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就是这里的大夫?
正是小生,姑娘有何指教?他唰的又打开了折扇,摇头晃脑的从躺椅上站起来,吊儿郎当的朝上官茗走了过来,走到上官茗身边的时候,使劲在她的肩头嗅了嗅,微闭双眼,表情陶醉,而后对着上官茗的耳边吹着气:“姑娘好香啊!不过这种香气本公子可不怎么喜欢哦。”
上官茗警惕的打量了他一会,这时他却仰头大笑:“姑娘这么紧张干什么,女孩子身上有点香味很正常,很正常。”说完,他又走回到躺椅旁,躺了回去,拿起案台上的茶几,旁若无人的品呷了起来。
上官茗极力挤出一个笑脸:“听闻先生医术高明,能否行个方便,帮我家弟弟抓点药。
你难道不知道本公子午后休诊,一律不准打扰么?
只是我家弟弟这病实在拖延不得,至于银两,先生尽管开口。
他瞄了一眼上官茗,放下手中的茶几,嘴角扬起一丝坏笑,收拢的折扇拍打着掌心说道:“对银两我实在没什么感觉,我这人平生呢就只有一个爱好。”
——什么爱好?
我这人呐,啥都不好,就好色,尤其是姑娘这样的尤物,本公子自然是爱不释手的。
听闻这话,上官茗沉默了一会,随即仰天大笑:“哟,我还当是啥爱好呢?不就是好色嘛,早说嘛!像公子这样的尤物,本小姐自然也是极度喜爱的!
姑娘有性格有眼光,我喜欢,他站了起来,过来捏了捏上官茗的脸蛋:“姑娘到时不会耍赖吧?”
上官茗嬉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脸蛋,把头低到他的左耳旁,温柔的低声说道:“公子这样的尤物,人家怎么舍得耍赖呢!”
——好!你家弟弟现在何处?
——就在院内。
他快速走出卧室,上官茗紧随其后,出了卧室,上官茗和女萨满两个人把昏迷的青乌支到座椅上,白衣青年撩起他裤腿,脱下他的布鞋,看了看他脚掌上的咬痕,又仔细端详了一会他发青的小腿、然后又蹲下扑到他的伤口上闻了闻,最后摸了摸他冰凉的小腿,仰起头冲上官茗问道:“他这是被什么咬的?”
——先生不是神医么?怎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么!上官茗坐在厅堂里原本他替人看病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栗儿,替我到里屋拿一把糯米过来,他对着扎着两个发髫的孩童说道。
不一会儿,小童便捧着一把糯米跑来了,他伸手接过小童手中的糯米,一掌贴在了他的伤口上,伤口上立马发出轻微的呲呲声,接着冒起了一股白汽,那些糯米周围眨眼间黏起一圈黑乎乎的东西。看到这些之后,他哼了一声:“果然是中了尸毒!”
先生果然医术过人,连尸毒都知晓,看来的确不是一般的江湖郎中可以比的。
那是自然,遇上我那是你运气好,美女。
那就有劳先生把他体内的尸毒拔出来了。
他这时站了起来,示意上官茗把位子让起来,他坐下之后,一脸轻松的冲上官茗笑了笑,表示毫无压力,接着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按在青乌左手臂挠侧动脉上,中指对准桡骨凸出的地方,食指在手掌侧,无名指在另一侧。只是在号了左手的脉象之后,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接着,他又号了号他的右手脉,这时,他却显得有些惊讶,满脸的不可置信:“这,——这根本就不是活人的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尸毒不可能这么快就攻心的!上官茗立马打断了他的话。
他对着满眼疑惑的上官说道:“姑娘先听我把话说完,这与尸毒无关,尸毒只是走到了小腿,连三焦都没走到,何况攻心呢!来,美女你就像我摸他右手位子那样,按住我的右手。
上官茗现在对此人已经满是怀疑,她觉得此人根本就是在吓唬自己,明明是一个好端端的活人,怎么可能不会是活人的脉象呢,而且她知道尸毒不可能这么快就发作的。
我为什么要按住你的右手?
男子看出了她眼中对自己的不信任,就叹了口气说道:“那你摸你自己的右手,像我这样的位子按在自己的脉上,你是不是感觉无名指下有轻微的脉动,这个叫命门脉,现在你来按住你家弟弟试试,看是不是在跳动?
