的匾额,刘穆涛跑出来施礼,道:“家主来了。”
“家里如何?”
“一切安好。”
王孝棠看了看他的头,道:“我给你的药可曾用?”
刘穆涛顿时激动道:“以前每逢天热总是奇痒难耐,可是最近吃了家主给的药夜里不痒了,当真是解决了我老大难题。以前在村子里,我开始也不是泼皮,只是被人嘲笑癞头久了,便发狠谁敢嘲笑我我便打谁。所以一来二去,我便成了泼皮了。”
王孝棠由他引路走到前院,前院倒是很整洁,家人少了四十多人倒也没有杂乱,由此可见精简了人员,并不会影响办事效率。听到王孝棠来了,倒是大夫人派丫头来了,王孝棠对刘穆涛说带着周通和周福在府上看看,自己便跟着丫头穿过厅廊来到中院,沿着水榭楼台来到一处院落,在院落门上写着牡丹亭三个字,原来这个院子叫做牡丹亭院。
丫鬟说道:“大夫人在此等候,请秀才公进入。”
王孝棠问:“你不引路?”
丫鬟说道:“奴婢在外候着。”
王孝棠为难道:“这不好吧,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丫鬟笑道:“秀才公,我家老爷也在里面。”
“哦,那就好办了。”王孝棠这才走进院子,过了院子穿过一间厅堂来到第二间展堂,便听到二楼上有人说道:“秀才公请上楼。”王孝棠左右看看居然发现私下无人,心里毛突突,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秀才公不是怕了奴家吧?呵呵呵……”
王孝棠知道她是在激自己,但是自己只要小心一些倒也没什么,于是摸了摸藏在腰间的绝世断刃,有了武器心中稍作安定,这才走上了楼梯,来到二楼。
二楼的风景很是不错,窗明几净,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大夫人的房间三进门,上楼是另一件展堂,放着桌椅书画,向前走进第二间是婢女的床几,在第二间与第三间之间落着一座屏风,屏风上画着居然是西域的风情,一旁题着一首诗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王孝棠站在屏风外,说道:“大夫人有礼了,叫学生上来,不知有何见教?”
“你过来。”大夫人说道。
王孝棠为难地说道:“孤男寡女,学生不便。”
大夫人笑道:“你过来帮我个忙,将我家官人捆好,莫让他伤了你。”
王孝棠这才绕过屏风,见到大夫人正穿着异域的衣衫,将汪才困在椅子上,那汪才连番挣扎,弄得大夫人香汗淋漓,屋子里飘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帮我一下,将他束好。”大夫人道。
王孝棠看到香案旁的绳子,便拿过来捆好了汪才,两人一番摆弄,才将汪才彻底捆绑住,大夫人盈盈一礼道:“感谢秀才公帮助,本来是想在楼下会见秀才公,没想到刚刚听到秀才公的名字,我家官人便发了疯。”
王孝棠很是不好意思,这发疯的原因当然是自己搞的了,自己把人家老公给弄疯了,然后现在和人家老婆谈论他的病情,似乎有点过分了。他嘿嘿讪笑了两下,不好意思的很,但他和汪才当初也是生死相斗,谁要是退让了谁都倒霉。
大夫人道:“这次请秀才公来,是有件事拜托与秀才公。”
王茂如问道:“有什么事,汪夫人尽管说。”
大夫人道:“请秀才公护送我们到山西。”
王孝棠惊讶道:“请我护送?”
“是。”大夫人认真地说道。
王孝棠笑道:“你不是开玩笑吧,我手无缚鸡之力。”
大夫人摇头道:“秀才公身为武林前辈,莫要开玩笑了。奴家是西域沙鲁斯国商人之女,这番便要带着丈夫回到沙鲁斯国,原本希望聘请秀才公将我等护送会沙鲁斯国,但是此去边关路途太过遥远,一来一回须得两年才行,便只好请秀才公护送我们夫妇二人到那山西。此次护送,奴家准备酬金五十两银子,未知秀才公意下如何?”
王孝棠哈哈一笑道:“我不答应。”
“啊?”大夫人捂着嘴道,“若是酬金方面,一切都好商量……”
王孝棠摆摆手道:“我担心,你们夫妇合起火来害我。”说着他掏出短刃,挥刀将汪才的绳子隔断,笑道:“汪大官人,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疯。”
“我不能输,我不会输,我怎么能输了呢……”汪才激动地说道。
王孝棠说道:“汪大官人,我与你说一下,一个疯子是不会有这样一个细节的——刚刚我捆绑你的时候,将你按在座位上,哪里有一处灰尘,你偷偷用手擦干净了坐了下去。哈哈哈,试问一个疯子怎么回去擦拭灰尘?”
汪才也笑了,重新坐在椅子上,道:“被你看破了,原来如此。”
大夫人连忙站在汪才身后,汪才拍了拍她的手,对王孝棠说道:“王秀才,小觑与你了。”
“你没有小觑与我,你是在试探我。”王孝棠道,“说吧,你是什么目的?”
汪才笑了起来,说:“这些实话我只讲给你听,因为我知道你现如今已经是东厂的眼中钉肉中刺,便不怕你出卖与我。”
王孝棠拍手道:“我真幸运,可你呢?做东厂的狗不是挺好吗?”
汪才笑了起来,说:“连你都知道东厂的走狗名声不好,难道我会不知道,难道东厂番子都是傻子?当然不是傻子,我们都知道在东厂做事名声不好,子孙后代都跟着遭受骂名,有机会能从东厂脱身何乐而不为呢。而且我不甘心做李公公手中的棋子,我的才华不单单能做赌坊看护,我能做更大的事,能做更重要的事。”他咬牙切齿道:“多少年了,我只知道做一个看赌坊的看护,尽管我是档头,可我又是什么档头呢?另外……”汪才眼神充满着阴森,道:“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来为何无子?”
王孝棠立即说道:“不管我的事,我不是隔壁老王……”
汪才却似自言自语道:“原来是那郝大伴在我的茶水中下毒,我却以为是我自己原因,唉。”
王孝棠也怒了,骂道:“我***太监断子绝孙,居然让你也断子绝孙。”
汪才冷冷地说道:“我现在没有能力报仇,但我能离开他,这次就是趁乱离开。”
王孝棠点点头,心说原来还有这个原因,难怪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