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就在今日早上与他相撞的青衫少年,连夜急急南赶,,行至一处小山村,一共才三十几户人家,多为樵猎之户,穷山僻壤之处,却有一处大庄园,紫檀雕花的门匾上,漆着朱红色的寿春堂三个大字,门前摆满了纸扎的童男童女,门里摆满了崭新的棺材,里面烛火通明,看来生意好得很,青衫少年打量了一眼,也没在意,向山里走去,却见村口,有一老者在叹气:“哎呀,造孽啊,造孽啊!
大爷,怎么了?
小娃,你不是本地人吧?
恩。
你这是赶路吧?
是的。
来来来,来大爷这歇息一晚等明个天亮了再走。
为什么?
老者一把拉过他,低声说道:“前方闹鬼,死了不少人了,也请过道士做过法,后来,那道士也死在里面了,再后来就没人敢来了,很多向你这样的外乡人,不知道其中的蹊跷,都白白死在里面了。所以这棺材铺生意越发兴旺了。
多谢大爷担心,晚辈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大爷要是真的担心晚辈,就送一件大衣给我,破旧点无所谓,我怕山里冷,其他倒不怕。
老者无奈摇头叹息道:哎!年轻人就是心气硬,得了,得了,将死之人啊,我就好事做到底,送你一件吧。
谢谢大爷,青衫少年接过大衣,头也不回的向山里走去,走到山前,他整了整自身的衣物,披上大衣向密林走去,走了大约一刻钟,却听见远方有敲锣打鼓的声音,在慢慢的靠近,原来是身后来了一支迎亲的队伍,队伍前是一个媒婆,一脸笑意,身后是四五个敲锣打鼓的人,后边是四壮汉抬着喜轿,少年就跟在喜轿后边走着,走着走着,那个喜轿后边帘子展开了,传出焦急的声音:“公子,我是被逼婚的,救我,”呼喊中,从喜轿里窜出一个淳朴的农家姑娘,蜡白蜡白的脸,脸颊两侧涂着两个圆形的腮红,下边是涂得腥红腥红的双唇,典型朴素农家女孩子婚礼时的打扮,说完,拉起他的手便跑,他本想停着问个究竟,但又怕连累了这个姑娘,见后边一干人等大步追来,情急之下,他也只得拔腿无脑跟着跑,奔跑间,只听得耳旁呼呼的风声跟自己嘭嘭的心跳声,夜色中他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这时已经听不到后面的追赶声,而前方却出现了一条小溪挡住了去路,那姑娘握了握他的手,一脸关怀的喊道:“公子你快跳,要不等等他们追上来了”他扬起手臂做出下跳的姿势,碰巧扬起的手臂被路边的荆棘划出一道血口子,刺痛间他猛然发现不对,这哪里是条小溪,下面分明就是悬崖,他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刚才自己差点跳了下去,回过神来,手边的女子突然消失了,“哈哈哈,终于甩掉他们了,你属于我一个人的了”一道黑影飘向青衫少年,黑影面目狰狞,遮脸的长发下,满口厉牙,阴气森森的扑来,“那么,恭喜你,独得大奖,”说时迟,那时快,月光下只见他一把甩掉披在外面的破旧大衣,露出了背在背上的三把剑,一把五世铜钱剑,一把桃木剑,一把乌木剑,一身青色道袍,道袍上写着茅山二字,镇定的眼神中露出了一股杀气,那道黑影见势,飘入了一颗大树里不见了,他急忙咬破中指,念念有词:“祖师在上,法度阴阳,祭尔五冥脏,开我通灵眼(通灵眼与阴阳眼不同,这个后文会提到),急急如律令!流出的血立马消失了,仿佛被某种东西吸干了,随即他两指并拢,一抹双眼,顿时,双眼绽放出如狼般青青的幽光,而后提起桃木剑,跟着跑进树林,林子里死一般的寂静,他全神戒备,徐步前行,这时,身后一颗大树,冒出一股黑烟,慢慢的在他脖子后凝聚,慢慢的慢慢的就要幻化成一张人脸,此时背后的铜钱剑发出了咔咔欲要脱鞘的响声,他定下脚步,眼神余光后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妖孽,哪里走!“猛地一个回身,把桃木剑一剑刺入大树,就像一块烧红了的铁,慢慢的刺入冰块一样,桃木剑徐徐融入大树,大树被刺的地方不断有黑烟冒出,而且传出了凄厉的叫声。
直到叫声停止,黑烟消散,他拔出桃木剑,无奈的摇摇头:“抓迷藏好玩么?这些孤魂野鬼,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不过差点大意着了它的道,我应该进林子的时候,就加持通灵眼,也不至于有此险情,看来此处害了不少人,我得好好治治它们。
