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霄不屑地看着那几文钱,倨傲道:“这几个钱倒是能买两个馒头炊饼,可惜我等在京师一驻就要好多天,恐怕还得饿死啊。”
林国光赶紧又掏了掏,拿出几十文来,递到郑云霄受伤,道:“仙人请勿担忧。”
王孝棠在一旁帮衬道:“唉,仙人在魏县有个规矩,你却不知道的。”
“什么规矩?”
“仙人给人算卦,一来看诚心,二来来缘分。”王孝棠仿佛非常认真地说道,“你这缘分倒是有了,只是诚心嘛……你是诚心不想听仙人的了,我看这钱还是还给你的好。”
郑云霄顺手还了回来,对王孝棠道:“长德贤弟,你说这次面圣我们要如何穿着呢?”
王孝棠道:“必定要采购一番,面圣总不能太寒酸吧?”
林国光一听,顿时吓得够呛,难以置信地看着三位,颤颤巍巍地说道:“面圣?”
虚平在一旁忙道:“嘘!慎言!慎言啊!”
王孝棠与郑云霄连忙不敢说话了,那林国光更加焦急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当真要面圣?”
虚平道:“这位贡生,便当我们什么都没说过。”然后三个人心有灵犀一般,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看着车外庄稼地,那林国光更加焦急,想问这个不理他,想问那个不理他,最后林国光实在没了招,说道:“我姑父在京师做官,若是诸位有什么不便,可以找我姑父帮忙。对了,我姑父叫做胡方顶,曾经在魏县做县令。”
“你姑父叫什么?”听到这熟悉的名字,王孝棠顿时来了兴趣。
林国光道:“胡方顶,我姑父叫胡方顶,字立人,你们可能没听说过,不过我父亲说,我表妹参加选妃了,不出十日便能成为帝妃或者皇后,到时候我姑父就是国丈了。”
王孝棠淡淡地说道:“你家不是福建的吗?怎么对京师的事儿这么了解?”
林国光挠着头讪笑道:“我姑父家是福州巨贾,在全国都有货栈生意,来往通信若是消息紧急便用信鸽传送。表妹被选作帝妃是件大事,自然远在福州的家人都知道了。”
王孝棠心中来气,道:“你就这么确定?”
林国光笑道:“那是自然,我父亲说,这次候选人中,我表妹相貌非是第一,却也离不开前三甲行列。诸位,你们面圣做什么?”
王孝棠指着郑云霄道:“圣上指名道姓要郑仙人去算卦,我想了一下啊,最近没什么大事儿发生啊,为什么请仙人进京呢?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是请郑仙人算一下生辰八字,是否与圣上相冲啊。”
郑云霄瞪了他一眼,眼神中的意思是你胡说八道也得有个边界吧,咱们不过逗傻小子玩,你给他逗傻了。
王孝棠冲他笑了笑,眼神中的意思是没关系,闲来无事嘛,再说他本来就很傻。
王孝棠对林国光道:“林秀才啊,你看你刚刚因为心不诚得罪仙人了,仙人一句话都不说。唉,这事儿闹的……算了,算了。”
林国光听到之后,顿时着急了,连连求饶,郑云霄只得继续装深沉说:“缘分已尽,缘分已尽啊。”王孝棠道:“你看看怎么办吧,唉!现在不要叨扰仙人了,否则恼了仙人,把你扔下车去。”
林国光后悔不已,眼泪汪汪,表情如同一只俊介犬一般看着郑云霄,郑云霄故意不看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神色。
到了京师外面,忽然马蹄声滚滚,原来是锦衣卫前来迎接,那骆思恭的心腹停下来,对着车对问道:“雷百户,可否是郑仙人、王秀才到了?”
雷欢道:“回禀大人,正是。”
“随我前往指挥所吧。”那人说道。
雷欢忙道:“车上还有一位士子随行。”
那人冷道:“如何还有一人?”
雷欢道:“是仙人邀请。”
那人点点头毫不在意,从雷欢指了指城门,雷欢明白,走到车门口道:“林秀才,请下车吧,我们还要执行公务。”
林国光更加确信了王孝棠对他的说话,连忙下了车,又见百位锦衣卫骠骑在左右,吓得赶紧退到一边,眼见那车辆被锦衣卫们簇拥着走向了京师。
“哎呀!”林国光一拍脑袋,跳了起来道:“要是他给我表妹说两句好话,我表妹岂非成了皇后……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我的老天爷啊!我得赶紧找到姑父啊!”想到这里,慌慌张张地跑进了京师城内。
再说那王孝棠与郑云霄虚平三人被骆思恭带到了锦衣卫的驿站,却没有人安排接见,那骆思恭也不知去了何处。晚上的时候,庄南华来了,说自己在经历司交接完毕,便要回到大名府了,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事要交代自己办的。
郑云霄立即拿出一封信来,说道:“庄兄弟,还请经过魏县的时候,将这封家书交予我家女仆李莲儿手中。”
“好说。”庄南华道。
“多谢庄兄弟。”郑云霄道。
庄南华笑道:“诸位还有没有其他委托之事,我一并带到。”
虚平想了想,自己真没什么事儿了,总不能麻烦人家去青云山吧,便笑笑不说话。
王孝棠挠了挠头,倒是有话要说,便道:“庄兄弟,我有一个小麻烦,只能求你帮忙了,倒不是回去的事儿。”
“秀才公请讲。”庄南华心奇道。
“庄兄弟能否打听到魏县县令胡方顶来京师之后住在哪里,另外圣上选后的所有信息。”王孝棠问。
庄南华道:“秀才公为何打听这些消息?”
王孝棠忙道:“当初是胡县令点了我秀才功名的,也算是学生的半个老师了,我好前往探访一番。再者说,我们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只认识你一个,你如今又要回到大名府了,只好找找其他熟人联络一番感情。”
庄南华点头道:“好,容易得很,锦衣卫就是来做打探消息的。”庄南华言罢便告了辞,他是要回到自家里拜见京中自己的父母去了。
三人将他送到门口返回房内,郑云霄便要开口说话,却见王孝棠皱着眉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三人心意相通,自然明白一定有什么问题,于是缄口不语。
王孝棠走回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茶水,右手手指沾了一下茶水,在桌子上写道:“南墙后面有一人在偷听,房上也有一个人在偷听,我们被监视了。”
郑云霄与虚平两人吃惊道:“真的?”
王孝棠苦笑起来,说实话,他的耳朵因为联系听骰之术变得异常敏感,连两人的呼吸声都听得真真切切,不说东墙那人,便是房顶上的人——又不是贼,你爬什么房顶?
虚平想到了什么,坏笑了一下转身将药箱子翻了起来,从众多瓶瓶罐罐之中挑了一个出来,也用茶水写道:“此药为含笑无常粉,吸入之后会让人忍不住发笑至少两个时辰。”
王孝棠大吃一惊,居然还真有这种整蛊药,他仔细看看虚平,心说你丫不会是中情局或者克格勃出身的吧,这种药太霸道了,莫非叫做含笑半步癫?
虚平又写道:“秀才,你武功高强,你来你想办法抹到他们身上,抹到哪里哪里会痒,让他们吃吃苦头。不过万万注意不要占到自己身上。”他从怀中掏出一只蚕丝手套,王孝棠伸出大拇指,便接过含笑无常粉,右手戴上蚕丝手套,心说装备齐全,打怪去也。
王孝棠写道:“你们两人说话分散他们注意力,我去搞定这两个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