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羽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扯了个笑容。关沭他不知道的是过了今天,她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
明明已经做了最好的选择,可他偏偏执着不休。现在好了,退路都没有了,就剩下悬崖绝壁,退无可退。
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着,布诺站在蓬头下面边搓边问:“这次结业考试结束就可以放心大胆找工作了吧?你俩准备去哪儿?”
张汝回到:“现在还不确定,只能慢慢找。”
单羽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布诺抬手敲了敲中间的挡板,“你呢?”
单羽这才后知后觉的问:“什么?”
布诺奇怪的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俩说话?感觉你最近心事很多。都在想什么?”
单羽语气轻快的岔开话题:“过年回家吗?宏远的假期很短。你可能来不及。”
布诺闷闷的说:“不晓得!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后来的单羽没在吭声,布诺觉得大学聚在一起的都是性格比较接近的。她和单羽的性格就格外相似。她边搓澡边想似乎单羽最近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这眼看再有两个多月就结业考了。可她总是一副神游太虚的表情,多少都让她有些不安。
“羽,你最近在想什么?说话都少了,小汝最近的话都比你多。”
布诺等了半响不见回音,索性直接走出去撩开对方的帘子,对面的姑娘刚脱了衣服,她盯着站在她门口的布诺,先是迅速的拿了件衣服挡上,然后就开始了高亢的尖叫。
布诺连忙点头哈腰,一边道歉一边不好意的退了出去。当然她也顺势把手中的帘子放下来盖好。
随后她拍拍胸口赶紧跑回了自己的地盘儿。
张汝的声音恰巧这时候传过来,“布诺刚刚谁在叫?感觉离我们很近,难道是单羽?”
布诺正不知怎么回答,张汝又跟了句:“我洗好了。出去等你,快点儿。”
布诺连连应道:“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马上来。”
布诺和张汝出来也没有看见单羽,张汝扭头问:“单羽呢?”
布诺摊了摊手,“她已经走了。”
张汝看着布诺,“那我们也回吧。还有刚刚谁在叫,杀猪一样。”
布诺都没敢提,是她自己把人家吓成那样的。
布诺和张汝回到宿舍单羽已经在了,张汝似是随口一问:“怎么不等我们?”
单羽躺在床上,“突然觉得不舒服。可能是没吃饭去洗澡的缘故,头晕晕的。我睡会儿。”
是三点一线一成不变的生活,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就在她们以为考试过后可以为寒假欢呼的时候。事情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就在结业考试的那天。
那天布诺一大早就开始忙活考试的事情,准备笔,学生证什么的。
张汝从外面回来看布诺还在忙,问!“还没忙完?”
布诺边整点边回,“这就好了。”
张汝把早饭摆好了放在桌子上,“单羽人呢?一大早就没看见她。”
布诺整理好了,坐在桌子旁边。“单羽,我也没看见。我以为她洗漱去了。”
张汝抬头问:“单羽昨天晚上回来过没有?”
布诺边喝豆浆边答:“回来了啊。我看见她回来了才睡的。”
张汝伸手探过手机,找到单羽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显示关机。
布诺见张汝放下手机,追问:“怎么了?没人接?”
张汝停顿了下才说,“不是,正在通话中。”
布诺吃着吃着,感觉不对。自己找了手机拨了单羽的电话。
张汝坐在对面,闷头扒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布诺听着电话里的提示音,心变得越发不安。
今天是考试的日子,单羽不会这么没有轻重,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关机。
布诺拉了张汝,“我们去找她。”
张汝坐着没动,“我们今天要考试的。诺诺。”
布诺松开张汝,“还可以补考的。”
张汝立在原地,“我需要那笔奖学金。”
布诺想了想松开张汝,头也不回的走了。同寝室的吕笑笑一行一早就去了食堂,张汝对着空荡荡的宿舍,感觉委屈又迷茫。她需要钱远比布诺她们想象的要迫切。
像她们这种有人关心的孩子。永远也不能体会,她一分钱想要掰成三份花的心酸。
所以,她们永远也不能够是一个世界的人。因为等级不同,看待事物的眼光自然也不同。她和布诺一样需要钱,可她的钱来的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她的钱却是要拼了命的才能赚回来。
同样的穷人,不同的命运。上帝总是那么眷顾她。工作这么大的事她也就是随便投个简历都能命中,她呢每个礼拜天都要去打零工,正式的工作不是没经验就是嫌她不是长期工。
她的捉襟见肘,布诺和单羽是不是都能体会,不能吧。除非她们和自己一样,等她们身处她的境遇,就能谅解她今时今日的选择。
布诺找遍了单羽可能去的地方,又累又渴。可一个上午半点音讯都没有,手机都显示空格电了。
布诺虽说不想把事情弄大但还是更担心单羽。她拨通班主任电话,班主任是个中年妇女。就像一根扯不断的橡皮筋,纯粹的老油条一个。
“主任,我是布诺。单羽可能不见了。您能帮我找找吗?”
