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相遇,绝不是偶然,一切都在冥冥中注定,许是前世的缘,许是前世的果。
“小妹,昨晚儿你去哪儿了。”见到小妹端盆水进来,春婶将被子重新盖在小孩子身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昨夜在院里坐着,想以后要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好啊,可是我说要一辈子跟着婆婆烧锅,他们就一直笑话我。”有点委屈
“那你不和我一起,想要去做什么?”
“我想去找我的娘亲,把她安葬了。”眼睛一亮。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想给婆婆说一声就去。”
“今天去吗?”
“嗯!”小脸皱在一起,似不知道怎么回答,忽然想开了似得小脸一亮,“对,今天就去。”
春婶有些头疼,想自己机关算尽,纵横半生,临老教导一个小孩怎么那么失败,呆头呆脑不说,这横冲直撞,说来就来的毛病怎么就改不掉呢。
“你今天怎么去?”
“走着去。”
“那你知道你娘在哪儿吗?”
“在深山里。”
“哪个深山?”
小脸又皱成一团!
“小妹,你现在不知道你娘在哪里,等知道她在哪里,你再去找她。”春婶看到小妹小脸皱成一团,有些不忍心的开导道,“你去找你娘,路上要有吃的和喝的,不然怎么在路途中生活,所以你要找你娘首先要知道你娘在哪里,其次要攒够盘缠知道吗?”
“恩!”婆婆说的有点多,但是小妹懂得,高兴的应一声,感觉自己找到新的目标。
嗯~~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婆婆,昨天我看到一个小孩被丢到外面,怕他冻着了,就把他带回来了……”看到春婶询问的眼神,小妹身子挺得高高的,想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在春婶的目光下越说越小声。她知道春婶不喜欢自己多管闲事,她明白春婶这样教导自己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但是她做了就是做了,再辩解也没有用。
呻吟声一会儿没了,春婶掀开被子看着被子里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小孩,不仅摇头苦笑,不知道救下这孩子是福是祸。芬香院本是男人寻欢作乐风流快活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大半夜的带着孩子来这里,不知又是哪一路盗匪掳来的小孩,想藏在芬香院,阴差阳错的被这个实心眼的孩子带回来。
刚才那些来的官兵来着不善,因为盖了两层被子,这个孩子只盖了一层,在两个被子中间并且睡在最里面,被子被掀开正好再一次将这个小孩盖住,即使隆起一个大包也不会让人怀疑。看这个小孩细皮嫩肉、唇红齿白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也算是这孩子命大逃过一劫,既然上天要让我帮他,就拉他一把。
“小妹,去那一条干净毛巾。”
小妹将厨房打扫的干干净净,看着外面的天色尚早,决定去后院的鸡窝看一看老母鸡是否有下蛋。婆婆说屋里的小孩身子有点虚,需要吃点鸡蛋补一补。
刚走出厨房门口就看到老鸨张妈正花枝招展的从前院走过来,小妹低头假装没看到,赶紧溜开,奈何腿脚太慢。
“那个你,去前院打扫卫生,你去后面的聚福楼提菜,那个你你……”张妈来到后院指点江山,见一个人就让他干活去,在后院咋呼了一阵,闲散在后院的人顿时手忙脚乱,“我看你们一个二个的没事干,养你们不花钱啊”老鸨在后院又是一阵叫喧。
小妹很不幸的被安排到前院打扫卫生,其实小妹想去聚福楼提菜。
后院的人来前院打扫卫生一般都是擦地,小妹手里拿着抹布,找一个偏僻的角落,低着头使劲儿的擦地。
卫生打扫结束,迎客时间到。油头粉面迎客小厮一边趾高气扬的驱赶后院里的人,一边指挥着丫鬟掌灯。
小妹在角落里观察的清清楚楚,看着后院里的人回去,赶紧跟上去。不知哪来的风,带来的一股迷人的香味,闻到这个香味小妹让小妹的心神荡漾,一个慌神被一名掌灯的丫鬟撞倒。
一屁股坐到地上,还好还好坐到软软的毯子上,如果坐到地上屁股会摔成两半。坐在地上的小妹庆幸的想着。
