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间,那刺客已经迅速击倒了所有锦衣卫缇骑,单手仗着长剑走近了骆养性,那骆养性一手捂着受伤的肩膀,另一只手撑在地上,肩膀处不断流出血来,色厉内敛道:“这位壮士,你可知我是谁?你敢杀我,必定永无宁日。”
“你是骆养性。”那刺客冷冷地说道,声音略有些苍老,但目光炯炯有神,他蒙着面杀气四溢,道:“在下不会杀错人,吾追了你一路,从京师到魏县,从魏县到天津卫所,没想到你马不停蹄人不休息,害得我追了一路也没有找到机会。你觉得我等待这个机会,会找错人吗?”
骆养性苦笑道:“我这一路又是洪水,又是泥地,又是乘船北上,壮士追的辛苦了,敢问壮士,骆某可否杀过汝至亲之人?”
“没有。”
“骆某人可曾祸国殃民?”
“没有。”
“骆某人可否知道,你为何杀我不可?”
那刺客冷笑道:“因为你的脑袋,值三千两银子。”
骆养性顿时叫道:“壮士,骆某人愿意出五千两银子,不,一万两,一万两银子——两万两也行,请壮士放手。”
两万两银子?
王孝棠心道:“我去,骆大人,你家真有钱啊,两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等价换成后世的人民币,那可是两百万啊,不知道你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我鄙视你。”
那刺客不屑道:“不必!两万两银子你可以雇佣我杀任何人,但我收了别人的银子之后就不可能放过你,做人要讲信用。可惜,你没机会付我钱了,因为你……”
忽然,银光一闪,一柄短刀刺向刺客。
那刺客立即一个闪身,“叮”地一声,兵刃相交,火光四溅,半支剑尖飞到了半空之中,那剑尖却扎在房顶上,深入梁中。
刺客顿时向后退了两步,咦地叫了一声,看了看手中的断剑,又看了看眼前瘦弱的秀才,内心震惊非常,嘴上却淡淡地说道:“好刀,好刀,可惜了,可惜了。”
王孝棠也暗叫一声可惜,手中子母夺命刃挽了一个非常不漂亮的刀花,心中震慑于这人的武艺高强,但嘴上也嘲笑道:“杀手还这么多废话,你不是一个好杀手啊。”
那刺客冷哼一声飞掠而起,左手挥起断剑,一个闪身如同灵蛇一般一剑刺来。在常人眼中,哪里还有刺客的影子,只见恍惚之间,刺客便靠近了王孝棠。
“当当当当”刀剑相交,却见几节断剑飞出,骆养性一个不小心发髻被削掉了,披头散发躲在一旁,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那刺客“咦”地一声跳开了,皱着眉头道:“你是全真教的?”
“全你大爷!”王孝棠叫道,心中无比紧张,刚刚的交手他已经用尽全力了,若不是穿越让他力大无穷,顺带着身体更加敏捷,而他与那青云道长联系多日,这会儿早就被这刺客杀死在地了。王孝棠深知此人是自己见识到的武艺最高强的对手,武艺比起青云道人还要高强三分,自然万分小心。
那刺客冷冷道:“管你全真教还是少林,挡吾者死!”
“我让你吹!”王孝棠右手青筋暴突,栖身短刃斜劈了下去。
那刺客却鬼魅一闪,忽然翻身,右手在地上一撑如同一条灵蛇一般躲开王孝棠的刀,他出手快如闪电,左手断剑突然插向王孝棠的肋下。
若是这断剑刺中,王孝棠肯定丢了半条性命,郑云霄和虚平吓得大叫起来。千钧一发之际,那郑云霄突然将手中花盆砸了过去,而虚平也将手中的盘子跑了过去。
忽地黑影袭来,刺客一惊,那断剑偏了半寸,王孝棠收腰赶紧闪开了袭来的断剑,反手切去,子母夺命刃银光一闪再一次迎上了那断剑。
刀剑相交,叮地一响,又一次撞出了火花,断剑再次被切断了一截,不及匕首长度。刺客一脚揣在王孝棠身上,而王孝棠也一脚踢在刺客裆下。
那刺客在地上滚了起来,他捂着裆部愤怒地看着王孝棠,道:“卑鄙。”
“你妹啊,你个刺客居然说别人卑鄙,要是你光明正大,能伤得了骆大人。”王孝棠道。这句话倒是给骆养性和锦衣卫们很大的面子了,那些顿时猛点头,我们手中要是有武器,早就干掉你了……
那刺客疼的咬牙切齿,王孝棠的这一脚踹得太狠了,不知道蛋蛋碎了没有,他心中此时不能逗留了,突然杀出来一个武艺高强的书生,当真让他没想到。两个趁机上前的锦衣卫反被刺客踹在小腹上再次击倒,王孝棠忍着肋下的疼痛挥刀上前,如此难缠的对手若不消灭必定留下大患。
那刺客将那断剑当做了暗器扔向王孝棠身前,趁着王孝棠一个闪身的功夫,刺客跳了起来从窗子跳了出去,头也不回跑了。
刺客信条,一击不中,遁逃千里。
王孝棠追到窗前,却不见了刺客的身影,倒是人群之中炸乱了起来,原来是刺客临走之前扔下去滚热的茶壶,引起了楼下人们的纷争。原本楼下的人以为上面又是争风吃醋打斗,不以为然。这天津卫驻扎着锦衣卫和其他兵户所的军队,又是南北要冲,很多武人在此,便难免有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人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只要不碍着我就行。但这滚热的茶壶洒在众人头上,顿时引起了下面好汉的愤怒,几个人冲了上来,见到手中拎着断刃的王孝棠,指着他道:“贼你娘,打架打到老子头上了,揍他。”
王孝棠一脚将那叫嚷的人踹翻在地,众人呆了一呆,此时一个受伤的锦衣卫跑了出来,拿出手中的锦衣卫标牌道:“锦衣卫办事,余者散开,店家,报信给锦衣卫天津卫所,我们遇刺了。”
众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尼玛什么情况,锦衣卫遇刺,这世界还有敢惹锦衣卫的?
王孝棠叹了口气,只好转身走了回来,那骆养性捂着肩膀,忍痛道:“秀才公,大恩不言谢了。”
王孝棠苦笑道:“哪里,哪里。此事因我而起,若不是我要去赌一把,岂能给刺客机会。”
骆养性道:“不怪你,这刺客追了我一路,我都没有察觉,可见此人厉害之极,我们回去。”
“你不能动。”虚平捡着地上的断剑,忽然大声说道,“你们都不能动。”
“为何?”骆养性问道。
“剑上有毒,越是行动这毒液越会加速流入心脉之中,不要动,都坐下来,坐下来。”虚平表情凝重地说道。
“啊?”包括骆养性一共五个锦衣卫吓得够呛,连忙坐下来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