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解除,张雷心里一松,能不动手最好不要动手,这是他的心思。郑伯夷也是脸色一松,与人拼命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不如喝酒更痛快些。
老者走回青年身边,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他身上的毒已清,只余下被红衣妇人击出的硬伤,心中稍安。转头对张雷道:“别以为你出手相助,我们就会感激,下次有机会依然会要你的命。”
张雷苦笑,老爷子倒是直爽,一个能对儿子如此在意的人,也坏不到哪里去。虽然拥有法力,但终究是普通人,人性本善,不外如是。
“郑老弟,咱们走吧。”红衣妇人不愿多留,与郑伯夷商量道。
郑伯夷点头,带着郑娇向远处走去,张雷向远处看一眼同样跟上。
“哥哥,刚才谢谢你。”郑娇故意走的慢些,等张雷跟上来,笑嘻嘻的说道。
“公子。”此时贺雅从远处跑过来,背着个小包袱,向张雷打招呼。
郑娇一皱眉,“她是谁啊?”
张雷思量了一下,“路上捡的。”
“她一个大活人,你说捡就捡啊?怎么我没有捡到呢。”郑娇一撇嘴,话里带刺。
张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愿意要给你。”
“不要,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说完,郑娇大步向前,去追赶郑伯夷了。
张雷一撇嘴,不以为意。
“公子,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贺雅十分关心的问道,同时上下打量着。张雷可以看出,这姑娘心地善良,并无虚情假意,是真的关系自己,心里微暖,“放心吧,没事。”
“那就好,对了公子,你收不收徒弟?”
收徒弟?张雷有点晕,自己也能收徒弟,开什么玩笑。见他不答应,贺雅又对老蛞蝓道:“前辈,你收不收徒弟?我一点也不会嫌弃你。”
老蛞蝓抬起一只眼睛,看看她,“我嫌弃你。”
哈哈哈,张雷大笑,笑声惹来前面的郑娇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贺雅一低头,“公子,前面那位姑娘很喜欢你。”
张雷的笑声戛然而止,表情瞬间凝固,她喜欢我?怎么可能!不过他也不是傻子,忽然联想起许多事,不由心中惊讶,难道这是真的?看到张雷的表情,贺雅笑了,“原来公子知道啊,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我知道什么?胡说。”
看着张雷大步先前走,贺雅只是笑,也快速跟上去。
因为走的是既定路线,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张雷询问之下才得知,郑伯夷的那位师父嫌他们走的慢,独自带着鲁未央先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又遇到其他人,当藏谷师徒也与张雷擦肩而过,按照约定,他们之间并未做任何交流。
……
昏暗的洞窟中,一红一绿两个光罩倒扣在祭坛上,闪着微微的光,红色光罩中是一团火焰,静静燃烧;绿色光罩中只有一团黑影,看不清具体东西。
噼啪,火焰发出一声轻轻的爆裂,长大了几分,随即笑声传来,“咯咯,这些小家伙们很有趣呢,你说不是吗?”
另一边绿光一闪:“嗯,是很有趣,等一下会更有趣。”
砰!光罩中的绿光猛然亮起,灿若绿色骄阳。红光见此,大急道:“你!……你要做什么?”
哈哈哈……老者发出苍凉而绝望的笑声:“既然等不到,那就无需再等,老夫痴等万余年,也算对得起主人,对得起乌族。”
“你、你要解开封印?”
回应她的是轰隆隆的震颤,山洞开始剧烈摇晃,四周和顶部不断有碎石震落。
……
高空中,原本飘荡的白云忽然静止了,继而缓缓地旋转起来,丝丝缕缕的白云就像棉花糖,不断向中心汇聚,中心处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看似速度不快,不过转眼间高空便形成一个巨大的云团,将这处遗迹的天空遮盖住大半。
此刻无论身处何地,众人均惊骇的仰望着云团,张雷不由深深皱眉,巨大的云团令他感到压抑,隐隐间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气息藏在里面。趴在他肩头的老蛞蝓竖起双眼,顶端发出绿色的光芒,一闪,一闪,再一闪,连续闪动三次后缓缓放下来。
云团下,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一座大山,山上层云缭绕,隐约露出一片白色的建筑,虽然离得比较远,但仍可以分辨出,这些建筑之精美,令人叹为观止。山上有祥瑞之光不断闪耀,白鹤、苍鹰、以及身披艳丽羽毛的各种珍禽大鸟不断在上空飞舞萦绕。
嘶……不但是张雷,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难道……这就是此处遗迹的核心所在?
