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诺两条好看的眉毛微蹙,从小到大不知是自己活得世界太单纯还是黑暗距自己太遥远。布诺为了不刺激眼前的女子说话倒是软了几分。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今天不论是你还是其他人,都不会和我有半点关系。”
那女子没有因为布诺的话有半分的感激,只是一味的冷笑,“虚伪。”
姜维森天生的脾气乖戾,就好似一个被惯坏了的坏小孩,静默了好一会儿,她们似乎都没把他这个游戏的倡导者放在眼里,姜维森不太习惯这种被人忽略的感觉,如果事情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往下发展,那么就应该就此打住,都说对敌人残忍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从来都不会考虑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至亲也一样。
所谓的至亲只不过是多了一种理所当然的掠夺的借口,那么虚伪的至亲让他早就不在相信这世界上除了自己还有谁更可靠。
也许是上帝视角,他看什么都觉得那么可笑,明明一无所有的一个人偏偏还要和别人要求同等地位的尊重。明明是虚以委蛇的女人偏偏要装作对自己是真爱。看看眼前这两个虚伪的女人,就好似两个滑稽的小丑在众人面前表演脱衣秀让人倒尽胃口。
姜维森抬手从椅子扶手处摸了一把手枪,枪身黑黝黝的泛着森冷的光,布诺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感受枪带来的死亡既视感。那么黑洞洞的枪口像是马上就要把自己送到万劫不复的深渊。
布诺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姜维森手里的枪,她忽然在想若是有那么一天,她会不会让自己在秦塬的身上开出几个洞来解恨,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念头布诺却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古人总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么快自己就同化的和眼前的怪物一个模样了吗?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小可怜。只要你杀了她,我可以一分钱都不要,这笔买卖划算的很,不是吗?”布诺不知道姜维森是什么时候贴在自己身后的。她脊背几乎瞬间腾起一股寒气,姜维森在布诺迈出一步的时候伸手扣着布诺的腰强行将她困在自己怀里。
“杀了她,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杀了她你可以去你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姜维森掰着布诺的手腕将她的手掌翻转过来,冰凉的枪身贴在布诺掌心的时候,布诺却如跗骨之蛆一般,将那把枪瞬间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枪就扔在那女子的怀里。也许是事情转变的太快,布诺只听见扳机扣动的声音。但是她却没有什么太过痛苦的感觉,隐约中她似乎更想就这么静静的闭上眼睛,至少可以不用那么的痛苦。
姜维森掐着布诺后脖颈的力度很快就清晰的传到了布诺的痛觉神经,姜维森贴着布诺的脸颊冷漠无比的说:”看见了吗?没有人会对自己的敌人手下留情,现在你还有一次机会。“姜维森摊开手掌,一颗子弹静静的躺在姜维森的掌心,布诺摇了摇头,”我不要像你一样的活着。”
“你再说一遍!“
布诺清晰的看见了姜维森眼中的暴虐,可是她就是倔强的不肯低头:“我不要和你一样,像一个怪物。”
那女子却是不甘心的举着匕首朝着布诺冲了过来,姜维森自背后退了布诺一把,布诺迎着那女子的刀锋就扑了过去。姜维森就那么看着在那把匕首即将刺进布诺胸膛的时候才抬腿将人带匕首踢飞了出去。布诺看着那女子撞在柱子上额头鲜血淋漓的脸。心里一阵阵难受,人命对他来说真的就只是一句话而已。
“你这样要遭报应的。”布诺愤愤的说。说完上前将那女子扶起来。
姜维森轻笑了下:“报应啊,我从来不信。要不这样吧,你若是剁了她的手,我就放她走。”
布诺问:“是不是真的就非要有一只手才能放过她?”