上官茗按他所说的做了一遍,的确如他所说,青乌的命门脉一丝跳动都没有。
见到她如是做了一遍之后,他收拾起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说道:“人只要还活着,哪怕只剩一口气的病危之人,命门脉纵使衰微,却也还是有的,而你家弟弟,你看看,脸色都还红润,呼吸都还匀絮,但是命门脉却是绝脉,而且这个与尸毒一点关系毒没有,尸毒只是区区小事,我等等开点四逆汤,就可以把它拔出来。但是这种命门脉是绝脉的活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实在太过诡异。
我们先把他抬到我的床上,一会给他熬个四逆汤,等他醒过来问他几句话,白衣男子表情有点严肃的说道。上官茗点了点头,于是两个人把他抬进卧室。
过了没多久,他捧着一晚乌黑的汤药过来了,只见他轻轻掰开青乌的下颚,把汤药灌了下去,这时,从青乌嘴里长长的哈出一口寒气,冰冷的四肢开始慢慢转暖,而后,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见到陌生的白衣男子之后,眼神中有一些好奇,但随即见到上官茗之后,他的眼神又平静下来。
见他醒了,白衣男子一把抓过了他的右手,按在命门脉上,发现命门脉还是一丝跳动都没有,“小兄弟,我问你个问题,你以前是不是得过什么怪病啊?”
“没有啊,除了这次被咬伤了之外,我身体一直都挺好的。”
“怎么会这样呢?这怎么可能,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白衣男子低声喃喃自语着。
这时旁边的上官茗见他一副自言自语的样子问道:“先生看出什么了么?”
他摇了摇头:“我本以为我穷究医典,愈病数万,世上早已没有什么病症可以难倒我田瑾文,想不到今天遇上了这道坎。”
——管他呢,反正人好好的活着就可以了,管他命门脉跳不跳呢。上官茗见他一副不解的样子接话道。
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命门脉跳不跳的?青乌从床上坐了起来。
白衣男子没有接话,一声不响的走出了门外,小孩童也跟着走了出去,只见他一个人在院子里,来回低头的踱步,似乎一直沉浸在某种思考中。
茗姐,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你按住茗姐右手这里来,看是不是有脉在跳动。
他按住后点了点头。
那你按住你自己的右手这里试试,看是不是也有跳动?
按住自己的右手之后,他摇了摇头说道:“你们都有跳动是么?”
好了,臭小子,也不要想太多,好端端的活着就行了,它爱跳不跳!
谈话间,门外突然车马嘈杂起来,小孩童气喘吁吁的从院外跑到院内,:“公子,季知府他们到了”
白衣男子听到之后,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忙整了整衣衫,打起精神,恭候在院子内,不一会儿功夫,一行人走进院子,后面跟着几个抬着嫁妆的衙役,一照面,他有些吃惊,这些人抬着嫁妆进到自己院内是做什么?
“小田呐,本知府素闻你医术高明,自打上次小女在先生这里抓过药之后,深慕先生风雅,多次言及此生非先生不嫁,你也知道,我也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小任性,你不会连老夫这点薄面都不给吧。
他这才如梦初醒:“原是这般,多谢令嫒垂青,晚辈知道该怎么做了,还请大人先把这些东西抬回去,三日后,我自当携聘礼亲自登门。”
——好,好,好。小田呐,以后都是自家人,也莫太过操劳,到时就关了这医馆吧。
——多谢大人关心,这个到时再做打算。
——那本府就先行回去,把你的意思转达给我家小女,知府神情畅乐,转身对衙役说道:“那咱们先把东西抬回去。”
——大人慢走。
随着知府走出院外,那些衙役也都把嫁妆抬了回去。在知府走出院子之后,他用折扇拍打着手掌说道:“真是见鬼!”
然后又低头陷入了思考,没过了多久,又是一阵车马喧嚣,小孩童又跑了进来“公子,陈员外来了,”
他又一次整理整衣衫,打起精神,对着来人一拱手:“想不到是陈员外,失迎失迎。”
——田先生,近来安好?肥胖男子笑的满脸横肉。
不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哦,是这样的,家中小女,极其仰慕公子,我见我家女儿从未在我面前如此夸耀过他人,自知她心有爱意,前来问候先生,不知能否承小女心意?说到这,他欲言又止,两人相视而笑。
——承令嫒钟情,荣幸之至。三日后,必登门提亲。
那老夫就静候先生登门了,哈哈。
——恩,员外慢走。
这个肥胖男子走后没多久,一个老大爷走到了院内“敢问田大夫在家么?”
——老伯,在下就是!
真是长得一表人才啊,难怪我家孙女提及公子总是脸带笑意,
“敢问孙女是——?”
满脸麻子的小娟,你还当着众人的面,夸这丑妮子漂亮呢!公子不会这都不记得吧?
——哦记得记得,不知老伯找我有何用意?
老者昏黄的眼珠中暂放出一丝殷切的光芒:“老朽自知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唯家中小孙女尚未婚嫁,自是放心不下。不知先生能否让小孙女有个着落。
——这样啊,他皱了皱眉头,行,老伯先回家中等着,我三日后必登门提亲。
上官茗在里屋看着真切,唏嘘不已:“这些女人脑子不会有病吧,此人除了医术过人之外,她没看出有哪点好的。而且这个人三方都答应了,不知搞些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