一条原本十分宽广,但在如此巨大的山峰映衬下,却显得十分窄小的路蜿蜒向远方,一直穿过层云,直通到山顶。然而此刻,众人正分散在这条路上,或者就在它的不远处。原本相互间是看不到的,如今只要抬头或者转身,便可以看到其他人了。
这是……
“前辈,这是九重拘灵阵应有的变化吗?”
“不是。”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蛞蝓再次沉默,张雷露出一丝苦笑。
一阵惊讶过后,更多的人则是兴奋,原本以为能够找到些天生地长的药草或者矿石就已经收获不小了,但相比于眼前的仙山,这些东西根本不值一提,恐怕里面随便一点什么,都会价值连城吧!
原本落在后头的众人急忙努力追赶,那些走在前面的也加快了速度,生怕被后面之人给赶上。倒是郑伯夷,打量着远处的山峰随手扬起酒囊畅饮一大口,“痛快!痛快啊!哈哈哈。”
“郑老弟,请恕妾身先行一步。”红衣妇人告罪一声,飘然而去。
张雷迈开脚步,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郑娇和贺雅自然是跟着二人。
自从脚下的路突然显现出来,原本的那些幻阵、禁阵统统不见了,所以即便路再远,对于这些身怀灵元之力的人来说,已然不是问题。很快,有人开始超越,郑伯夷依旧一边喝酒一边缓慢的向前走着,身旁飞快略过之人看到这四人,纷纷好奇的转头打量着。
哈哈哈……郑伯夷大笑,转头看着张雷,“小兄弟,当初第一眼看到你,便觉得也性情中人,要不要喝一口?”说着举起酒囊递过来。张雷刚想伸手去接,只听郑娇娇喝道:“小叔,你怎么又喝糊涂了,他是你的晚辈,可不是什么小兄弟,而且你也不能教坏他。张雷,你不许喝。”
哈哈……郑伯夷毫不在意,依旧大笑,“我论我的,你论你的。小兄弟,你不会真的不敢喝吧?”
张雷笑笑,完全不理会郑娇,接过酒囊咕咚灌下一大口。咦?这酒竟然是甜的,并且非常好喝,张雷忍不住咕咚咕咚又喝下两大口。
喂喂……郑伯夷连忙抢过来,“不可,不可。”
“前辈不会这般小气吧?嗝……”张雷打了个响嗝,强劲的酒劲一下子冲上来,只觉得脸红心跳,脖子耳朵一起发热,脑袋也晕乎乎的。好大的后劲,难怪郑伯夷不让再喝了。
“小子,快快快,想点高兴的事。”
“小叔他……”看着张雷两眼发直,整个人都红了,郑娇十分焦急却欲言又止。
哈哈哈……张雷脚步踉跄,忽然哈哈大笑,“高兴的事,哈哈哈……高兴的事儿,哈哈哈……”
哈哈哈哈……张雷忽而跪在地上,举起双手,仰天狂笑,两行清泪却不自主的流下来,哈哈哈……
“哥哥!”郑娇终于忍不住冲来想要搀扶起张雷,却被郑伯夷拦下来,郑娇正欲脾气爆发,却看到自己的这位小叔双目清澈,微微皱眉,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缓缓的摇着头。
郑娇立刻明白了什么,任由郑伯夷将其拉到一旁。
只见张雷如痴如狂,狂笑过后又垂下头,身子微微的颤抖,唰,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他的脸庞滑落而下,啪嗒啪嗒砸在地上。此等情形足足持续了小半刻,忽然,他的身上发出五色灵光,同时一股淡淡的黑色烟气萦绕而出,在其周身盘旋不定,嗖嗖!一黄一绿两道光芒从他的身上飞出,继而融合在一起,郑娇等人不由望去,只见一只大耳朵的也不知是猫还是兔子的绿色小兽,背上驮着一只黏糊糊的蛞蝓。
“前辈!主人他!……”
“没事。”
得到老蛞蝓简洁而有力的回答,青月这才放下心来。再看此时的张雷,周身已经被大片的黑雾所笼罩,其中更有五色光芒隐隐透出。郑伯夷双目猛然收缩,一把拉过郑娇向后急速退去。
砰!张雷周围的黑雾及五色光芒猛然爆开,余波掀起地面的砂石尘土,向周围飞射而出,地面出现一个直径数十丈的浅坑。黑雾及光芒急速收敛回张雷体内,其身上的法力气息赫然高涨倍许,达到了凝气九层!
片刻后,张雷起身,目光茫然,他浅浅凝眉,深吸一口气,缓缓仰起头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右眼眶中滑落而下。
“前辈,此酒可以名字?”
郑伯夷仰头又喝上一口,带着几分落寞的喃喃着:“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