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几乎都要挖地三尺了,也仍然没找到那座规模宏大的寺院,我感觉很奇怪,这不应该啊!
可是没有就是没有,这由不得我来决定。我又在山谷里转了许久,最后确定确实没有后,我只好又踩着那些杂草乱石慢慢摸爬回上面的山林中,回到山林口处,我转头再次往下看,发现下面已完全没有了我此前看到的那座规模宏大的寺院,下面只有那空空的山谷,乱石横陈,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自己的幻觉?我不敢去多想,也实在不可能想得通。带着一种失望心情,我往回走去。
仍然是穿过那片密林,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发现在旁边杂草掩盖处有一个像碑一样的石柱,我走过去看,果然是个石碑,碑上刻得有字,看得出是古文,但字迹已非常模糊,看来年代非常久远,不过依稀还是认得几个:“蒙先太祖文帝……此建成……常乐庵……”其它字看不太清楚也认不得了。我想了一下,文帝,难道指的是晋文帝?因为听说那边的光严禅院的上古寺就是建于东晋文帝时期,不过历史的东西我也不太懂,太深奥,没这方面天赋。
我便打算站起来走,猛的一起身,可能是久了没吃东西,突然眼前一花,头一下就晕了,瞬间没站稳,身体向前倒去,我赶快伸手扑到碑上,免得自己倒下去,这时候,这碑在我手的一推之下,竟然往后滑动而去,在碑的底座下露出一个空间来。
我定了定神,待自己头没觉得晕了后,再仔细看碑下那空间,像是有一个洞口,于是我把碑再往那边推过去,碑顺着我手用力而滑动,最后在碑底座滑开的地上,出现了一个和碑的底座差不多大的方形宽洞,洞口边往洞下面垂吊着一截软梯。
我蹲下去用手握着软梯仔细看,发现这副软梯也是金属的,而且这金属我很熟悉,居然就是我和飞哥在邛崃那个疑似的炎帝墓中攀爬过的那个软梯的那种金属材质。然后我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已到手的万字符块,拿到软梯边一比对,发现万字符块居然也是这种金属。
这向下垂下去的软梯,这一端是深深嵌在这洞口边缘的地中,我拉了拉,很牢固,也不知道嵌进去有多深,我从洞口向下看了看,里面很黑,什么也看不到。于是我从包里拿出之前走地底所使用过的所有装备,穿戴上,打开头灯,重新背好背包,沿着软梯爬了下去。
这一爬便有点久,这软梯比炎帝墓里高多了,很久都没爬到底,这洞非常深,如同无底洞,而这条软梯却也非常长,一直垂向下面深处,连端头都看不到,而且这软梯这么长,中间却一直没有任何结点,不像生活中有些稍长点的金属东西中间能看到有焊接点,这个软梯完全是由这不知名的金属整体直接制作成的。
爬了近四十分钟,一直都在往下,而且越来越感到热,我抬头望了望上面,又看了看下面,这下面还是黑洞洞的,看不到头,完全不知道会通向哪里,我心里此时便有点慌了,这到底是去往什么地方的通道啊?
而此时我确实有点太饿了,于是我脚上发力和一只手配合勾紧软梯,让自己在软梯上固定稳不至于掉下去,然后另一只手取下背包从包里拿出干粮,就在这软梯上吃了一顿便餐,然后又拿出水喝饱,然后继续向下。
又往下爬了二十多分钟,我突然看到下面软梯到底了,底部什么也没有,也只有一条横向通往另一个方向的通道,我顺着那通道走过去,看到有个口子,刚走到口子,一阵烫风扑面而来,伴随着看到的是一个很长很长的索桥凌空而架在我的前方,索桥长得根本看不到那一头,索桥的下面很深的地方是一片像火海般的岩浆,那些岩浆正以极其慢的速度在缓缓流淌,从下面岩浆那里蒸发上来的热气非常烫人,像是要把人烤熟了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此般场景犹如炼狱一般展现在我眼前,配上这个温度,让我有一种如同到了地狱的感觉。
我拿出强光探照灯照向四周,发现这索桥周围是一个非常大的空间,上面的顶和四周的壁都在百米开外,原来这里是一个地下穹隆。
而更让我惊奇的是,在百米开外的两边壁上和上面的顶上,居然都刻有很巨大的兽人的石像,那些兽人像不是在壁上阴刻的,而是远凸出于壁面,但也不是一般浮雕,而是纯粹把周围的石壁全敲掉后这样形成的石像,也就是说本来的石壁实际上是这些****像的平面所在,由于刻这些像,而把整体石壁敲刻得往后退了。四川有个乐山大佛,就是把整个山体其它部位敲掉而刻出一尊佛像,这里这些像也是用的这种方法刻出来的。
但是这些兽人石像刻在这种地方,又如此逼真栩栩如生,让人感觉是真的巨大怪兽吸在四周的壁上虎视眈眈望着自己,让人不寒而栗。
我伸脚到这索桥上试了试,桥挺牢固的,索桥的两边是两根链子,也是用软梯那种金属材料做成的,桥上铺的全是木板,但这些木板一点都没损坏,也没有腐败,估计可能是因为一直被下面的高温岩浆烘烤着,能保持干燥,而且也不会生虫。于是我用手扶着两边的链条,向桥的那边走去。
走在这索桥上,脚下几百米的地方是一片火海岩浆,两边和上边四周是石刻的巨兽瞪着自己,温度又如此炎热,那感觉让人无法用言语表达。
我加快脚步向前走,这索桥太长了,一眼望过去,桥那边一直延伸进黑暗中,用强光探照灯往那边照,都看不到状况。
