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了一眼焚烧前的黑色符箓,眼中闪过一丝惊色,脱口而出:“——幽冥符箓派!居然是幽冥符箓派,他好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师父说过,道门中,只有两个门派善于运用符箓,一个是本派的天君符箓,奉道家三清为祖师,因此也被叫做三清符箓派,自己刚才运用的符箓法术就是三清符箓,符箓黄底红字,而幽冥符箓派则是黑底红字,奉得也是道家人物天师王方平与阴长生,以前只在道家前辈的口中才略有耳闻,想不到真的存在,奇怪的是……
就在他低头自言自语的时候,十丈开外的大树上却传来的鼓掌声,树梢上站着一个人,在月光下,只能看到她背倚大树的一个侧影,“精彩,精彩!道教罡法果然博大精深,看来江湖传言果然不虚,都说道教人宗玄子辈弟子中有一个天资拔萃的弟子,被待定为未来的掌门人,今日见识,果然不一般哦
你是谁?
讨厌,有这么直接问女孩子的么?
为什么跟踪我?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这么冷冰冰干什么,我可不像你,本宫只是怕白白嫩嫩的你被人吃了呐,哈哈。
这些玩意你布下的?
真是好笑,要是我布下的,被你弄成这个样子,我还好意思出来见人?不过,我得好好谢谢布下这些玩意的那个家伙,可以让我看一出这么精彩的戏,瞧你那俊俏的小脸,绷紧成这个样子,这种下三滥的伎俩,人家才不用呢。
幽冥符箓派从不收女弟子,他发现自己的确问了一个很天真的问题,但是这个女人高高在上,充满戏谑的口吻,让他实在有点受不了,如果你只是来看我表演的,那么我表演完你也看完了,别过。
啧啧,真是狠心,把我一个弱女子孤零零的扔在荒山野岭,万一再爬出一个大骷髅啥的,人家会害怕的呦。
“哦,既然这样,在下送姑娘一程,”他本想借此,看下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谁知,对方却精明得很,多谢少侠好意,不用了,你和我早晚有一战,到时本宫出手,你不一定还能像现在一样站着说话,不过本宫看在你长得这么俊秀的份上,会下手轻点的,——哈哈。
簌的一声,那女的跃下树梢,消失在视野里,空留一阵狂放的笑声回荡在树林里,惊起一群山鸟。
“早晚有一战?”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他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神秘的女人,罕见的幽冥符箓派,还有早上遇到的那个浑身阴煞之气不同寻常的年轻人以及师门毫无征兆让他急急赶回去的奇怪命令,顿时让他觉得脑子里好乱。“还是先回到师门再说吧”他叹了口气,慢慢舒张开眉头,向林子外走去……。
富春院内,他左手拿着鸡腿,右手拎着一只烤鹅,嘴里塞满了东西,晚上他实在饿坏了。
“我说,臭小子,慢着点,饿死鬼投胎呐!算你小子有福,以后跟着老娘,吃喝不用愁,还亲自骑马带你上青城山,哎!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福气”她坐在桌子旁,双手拄着脑袋,看着他大快朵颐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他现在哪里还听得到她在说什么,一个人自顾吃得欢。两人自从熟络之后,称呼也从公子爷变成了臭小子,纤楚动人的表象回归到了老娘这种状态。
诶,对了,臭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青乌,你呢?他嘴里叼着半个鸡腿答道
——青乌,好奇怪的名字,我叫上官茗,你以后叫我茗姐好了
“哦,茗姐,鸡腿还有么,我还想吃。”
没想到你小子个头不咋滴,还挺能吃,先等一下,我叫他们送上来,我跟你说啊,你师叔的事,你不要管了,我让他们明早就出殡,你上柱香意思一下就好了,这里离青城山还有一个月的路程。我们得尽快上路,还有,我给你的佛堂前的香灰,每晚睡前都要记得搽遍全身,千万别忘了,那么那个东西就找不到你,到青城前你只能这么将就着。
哦,饥饿早已让他忘记了恐惧,他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继续狼吞虎咽着。
第二天临近中午,他睡眼惺惺的来到早已布置好的灵堂前,抹着香灰睡,真的让他睡的不自在,点上一炷香,走到师叔的棺材前,想到师叔临死前,歇斯底里让自己走的神情,不免眼眶发红,他跪下像当初拜别师父那样磕了三个响头,坐上早已等候多时的上官茗的马背。
想不到你小子还挺重感情的!
