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这两个字像魔咒,楚涟漪眼里寒光一闪,嘴上却轻描淡写:“如婳你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她是再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呢。反观翼,一脸平静,分外的平静。
曾让他痛不欲生的女人,如今也不过是云淡风清。谁说失忆不是好事,至少她重新拥有了儿子。
反是晟晟天真,问奶奶:“乔乔是谁啊,她回来是否会给我带巧克力吃?”
楚涟漪慈爱地抚着孙子的头;“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而已。”
不知所谓?翼面色如常,仿佛事不关己,心里却已翻江倒海: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才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妈妈,他此生唯一拥有的三个孩子的妈妈。
他陪母亲吃饭,一家天伦,其实心早已如离弦之箭。
早上出门时,接到管家的电话:“先生,乔乔走了。”
“走了?去哪了?不是叫你看住她的吗?”翼吼道。
汉斯太太不卑不亢:“先生,你在时,你是主人,但你不在,乔乔便是我的主人。”
“所以你就放走了她?!”如果不是看在她曾照顾自己长大的份上,他几乎要飞过去打她屁股了,这个顽固不化的英国老太太。
“我爱她,先生,她如同我的女儿。”
翼长叹一声,再也无法责怪这个陪伴了他和乔乔几乎整个青春岁月的女人,他只是颓然道:“她走时,有没有和你说什么话?”
“乔乔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老管家在电话里学着乔乔的中国普通话,听起来分外别扭。翼却心下怆然,原来她不是记不起,她只是选择埋藏过去。乔乔你这是要我和告别吗?一时间,王子翼只觉得万念惧灰,几乎哭出声道:“那她有没有装作也不认识你?”
电话里一阵沉默,许久,汉斯太太才说道:“先生,乔乔一直都没有变。”
变的人是他。他把她丢弃了两年,让她受尽侮辱和折磨。他想起江边那一幕,因为彼时失忆,无法认出她,却困惑于自己对她的感情,他把她的头按在水下淹浸:“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这般勾引我?”
那段时间,他犹如困兽,他无法原谅自己背叛如婳和孩子,爱上婚姻外的女人,还是一个未婚生子有着肮脏过去的不堪女人。他无法放过自己,更无法放过乔乔。
他折磨她,侮辱她,用尽一切办法毁灭她。他把她带到这座城市最高的塔楼顶端:“乔乔,我们一起去死吧,也许只有死亡,才能终结你我的罪恶。”
“我何罪之有?”她在他怀里稍稍反抗,却并不顽固。
“我爱上了你,可是我不该爱你。”他苦恼道。
“那又如何,我何罪之有?”她依旧平静。
“你的存在就是罪过,乔乔,你不该出现在我面前,你不该有如此不洁的过去,你不该装作无辜的诱惑我,”他牵着她的手,靠近边沿,半边脚悬空,“也许你最不该的,就是认识我这个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