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胡县令为李云举办送别宴,本县的县丞、典史、主簿以及吴教谕等人吃酒畅聊,忽然京城快马扬鞭传来一封消息。
原来是朝臣们要求天启皇帝朱由校大婚,朱由校继承皇位之前尚未婚娶,做了皇帝也没有皇后,众大臣们不同意了,于是纷纷上疏奏请皇帝大婚。
尽管天启皇帝朱由校依恋乳母客氏,而奉圣夫人客氏听到大臣们要皇帝娶妻,来了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却也阻止不了。朱由校自己也觉得该娶老婆了,便同意了此事,又跑去客氏那里哄好,说将来选后的人由你做最终决定,客氏这才罢休不再闹。按照后世的说法,天启皇帝有严重的恋母情结,对于年长的女人有着极其难以拒绝的兴趣。
皇帝同意选皇后了,众大臣顿时纷纷筹备,有关系的,有门路的,有野心的,纷纷把自己的女儿名帖交给礼部大臣。
为了防止外戚干涉朝政,明朝的所有皇后都必须从底层官吏家选拔出来,女儿要知书达理有母仪天下之风采。这次选拔不同于任何一朝一代,因为之前继位的皇帝在做太子的时候都娶了太子妃了,唯独天启爷,他一天太子也没做过,他的父亲战战兢兢地做了二十几年太子也没有给他留下什么,乃至于天启皇帝朱由校身边除了一个奶娘客氏之外没有什么其他异性。
所以,众大臣也是摩拳擦掌,一定要让自己派系的女儿坐上凤位。而连夜快马加鞭赶送来的正是合格待选官吏的女儿,要由家人先送到去格各个府上去甄选。这次甄选的良家的女儿便有五千人,大明天国上朝,选个皇后都能让四夷吓得尿裤子。
得到使者来信,李云立即抱拳道:“立人兄,可喜可贺,天赐良机啊,可惜我女儿才七岁,唉。”
其他人也纷纷道喜,没想到这胡县令要么不做官,一做官就要连升几级的节奏,要是选中了胡方顶的女儿,人家就是国丈了。
而胡方顶兴奋得脸直抽抽,他想到了是不是那个命理相连的原因,自己这边刚刚给王孝棠提了一个秀才,那边自己的女儿就有可能做皇后,自己当国丈?胡方顶高兴极了,连连与众人喝酒推诿,众人也喝的伶仃大醉。
次日一大早,胡楚楚从管家胡正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而后跑去胡县令那里求证,胡县令道:“此乃圣旨,不得不从也。”
胡楚楚心中一阵茫然,她坐在床头,心中却想到了如果去参加选妃,那么跟王孝棠学习武艺的事儿怎么办?她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窗外,心中却总有一个影子萦绕心头。这个影子很模糊,甚至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一向以来自诩为英气十足的胡楚楚却有些念念不忘。
“大小姐,大小姐?”春花在一旁忙说道。
“嗯?”
“大小姐你发什么呆呢?”春花又问。
胡楚楚立即敲了一下春花,道:“我发什么呆啊,才没有,不要瞎说。”
“大小姐,你要是能被选作皇后或者贵妃,那就好了。”春花立即羡慕地说道。
胡楚楚道:“你愿意去做皇后啊?”
“我可不行。”春花摆着手道,“但是大小姐你生的如天仙一般,肯定能被选上。”
“选作皇后,大小姐你可就青史留名了。”秋月说道。
“唉,好烦呢。”胡楚楚又托起下颚,无聊地看着窗外,“我才不愿意一辈子在皇宫里呢,我要仗剑走天涯,就像是李**一样的人。”
“李**是谁?”春花与秋月忙问。
“我师父说是一百多年前的一个侠客。”胡楚楚说。
“人家还没收你为徒呢。”春花打击道。
胡楚楚气道:“怎么,我这么天资聪慧,他敢不收我为徒?那就是他瞎了狗眼,浪费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
“对了,大小姐,我偷偷听书房的书童小桂说,你师父王孝棠考中秀才了。”秋月忙道。
“什么?我师父考中了?我就知道他一定能考中的,我师父是什么样子的神人呢!怎么可能考不中。”胡楚楚骄傲地说道,她立即跳了起来,说道:“我得告诉我师父这个好消息去,我现在就去!”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连女扮男装都没来记得打扮。
胡楚楚跨马扬鞭跑到郑家,直接绕过那群在郑家门口磕头的香客把马骑到了郑家院子里,郑家的下人见状,也不敢说什么。胡楚楚女扮男装来了许多次了,下人们又不是笨蛋,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而且是极为漂亮的女儿家。从她来来去去前呼后拥就看得出来,这女孩家世不凡,而郑云霄也从来不出面说一说,下人们自然也不敢说话。
胡楚楚把马鞭扔给一个下人,道:“给我刷干净了。”
“是。”那郑家下人连忙点头哈腰,一抬头见到天仙一般的胡楚楚,马鞭没接住掉在地上,胡楚楚见这傻乎乎的小子,心中得意地嗤嗤一笑跳下马,扔了两个大钱打赏。那下人顿时感激不尽,便要抬头说恩谢,只见到那粉色的背影快快乐乐地跳着跑了进去。
王孝棠住在郑家的西院,胡楚楚蹦蹦跳跳地跑了进去,却见王孝棠打点行李,便问:“师傅,你这是做什么去?难道有江湖追杀令,你要逃走不成?”
“逃你个大头鬼,为师准备野游去。”王孝棠擦了擦脸上的灰尘笑道,一抬头看到她今天居然没有穿劲装来,而是穿着白色上衣外套粉色披肩,一条粉色带着暗金线的凤襕裙,将她今天衬托的格外出尘洛洛,一时之间王孝棠都有些痴呆了。
不过很快王孝棠又恢复了神色,毕竟后世无数美女过目过,也算是“身经百战”,今天的她便是再漂亮,也不会让自己太过失态。只是没想到,经过一番捯饬,胡楚楚能有如此明目动人,便是天仙下来也不过如此。他轻笑道:“胡姑娘,你今天这一身施展其拳脚来,可是极为不方便。”
“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学武艺的,你猜我今天来做什么?”胡楚楚背着手笑脸冲着王孝棠欢声问道。
王孝棠自然想到了她肯定是偷偷得知自己被选中秀才,故意来显摆一番,便偏偏不往那里去猜,敲了敲脑袋说:“你这么高兴,能有什么好事儿呢?不会是皇帝选了你做皇后吧?”
“啊?”胡楚楚杏仁大眼瞪得滴溜溜圆,“高人师傅,你这都能猜中?”
王孝棠奇道:“什么意思?你真被选作皇后啦?”他心说我记得天启的皇后不是叫做张嫣吗?没听说是你这个丫头片子女侠胡楚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