师叔待我不薄,而且如果我不告诉师叔我会堪舆,他也就不会下地盗墓,也就不会为此送命。
小子,堪舆挺拿手的是吧?
会一点。
好了,坐稳了,——驾,她一甩马鞭,白马驰骋而去。
行了一昼马程,夜色渐幕,夜穹中零星的缀出几颗星星,上官茗载着他依旧马不停蹄的驰骋,而此时途径的一座孤峰上,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向下睥睨着蜿蜒山道上前行的他们,表情无悲无喜,仿佛一件雕塑,只见老者穿着一件极其宽大的黑色袍子,山风一起,整个袍子飞扬而动,将他整个嶙峋的身子勒的线条分明,仿佛一具骨架,直到看着马儿消失在视线里,他一甩长袖,整个人摆出各种奇怪的身姿,仿佛在跳一种奇怪的舞,随后,敞开喉咙,唱起了歌:“大风起兮,哀哀吾体,魑魑魅魅,绝色藏兮,星月出穹,四方归阴,日破晓兮,八荒为阳。子欲登极,窥天地兮,日月之行,不可弃兮……山巅回响起他雄浑而略带尖锐的嗓音,歌声中,他物我两忘,浑然沉静在自己的舞蹈里。
看到天色越来越暗,御着马的上官茗说道:“臭小子,快点搽上香灰,”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发现由于自己昨天害怕,生怕涂漏一个地方,把大包的香灰都给搽了,现在只剩下一点点了,
他在上官茗身后,用一中指点了点她的肩头,弱弱的赔笑道:“茗姐,这个还有么?”
你不会没带吧!上官茗瞪大了眼睛。
我昨天摸太多了,今天不知道还够不够用?
你把这点先摸上,等下看下哪里有寺庙或者山神庙说下,进去抓点。
他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山脚边正好有一个山神庙映入眼帘,上官茗勒住马。
臭小子,快点去里边的香鼎里抓一点,
他翻身下马,朝山神庙走去,一座孤零零的山神庙周围一片寂静,庙墙的黄色外漆已经脱落,而庙门却被修葺过,看来这里也是有香火的,他推开门,朝香鼎走去,刚想伸手抓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上官茗急厉的叫声:“停下,快点回来”
他回过头来,只见这时上官茗急冲冲的向自己跑来,跑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对着空旷的山神庙大声说道:“罗阴山下,一浮一沉,紫霄殿前,一阴一阳,”
这时,原本寂静的山神庙乍现一个男人声音:“女娃,看不出来啊!”
这时,上官茗一把扯过他的衣角,示意他快走,
他讶异非常,跟着上官茗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时候,又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好伞,原来是故人之物!”声音忽远忽近,让人根本琢磨不到到底是哪发出来的。
上官茗暗地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不要去搭理她,两人径直走到门外
这个时候,又变成男人的声音传来:“小娃,好好看看你身边女人的无名指”,这次,这个声音就好像趴在自己耳边说的。
两个人走出院外,声音消失了。
上官茗看起来神色有些紧张,直到骑上马,才有所缓和。
茗姐,刚才那两个说话的人是谁啊,他骑在马背上问道。
你以为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是人么,而且你说错了,不是两个是一个。
什么,不是人,那是什么。
好了,不要问了,到时你应该会知道的,刚才如果我来晚一步,你就没命了,我们如果不马上离开,到时就不一定能走得掉了,
对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
蠢货,那个不是香鼎,那个是聚阴鼎。
什么是聚阴鼎啊?
“烦死了,大爷你可不可以不要问了,再问我就把你踢下马了”
他只得乖乖闭上嘴,这个时候,他想到刚才他迈出山神庙时,耳边的那个声音:“小娃,好好看看你身边女人的无名指”他仔细了看了看上官茗握着缰绳的两指手,两手中的无名指指端内侧,都有一个高高隆起的老茧。
他又看了看自己双手的无名指,暗想道:“这个有什么讲究么?”
上官茗驰马行了一段路程,来到一个小镇,找到一家旅馆,拴好马匹,忙不迭的带他去附近的寺庙抓了一包香灰回来。两个人回到旅馆内,上官茗略显疲惫的说道:“好了,赶了一天路了,你我都早点休息,明天好早点起床赶路。”说完之后随手把包成一包的香灰扔给他,径直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