就这样在高温炙烤下走了很久,终于见到索桥到头了,那边和刚才入口那一端情形差不多,也是一个口子,从口子进去,里面走过一个短通道,出现了向上的金属软梯,跟刚才下来时的情景没有什么区别。
我顺着软梯爬上去,本以为又要爬近一小时左右,结果这个软梯更长,爬了两个小时才看到上面的亮光。
从亮光探出头去,发现原来这个出口是一口圆井。我向井周围张望,发现自己是处于一座宫廷一样的院落内,周围有好几个大殿围在井的四周。而这些大殿,我感觉很眼熟。
于是我从井里翻出去,到院落内到处查看,我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院落仅仅是这整个宫廷的很小一个角落,我又向身后另一个方向望,突然我视线掠过院内的大殿顶发现远处有一个比较高大的建筑如此熟悉,那不正是我在密林口处向山谷里张望看到的那个规模宏大的寺院里的那个钟楼吗!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居然来到了我所看到的那座很大的寺院里面了。可我当时看见的那寺院是在那个山谷里,而之前我明明到了山谷里什么也没发现,那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是又来到了山谷里吗?那这寺院到底是真的假的?怎么一会儿有一会儿无的。
此时我心里面既不解又兴奋,兴奋的原因是我一下子又想到了斋饭,刚才在下面软梯上吃了些干粮,填了一下肚子,但干粮比不得新鲜饭菜,我心里还是想再好好吃一顿可口的正餐。现在我居然来到了这个寺院里,虽然早就过了中午的饭点,但说不定斋堂里还有余下的饭菜呢。
于是我开始四处找吃斋饭的地方,可这一找我就发现了有点不对,这座寺院里太静了,静得有点可怕,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声音。寺院里不是应该有僧人吗,平时就连一些很小的寺院,都或多或少有好些个僧人,而这座寺院规模这么大,更应该有许许多多的僧人才对,可现在为什么我在院子内逛了这么久,连一个出家人都没看到呢?就算都在室内没出来,但总该有声音吧,比如诵经的声音等等,可为何我连一丝人的声音都没听到呢?
我心里有点发寒,我又看那些大殿,殿门都是关着的,于是我随机选了一间大殿,走过去推门进去打算看看。
这殿门上积了很厚的灰尘,感觉像是很久很久没有被打开过。我用力一推,殿门徐徐打开了,我以为会看到很多蜘蛛网之类的,因为生活中许多时间久的房子内都会到处结着蛛网,但这里并没有,殿内不管是地上还是房梁上,都只是积着厚厚的灰尘,但连一丝蜘蛛网之类的都没有。这我倒没什么惊奇的,因为我从那密林过来时一路上就没听到任何动物声,说明这周围根本没有动物和虫子之类的。
殿里的布局跟我平时看到的各种寺庙差不太多,对面是一尊高大的佛祖金像,尊贵的坐在很大的佛台上,用慈详的双眼俯看着凡人。佛台下面有点香蜡和供品用的佛桌,再下面的地上便是供信众参礼膜拜的蒲团跪垫,只是,这些所有的物品都是积着很厚的陈年老灰尘。
旁边还有佛桌,上面摆有同样被灰尘厚积着的法鼓、木鱼等佛家法器。
但是此时这些都没有吸引到我的目光,因为我眼前所看到的除了这些外,还有人,准确的说,是好几个僧人。
这些僧人全都穿着正式的僧衣,有两位还穿着袈裟,全都盘坐在佛台两侧,每一个都双目微闭、双手摆出一种佛家专属的叫做“禅定印”的手势,都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打坐着。
我第一反应便是我太鲁莽了,居然在人家僧人们做功课修行打坐的时候冒昧闯进了殿堂。我赶快想往后退出去,但突然我转念又觉得不对,面前这些打坐的僧人,身上也全是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但全都完全不动的坐在那里,我推门进来这一时间,他们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任何反应。
我再仔细定睛看了看,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入定得有点不可思议了,我以前也在家乡的文殊院里看过僧人打坐,一个活生生的人不管入定到多深的程度,包括我们普通人睡觉不管睡得多沉,也都不可能完全纹丝不动,身上或面部总会有丝毫细微的动作,仔细看都是能发现的,因为人毕竟不是石头桌子那些非生物,有生命的生物再怎样也会表现出生命的状态来的,如果一个人完全像一个石头一样丝毫没有动静的话,除非已经……不是还在这世上的人了。
而眼前这些打坐的僧人,正是这样的情形,他们入定得太笃定了,笃定到完全看不出一丝有动的迹象,他们身上积了那么多灰尘,却仿佛和自身没关系一样。
于是我便凑拢去仔细瞧,然后我试着用手背凑到其中一位僧人的鼻前,这一试才发现根本探不到任何鼻息。我大惊,赶快退后几步,然后跪在地上向他们磕头。因为此时我已经明白了,这些打坐的僧人,全都是早已圆寂了。
按照我所浅薄知道的一些佛家说法,此时我看到的这些僧人,全都已是肉身菩萨。
(作者:花园二食堂原创于起点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