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诺从包里拿了一只针剂的葡萄糖,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动作流利的敲开将葡萄糖倒在杯子里兑水。季昶观察着布诺的举动,眉峰隆在一起,看布诺的动作,熟悉的似乎做过无数次,他沉声开口:“刚刚喝的是什么?”
布诺定定神,半开玩笑的说:“葡萄糖而已,又不是毒品。不用那么紧张。”
季昶的眼神晦暗不明,他盯着布诺许久,布诺不自在的低下头,转着手里的杯子。季昶怅然的说:“你点菜,我出去抽根烟。”
季昶倚在门外的柱子上,心里忧心烦乱,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她从来不懂得照顾自己。与自己而言,什么都是将就。以前只是远远地看着,走进了才知道,现在的布诺不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是一个虚架子。三年前的那个男人掏空了她的一切。支撑她的或许就是她的女儿,若没有这个女儿,他不知道布诺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或许早就死了。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帮她把女儿找回来,若是找回女儿,那个人也就出现了,现在布诺不爱他,他不能冒这个险。
季昶抽了几支烟,暗暗下了决定。他拨通周近远的电话,“近远,把布诺这几年的资料在处理一遍,要做干净。”
“兄弟,你是不是太紧张她了?”
“那就算是吧!”
周近远对着挂断的电话无语。
布诺盯着眼前的菜肴,忆起以前自己因为低血糖犯了,让人误认为是吸毒的抓进了警察局。在那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险些因为送医院送的迟了,一命呜呼了。想想就好像是在做梦。三年前的B市,房东以为自己欠了高利贷,扣了自己的所有东西抵押房租然后就把自己赶了出去。她浑身上下就剩下一张身份证,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她在B市找了一个小饭馆打了两个月的工才灰溜溜的离开了B市,在A市的日子仍然困顿。欠债的依然穷追不舍,若不是季昶,她现在或许应该在牢里。其实,她是有些感激季昶的可感激中多了害怕。
她从心里觉得季昶看她的眼神就和别人不一样,可就是那种细微的差别让她不能控制的恐惧。她怕极了被人算计。
季昶回来时,菜早已经上齐了。布诺说了句:“菜都快凉了。快吃吧。”说落她就后悔了,其实他们远没有这么熟,但是季昶却是格外受用。
他们出来的时候都是华灯初上了,外面飘着雪。布诺摘了手套,雪花落在手里冰凉入骨。季昶把布诺拉到自己风衣里裹上,吹了吹她头顶的雪,布诺的心彷佛是被羽毛拂过一样。心都跟着颤了颤。
张子桥把车停在他们面前,布诺还是傻愣愣的。上车后,车里开了暖气,季昶回头问:“会不会觉得不舒服?”布诺心里感激,说话都柔和了许多,“现在没什么感觉,一会儿在说吧。”
“低血糖多久了?”
布诺眼神闪了闪,“没多久。偏食而已。”
季昶有些讨厌这样的布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彷佛刚刚那么难受的人不是她,多余的解释更是让他讨厌。布诺从来不会向他解释任何事,能让他开口解释的无非就是不想让自己追问而已。布诺对季昶明显厌恶的表情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只好乖巧的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