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平与郑云霄两人相互看看,似有基情发生一般,如同唱戏一样对起话来。
郑云霄量了一下手势,一甩衣袖,如同戏文之中的小生,扯着嗓子说道:“虚平道长,我们在讨论一番《南华经》吧,关于道门之事,山人有许多不解之处啊。”
虚平大声道:“郑居士有何不明,我们一一说来。”
郑云霄也大声道:“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此话何意?”
虚平道:“此乃老子《道德经》第一篇所著,其原文乃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恒名也。汉代时,为避讳汉文帝刘恒之名,特地改为非常名。”
“原来如此……”
王孝棠此时偷偷地走到东墙,见正好东墙有两扇窗子半开着,应该是为了通气,心中一喜。他在蚕丝手套上倒了一点含笑无常粉后紧紧撰住,生怕露了一些粘到自己,那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他慢慢靠近,伸头忘了过去,正见到一个锦衣卫用将一只碗扣在墙上,耳朵贴在碗上仔细听着里面的话。王孝棠坏笑一下,将药轻轻地洒在那锦衣卫头上,动作非常轻柔。
唯恐虚平这药不好用,王孝棠特地倒了两次,然后才蹲在东墙下偷笑起来,心中开始默默数数。虚平和郑云霄看看他,他伸出大拇指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来,两人也笑了。那虚平一边妆模作样地说话,一边伸出手指默默倒计时,十九八七……
不一会儿,只听到墙后那人不自在了,在墙上蹭啊蹭,蹭啊蹭……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到那人离开此处,跑到一旁嘿嘿难受地笑了起来。
而楼上的锦衣卫听到他笑了,顿时急了,连忙跑了下来,见到他挠着头傻笑不已,顿时焦急起来,又不敢说话,只好扶着他跑去求援了。
王孝棠跳出窗外,仔细观看起来,见到两个锦衣卫力士走远了,才回到房间愤愤不平说道:“他娘的,怎么来这里就要被监视?这些锦衣卫什么意思?难道请我们来不把我们供奉起来,反而要监视吗?还有咱们再怎么说也救了骆养性一命吧,就这么对我们?当真岂有此理。”
“所以说啊,京师的水很深,远不如魏县活得自在啊。”郑云霄感慨道,“我虽然是在乡下算命,但也知道京师可不是什么逍遥的去处,弄不好人头落地。”
两人思考起来,王孝棠又道:“骆养性是南镇抚司镇抚使,在他上面只有四个人比他大,而且他的父亲你们可知是谁?”
“谁?”
“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王孝棠道,“能派这么大的官员来请我们,说明我们对他们很重要,可是我们到现在为止只是知道面圣,半仙儿你求雨,我给圣上摇骰子——如此简单?我确实不信,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三人只得苦笑起来,有蹊跷不算什么,但问题是这是什么蹊跷,究竟藏了什么阴谋,现在唯一能够猜到的是,这个骆思恭一定是对自己有所求,只是不知求自己什么就是了。
王孝棠道:“所以,我觉得这次面圣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们来的路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一定是。另外,骆指挥使必定有所图谋,只不过因为骆养性遇刺不得不改变计划——这些人都把我们当做傻子来使用咧。”他左右踱步,思虑再三道:“之前无非是假托我们求雨,再加上让你我做佞臣,给骆指挥使在皇上身边做个耳目。我们就是戏子,迷惑皇上的戏子。既然是戏子,就不能乱用,骆指挥使一定是被人抓到了把柄现在不好将我们推荐给皇上。”
虚平笑道:“对啊,将来恐怕许多御史会弹劾你以骰术迷惑圣心。”
郑云霄道:“我们这三个人还能迷惑圣心?”
虚平立即说道:“两个,两个,是你们两个。”
王孝棠叹道:“即便能够迷惑圣心,也得与皇上接触得到才是啊,我担心的是咱们还没见到圣上呢,就被人以蛊惑圣心的罪名给干掉了。”
“什么意思?”郑云霄着急道,“大不了咱们回老家,在那也不愁吃不愁喝的。”
虚平道:“我会给你们收尸,放心。”
“你放屁。”郑云霄骂道。
王孝棠道:“你们别闹,我是这么猜想的,从前后来看,好像一切都是锦衣卫给我们安排好了道路,一路面圣,然后献上你的方术和我的骰术,然后呢?最终目的是什么?锦衣卫的大爷们不会无缘无故就请我们面圣吧?有一位大师说过,正所谓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锦衣卫们好歹也得告诉我们为什么送我们来面圣吧?好像那个骆养性,一路上也没有说话。”
既然暂时想不出来,三人决定,那么就来一个裤裆里面夹算盘——走一步算一步。
王孝棠坐在门口,看着天空中明亮的星星,不禁自言自语道:“骆思恭啊骆思恭,你到底藏着什么**呢……啊呸,什么阴谋呢?别把我们当做玩具,弄死我们啊。”郑云霄见他愁眉不展,只好对虚平道:“看来读书人就是脑袋里面东西多,这等阴谋诡计费脑筋的事儿就交给他吧,我们下盘棋如何?”
虚平笑道:“正有此意。”
“来来来,杀一局,杀一局。”郑云霄顿时笑道。
王孝棠回头看看这两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叹气声更重了……
次日三人起来的不算早,除了送来早饭外,一直日上三竿都没有人来叫,三人在住所无所事事,一直到庄南华跑来通报消息。
王孝棠忙问:“庄兄弟,如何?”
庄南华道:“打听到了。”
王孝棠笑道:“他们在哪?”
“很近。”庄南华沉声道。
“很近?就在附近?”王孝棠惊喜道。
庄南华尴尬一笑道:“是,就在附近——就在北镇抚司大牢里押着呢。”
“哦,原来在北镇抚司……”王孝棠点头笑道,忽然一惊,叫道:“大牢?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是大牢?他犯了什么事儿?他究竟犯了什么事儿?”
庄南华苦笑道:“秀才公稍安勿躁,听我仔细说来。”郑云霄与虚平也赶紧走上前来,听他说清前后,原来这件事还与白莲社欲孽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