“这个自然。”
布诺开始自责自己当时的冲动,有些事忍忍就过去了。若是当时自己不那么冲动是不是就不会连累她。布诺对着那女子说:“对不起!都怪我”。
布诺知道就算是砍了自己的手臂她也砍不了别人的手臂。都是要一只手臂,不如把自己的砍了给他。布诺闭了眼正准备砍下去,就听他说:“我要的是她的手,你就是把自己的砍下来也没用。她照样死。”
那女的也是被布诺惊到了,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只手的代价吧。她很清楚姜维森的寡情,他若是厌倦了你这人,你就和垃圾没什么分别,都是要处理掉的。她就感觉这几日他似乎是有些厌倦了自己所以才想着要卖力讨好他。可是到头来只是让他更加讨厌而已。
她忽然意识到姜维森其实就是想要让布诺沾点鲜血对象是谁都无所谓,可是她却不想做布诺手里待宰的羔羊,就算明白姜维森的意图,她仍然不能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布诺手里的刀就那么悬在半空中。她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姜维森挪到布诺眼前,刚刚那女子不知道是被踢到了什么地方竟然动都动不了,看见姜维森过来越发攥的布诺的手臂紧了。布诺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那女子对死亡的恐惧。布诺张开双臂拦在前面,她只知道她不能让这个女人死在自己面前。她要护着她。
姜维森蹲在布诺眼前,“每个人都有两个人格,好的坏的。你不杀她那么就让她杀了你。”
姜维森推倒布诺,捡起地上的匕首递到那女子手里,“杀了她,我放了你。”
旁边竟然有人打开了一个隔间,那里面挂了很多刑具。每一个都泛着冷光。布诺呆滞的看着那间房子,脑子里突然就生出一个念头,“报警。”
她哆哆嗦嗦的摸出电话,手指颤抖的按下了报警电话,姜维森仿佛是看到了多大的笑话,“真是天真。”
那边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布诺刚要出声。姜维森就把一组照片放到了她的眼前,布诺看的很清楚那是她们一家照的全家福。那边说了什么布诺再也没心情去回答。她真是蠢,如果报警有用她之前为什么不报,不就是害怕祸及家人吗?
布诺无力的放下手机。“为什么?”
姜维森摊摊手,“随心情啊。”
那女子手里的刀插在布诺后背上的时候,姜维森也顺手折断了那个女人的手臂。大概是算准了时间,姜维森似乎并不担心布诺会死。他还好心情的问布诺:“什么滋味?”
布诺趴在地上撑着地板坐起来,回头看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似乎没料到布诺会那么看她,怜悯,同情,还有惋惜。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恨她的,萧萧死的时候就是那种怨恨的眼神。她为什么同情她。她只是自我保护,她没错。该得到同情的是她。
姜维森自然知道那女人一定会动手。求生是人的本能,自私是人的劣根性。在生死面前,从来都是自私战胜一切。他就是要让她知道没什么人值得自己付出,报复才是受伤之后最应该做的。他不相信她还可以原谅这种背后为自己插刀子的人。
姜维森招手很快有人开始给布诺处理伤口。那女子惊恐的看着姜维森,“你说过会放了我的。”
姜维森点头,“是啊。”
“你走吧。”
那女子抹了抹额头还在渗出是我血迹,挣扎着往外爬。姜维森托着布诺的脸对着那女人,“她差点儿杀了你,你怎么能让她跑了呢?”
布诺只觉得姜维森的手恶心至极,她挣开姜维森的手臂,眼里全是厌恶。姜维森不懂布诺怎么会这么看他。
他松开布诺,直起腰悠悠地说:“我是说要放了你,可是我反悔了。”姜维森抬手砰的一声枪响,已经走出大厅的女子晃晃悠悠的贴着玻璃门软软的滑了下去,刺目的血迹晕染开来,玻璃门上那女子的血迹一道道顺着流到了地板上。
姜维森把手里的枪抵在布诺已经发懵的脑门上,“若不是我你就是一具尸体。要知道生死只是一念之差!你要感谢我,懂吗?”
“我不会感激你,你这个变态,神经病!。”
“像你这么蠢,活该被人骗。那个人那么好,不也一样骗的你团团转。难不成还要感激他?真是下贱。”
布诺只觉得姜维森那句话就像一把刀子狠狠的刻在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上。也不知她是哪里来的勇气,她竟然抬手就扇了姜维森一巴掌。也许是声音太响,也许是事情太过突兀,空气死一般的寂静,诡异的没有半点声音。姜维森的脸还偏在一边没有回过神来。布诺举着自己打了人的手,就算是用另一只手拼命的握紧仍然止不住的颤抖。他不懂那是她坚决不能碰的伤,好不容易她才让自己把这件事埋在心里最深的角落,为什么要反反复复的提醒自己。把本来结了痂的伤疤再度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