他把桃木剑插回背鞘,向原先的地方走回去,走了一刻钟,估摸着回到了原先迎亲队伍的位子,在通灵眼的加持下,发现那里哪里还有什么路,自己一开始就一直走在一堆坟滩中间,好厉害的鬼障,自己身为道门中人,一开始居然感觉不出来,而且这里大大小小的坟,看似杂乱无章,却似乎按着某种规律布局,看来这里的这些孤魂还有些本事,暗思间,背后一股冷风袭来,这次,他不敢大意,连忙拔桃木剑出鞘,一手持剑,一手两指抵住剑身,回身以剑挡住这股阴风,剑风一相触,剑身通体发出黄光,将持剑人护在光内,顿时阴风四散,各个坟头却不断有黑烟冒出,慢慢在空中凝聚,越汇越大,渐渐的把树林这方天地全部笼罩进去,青衫少年眉头越锁越深,而且背鞘上的铜钱剑越发跳动的厉害,感觉就要脱鞘而去,只见黑烟在空中凝集完毕,化成了一张面目狰狞的巨大的脸,张口向他扑面压来,似乎就要把他吞进其中,疾风吹得他的道袍猎猎作响,他却微微闭起双眼,凝神屏气,神态自若,仿佛天地自在心中,——去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随着他一句去吧,刹那间,背鞘上的铜钱剑飞将而出,缓缓萦绕在他头顶,此时,黑烟几乎碰面,他急撤一步,不急不缓念道:“纯则粹,阳则刚,五世通阳,一纵万光。”铜钱剑火速飞入黑烟幕内,绽放出万道金光,而且,剑身徐徐上升,将黑烟全部笼罩在金光之内,这时,金光内的黑烟,如一头发狂的困兽,四处乱窜,似要逃离金光之内,但是却腾不出半分,只见少年此时目光沉峻,大喊一声——破,铜钱剑悬空急速旋转,绽放出更为刺眼的黄光,顿时,黑烟消散为万张普通大小的恐惧人脸,凄厉声不绝于耳。可是,少年没发现的是,就在黑烟慢慢消散的同时,坟滩一处坟头上贴着的一道黑符化为一道灰烬,消失无形,而另一道黑符却发出血光。
黑烟消散怠尽,铜钱剑飞入鞘内,他拍了拍道袍,讪讪的笑了笑,似乎陷入了回忆:“哎,自从上次,好久没这么认真过了!”
谁知,就在他以为结束战斗的时候,他站着的地面开始激烈的颤动,裂纹向四周蔓布开来,他面露惊色,赶紧跳下不断上升的这方地面,却见一只巨大的枯骨手掌伸出地面,接着攀爬出一个擎天般大小的骷髅骨架,“什么!万人骨,看来有人布下了邪门阵法,”少年仰看这巨大骷髅,大惊失色道,惊魂甫定间,骷髅巨掌掀来,他急忙一个滚趟闪躲,巨掌一把劈在山石上,山石碎裂,迸溅出大量碎石,不少击中了他,他满面血污,有些狼狈的爬起来,摸了摸被划破的脸,淬了一口唾沫,似乎被激起了血气,两眼精光乍现,将他本来眉宇间的那股灵秀深深掩盖,顿时满脸杀伐。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空白的黄色符箓,蘸了点脸上的血迹到中指上,一气呵成,写下”六丁神将“,接着,把符箓贴到自己额头上,念念有词:“六丁护我,速速起罡”边念脚下边有节律的跺脚。顿时,身体暴涨,也如这擎天骷髅般大小,身后的剑也按比例大小暴涨,他掏出桃木剑,剑指骷髅:“好家伙,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小爷我的厉害,扬剑砍去,骷髅本能以手臂抵挡,但桃木剑乃道家法器,一经触碰,这枯骨便被斩断,但是被斩断的巨大臂骨,在散成无数普通人大小的杂骨后,又自动凝结成一个巨大的手臂,嫁接了回去,几番轮回后,少年发现不对,无论他怎么砍,这具骷髅到最后散落的枯骨,都会长回去,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被耗死在这里,他开始不断的打量着这个骷髅,也不急着攻击,试图找到它的破绽,他知道自己现在六丁神将护体,只要额头上的符箓不被撕去,自己刀枪不入,不会有生命危险,忽然,他眼中灵光一闪,:“对了,我额头上有符箓加持才会刀枪不入,照理说,它应该也有加持,道术邪术,一理共通啊,我一开始怎么没想到呢?”他一拍脑门,放眼看去,果然,在这个骷髅颅骨两个黑洞洞的眼窝里,有一张黑色符箓,在颅腔内不停的浮空旋转着。这下,他专攻骷髅头部,几经尝试,终于一剑刺穿颅骨,将里面的黑色符箓挑了出来,顿时擎天的骨架,如积木一般,化成无数普通人骨,散落一地,黑色符箓一碰桃木剑,不多时便自动焚烧,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