她听布诺这么说,一开始并不以为意。直到布诺和她义正言辞的说:“单羽丢了。”她才感觉事情似乎并不是学生之间的恶作剧。
很快这件事就惊动了教务处,教务处正准备报警,布诺就接到了单羽的电话。
“诺诺,我退学了。不要找我。”
布诺都不知道她那个空格电的手机是怎么坚持到单羽最后一通电话的。
事情因为布诺最后一通电话,终止了骚乱。只是谁也不知道她在最后退学的缘由。这件事成了这座大学悬而未决的迷,永远困在每个学生心中。
单羽不见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当天在考场考试的张汝还被人指证作弊,监考老师是这个学校最严苛的张埠荣,人如其名。眼里不容一点沙子。张汝的财会那科全挂。
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而且最糟糕的是单羽的不辞而别。
那天下午她被老师留在了教室,后来的考试她都是擦着60分的及格线险险的过去。
终于熬到考试结束,她无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布诺再一次冲进了男生宿舍。
这次她直接踢开了关沭的宿舍门,“关沭你给我滚出来,你把单羽藏哪儿了?”
同宿舍的高翔一脸犯贱的表情,“找关沭啊,他不在。不然找找别人?”
布诺扫了眼宿舍没看见关沭,扭头直奔华程飞宿舍。
布诺抬手直接砰砰砰的捶门,华程飞开门就看见了布诺一副五官喷火的表情,不得不说,布诺恼人的表情特别招人喜欢。
华程飞交叠着双臂靠在门框上,“找我有事?”
布诺没心情和她闲扯,“关沭去哪儿了?你们不是朋友吗?”
华程飞自然也听说了单羽退学的事。他虽说和关沭关系不错,但还没有好到讨论彼此心中女人的地步,虽然他知道关沭心中的女人就是单羽。可关沭从来不让他在自己面前提起单羽。哪怕是和单羽有关的人,比如布诺也不能出现在他们的谈话中,他一直觉得关沭看起阳光实则心思极重。而且行事太过武断,也特别容易走极端。
他们只是熟悉,并不是知己。
“我和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熟。况且他从不和我提起关于女人的事。连八卦都不曾有。这点你随便找个人问就能知道。我和他不是同伙。”
“那么,他的同伙都有谁呢?”布诺整以暇兹的问。
华程飞给了她个还算中肯的答案,“这件事和他无关。他不知道单羽去哪儿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看的出来他并不知情而且如果他当时已经疯了一样的去找了。”
布诺当天听得最多的就是拉杆箱拖地的声音,可她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布栋打来电话时,布诺还在望着窗外匆匆离校的众人发着呆。
“诺诺,是不是放假了?”
布诺有气无力的回了句,“嗯。”
布栋听她兴致缺缺的回复,终于正色道,:“怎么了,这么消沉。”
布诺握着电话,“哥哥,你说世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布栋食指敲打着扶手,“当然是你哥哥我了。”
布诺噗嗤笑了下,“自恋!”
布栋说:“我明天去接你。”
布诺摇了摇头,“不了,哥哥。我找了一份实习的工作。明天就准备上班了。”
布栋讶异,“怎么之前没有听你提起?”
“因为之前也不知道真的能够被录取。”
布栋又问:“什么工作?”
布诺回:“销售。”
布栋一直觉得一个人最好的成长就是从销售做起。他听布诺这么说也没有反对。
布诺本来想说过年不能回去了,可话到嘴边还是觉得稍晚些说更好。
布诺和布栋询问了一下父母的近况,快挂断的时候,布诺突然特别煽情的和布栋说:“哥,我想你了。也想爸妈了。”
布栋毕竟是个男人,神经天生要粗一些加上他没有仔细咀嚼布诺话音里的缱绻,自然也就不能体会布诺现在凌乱的心境。
张汝走时甚至没有和她打过招呼。她对着空荡荡的宿舍,心里格外的荒凉。
人去楼空,无限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