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提着声音,胸腔里鼓着一股气。
这种时候,谁怂谁就处在劣势,我强打起精神,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一双眼睛给竖了起来。抽空转着眼珠子上下打量对方一样,还真是一股神秘的气息,尤其是他脸上的那具哭脸面具,乍一看的确是在哭泣,可看得久了,反而会从那哭泣之中看到莫名的笑意,这种苦笑不得的表情,更是增添了他的神秘感。
视线里,硕大的圆月之下,光秃秃的树干之上,一身白袍的面具男子静静伫立,一双冷漠的眸子俯视着我。
“你,是谁!”他没有回答,我再次提高了声音,最后竟是震得自己有些耳鸣。
那男子将背向前一弯,一只手扶着树木枝干,像是再将自己的脸尽可能得凑近我,“是你,可我不知道你是谁?”
我眼角一抽,这人说话是有问题么,张口就这么玄乎,整的自己真的像是个得道高人似的,我撇撇嘴,朝他翻了个白眼。
“何志文是你们杀的吧?”那面具男子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不是!”我随口回绝,“他是自己死的。”
那男子突然挺直了自己的腰板,“我没有问你,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他看了看周遭,道:“应该还有一个人,不过貌似不在这里?”
听他这么一句话,我心里一动,他口里所说应该就是二师兄无疑,可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师兄去了哪里。“我说不是就不是,他不过是因胸口一团绿火****而死罢了。”
我手里悄悄地解开缠裹着神农尺的八尺红绫缎,手里拿着个东西总是让我要安心得多。“我师父说过,何志文一死,就是来清风观走上一遭的时候。”
我冷笑一声,“你还有师父?怎么不见他老人家的影子,难不成现在还在哪里躲着?”谁知那对方不怒反笑,“呵呵呵,今日只我一人,师父已经上了黄泉道儿,要说躲着,那也是在阴曹地府吧。”
说罢,他便是屈膝一跳,整个衣袍鼓起,在劲风之下猎猎作响。
我瞳孔一缩,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便是感觉到身后阴风一吹,刷的竖起一背汗毛。双手握紧神农尺,便是朝着身后横扫过去。
“碰”
一个闷响,那面具男子果然站在我的身后,只是他此刻一手背在后面,另一只手只是伸出两指,稳稳夹住了神农尺的尖端。
“他的手是怎么回事儿?”我眼睛尖,一下子就瞧见了他的手,他伸出的两指奇长,简直就是非人类,正常人根本不会有那样的一双手,“等等,”我脑海里光华一闪,“这怎么感觉那么像发丘中郎将双指探洞的功夫?”
我暗自倒吸一口凉气,他的两指很长,而且很白,惨白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夹住这极具腐蚀性的神农尺竟是丝毫无事。
“难道你也是发丘中郎将?”我惊呼一声,越看越像是书里记载的“双指探洞”。
“嗯?”那面具男子第一次神色有了变化,一双冷漠的眸子突然眯成一条缝,里面寒光闪闪,看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他背在后面的手突然五指弯曲,呈爪状向我抓来,那只手却是漆黑无比,深邃似墨,五指的指甲尖而长,在向我脖子抓来的时候,都能够听见尖锐的摩擦声。
我心里一惊,手里的神农尺被他的两指紧紧夹住,竟然动弹不得分毫,那其中的力道,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破”
我只能匆忙间使出血破符,自然还是残缺的,甚至仅仅只是向前一点,可我相信,即便只是这样,也或多或少能够解决当下的困境。
一指猛地点出,还未触及他的身子,他那漆黑的爪子却是猛然收了回去,整个人脚尖点地,像是被风吹了一般,瞬间滑出三四米距离,而后一脚狠狠跺在地上,踩出一个小坑稳住身形。
“尸血?”他声音稍微提高了几个分度,像是有些不可思议。
我和他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说话,整个院子里面就只有我们两个,也不见二师兄、叶筱等人的踪迹,瞬间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那人才接着发问,“你刚才说了个‘也’字?”
我咽了咽口水,“不错,我是说了个‘也’字,发丘中郎将,我也知道。”我想了一想,感觉这个时候应该来一个帅点的招式来证实一下自己的身份,可是想了一会儿,有关发丘中郎将的凭证,还真是少之又少。想到最后,我还是刷起袖子,亮出了手掌心的那块残破的印戳。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一双眸子里面却是少了些冷漠,其中光华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既有印戳,就是发丘一门的天下行走。”他缓缓开口,“天下行走”四个字听得我好奇心暴涨起来。
透过他的面具,我隐约能够感受到他紧皱的眉头,“发丘一门的天下行走怎么能这么弱?”他的声音里面透露出一股怒气,我心里打鼓,自己是不是不应该露出那块印戳。
“这么说,发丘印也在你身上?”我心里警惕性又是提高了几分,暗自后悔,这下更完蛋,他不会要杀人劫财吧。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他突然朝着我走了过来,正常人那样的步子,“怎么能够这么弱?就算发丘一门没落了,天下行走也不能这么弱!”
他的声音提高,最后竟是像在呵斥我,“你不应该这么弱!或者,你不应该是天下行走!”我脑袋后面一团黑线,这人是脑袋短路了?
他几个大步上前,“一个月内,我帮你做三件事情,你把发丘印借我十天,就这么定了。”他手里塞给我一个骨哨,“吹一次,我就帮你一次,我只跟你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一定拿走你的发丘印。”他的话很慢,但是却不容置疑,几乎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命令。
其实,我心里是拒绝的,毕竟这发丘印用途不明,随意给了生人,谁知道以后又会惹出什么幺蛾子?
眼前又是黑色树叶纷飞,等我再缓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我手里那一枚惨白的骨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