婆婆教导处于弱势的时候不要成为众人的焦点。小妹想自己现在应该属于弱势群体,回过神要立刻爬起来。双手往后一撑起,感觉摸到一个较硬物体,回过头看到自己手下压着的是一只靴子,玄色金丝祥云靴。手上擦地的抹布已经将靴子染脏。小妹忽然想起上一个月,前院一名丫鬟将一杯酒撒在一名男子身上,结果被打了十鞭子,扔到柴房饿了三天,抬出来的时候已经一命呜呼了。背脊一阵发凉,小妹不想被打,更不想吃不上饭。
“哪来的腌臜小鬼,还不快滚,脏了大爷的眼。”
只听到一尖锐的叫骂声,油头粉面的小厮一脚踹到小妹的肩膀上,小妹在地上滚了两圈。小妹心想爬起来磕了两个响头,也许这事能过去,结果还没爬起来就被两个大汉给押到后院。
“吕爷,让小的给你擦擦这靴子。”
“不碍事,领我去房间吧。”
……
小妹隐约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的石头落下了,只要这名男子不追究,自己应该不会被罚得太重。扭头,用眼角余光只看到那名男子宽阔的背影。
一切如小妹所愿,两名打手只是把她押到后院,警告春婶要严加教训,并没有亲自动手,所以现在小妹依然能跑能跳能吃饭。
在平淡的生活中,小妹又多了一项任务,就是要照看被她带回来小男孩。婆婆说小男孩身子弱,之前吹了冷风,身子一直发热,现在挺过来也算是命大,不过还要的仔细的照看。
小妹不喜欢现在的这个小男孩,还是他睡觉的时候可爱。睡觉的时候安安静静,像一个布娃娃,虽然脸色有点苍白,偶尔还呜呜的哭泣让人心疼。
现在醒来,一双明亮的眼睛总带有挑剔的目光,把自己喜欢吃的鸡蛋给他,总是一副嫌弃又不得不接受的模样。费劲力气给他找了一件衣服,给他洗干净,又嫌弃有破洞,连夜把洞给他补上,人家才一副施恩的模样把衣服穿上。
“婆婆,我们把这个小孩送出门吧。”与这个小男孩接触了三天,小妹终于受不了了,直接去找春婶摊牌。这个小男孩的经过一天的昏迷,两天的调养,身子基本上好了差不多了,这个时候送他出去也算是仁义尽致。
“恩,也好,你送他出门吧。”正在洗衣服的春婶没有什么意见。
留青镇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和平年代,南来北往的商人都会在这个镇上歇歇脚,久而久之这个不大点的小镇就发展起来。酒楼茶肆这里样样不缺,作为男人欢乐的场所青楼,更是多种多样。芬香院在一排排青楼中脱颖而出是有原因的,完美的培训课程,系统的保全措施等等,都是它的亮点。
一般青楼都会安排打手,一是防止有人闹事,二是阻止某些新进的姑娘逃脱。在芬香院却很难看到打手,不是没有,而是都隐藏起来了,这些人不止是打手,还是老鸨的眼线。这是老鸨张妈精明的一点。小妹从小在芬香院后院长大,看似自由,能够时常去聚福楼提菜,但是也仅仅限于芬香院和聚福楼两点一线,只要稍稍路线不对就会被人拽回来。小妹自小在芬香院长大,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走出芬香院方法。
“喂,吃完这个鸡蛋我就送你出去。”
把小男孩的带回来第四天的清晨,小妹对小男孩的说出第四句话。第一句是在小男孩醒来的时候,小妹对他说,你醒了,叫什么名字啊?小男孩的回答是皱着眉头用挑剔的眼光打量四周,然后轻轻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水。小妹忙不迭的端碗水给他。第二句话是小妹把在自己喜欢吃的鸡蛋给他吃,小男孩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嗯。第三句是小妹把衣服的拿来给他,他也冷冷的说了一个字,烂。自此除了与这个小男孩必要的接触,小妹基本上不想理他。
“这里是哪里?”
“芬香院。”
“哪个城镇?”
“留青。”
“我现在想在这儿多待一段时间,不着急回去。”这一次男孩的话比较多,但是没有一个字是小妹想听到的。
“你不能留在这儿,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在这儿时间久了,你就出不去了。”小妹很诚恳的劝导。
“你不是有办法能让我出去。”
一句话噎的小妹哑口无言。
“婆婆,那个小男孩的不走,怎么办?”
“那你就多了一个小伙伴陪你玩。”
“他那么瘦,那么弱,当不了我的小伙伴,顶多能当我弟弟。”
“那你就把他当成你弟弟照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