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广平坦的官道上,两边树木伫立,犹如站岗的卫士。一行军士尘土飞扬的行走着,前方一白衣公子,打马率先。赫然是风漩一行。只见白衣飘舞,黑发甩肩,面目干净而清明。后边军士枪头指天,战马嘶鸣,一副浩浩荡荡之势。
马上就要到达这周朝的皇都了,风漩的心很乱,所以他迫切的想要到达,早一刻摆脱这种沉闷的心情。他一骑当先,俯瞰这支队伍,便成为了一支箭,而风漩赫然是箭头。一股黑流打马走过,战马嘶鸣,路上行人纷纷躲避,站在一旁议论纷纷,天空明丽,太阳高挂,却万里无云,清风徐徐,可人们却感到一丝凉意。而风漩心中却越发沉重,他没有感到凉意,感到的还是乱,如丈许细线缠绕,没头理,却处处都是头;如深海踏地而行,无路走,处处皆为路;如狂沙席卷大漠,无处躲,却处处盼切。
皇城分为两部分,内城为紫禁城,外城为帝都。周围被护城河紧紧围着。帝都的城头已然能够望得见,那高耸的城墙,让人望而就生畏。风漩放慢了速度,后边也就自然放慢了速度,短暂的嘶鸣后,便是不停歇地粗喘。
另一边,从紫禁城缓缓走来一队依仗,而一盔甲男子此时刚出城门,他带着两精壮男子,一步步出了城门,然后一声哨响,三匹马从旁边小道飞奔而来。三人踏马而走,方向正是风漩一行。
仪仗队排列在帝都门口,那三人与风漩相遇。当先男子大喊一声:“继续前行。”,阻止了准备停下的队伍,然后掉转马头,走在前面,身后二人归队。风漩不语,男子未言。
距离仪仗队还有两丈,众人下马。李大人下了马车,走上前来,看着前边那一盔甲一白衣的父子两,眼睛闪了两下,然后躬身问道:“侯爷回来了?”
那男子回头笑着回道:“本侯离开过队伍?”
李大人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二人身后。赫然,那男子便是不知所踪多日的重山侯。
一行与礼仪队相会,队里走出一白衣玉冠的美男子,人先未语,却是爽朗大笑。“逐夜兄,别来无恙。”此人乃是王侯之首,勇情侯李清风,也是当今圣上的一母胞弟,文武双全。人如其名,正义且豪情,哪怕是御史台的当台老人,最喜找人不堪,说道此人,也要叹一句:当代真人也。民间百姓更是喜爱有加,流传着“清风王爷在一刻,百鬼千病也可驱”之类的顺口溜。在武治方面,七岁那年习武,放言要为皇兄保驾护航,十二岁隐名从军,更是深入敌营,立下赫赫威名。如果说重山侯是这片天下的柱石,那他便是这王朝的脊梁。在“紫禁城之变”中,更是一人连闯三道军门,救出皇兄,如此才有了当今皇上,不然那把座椅的人是谁就不是一定了。皇兄登位,又闻西方武林作乱,辞去军职,化身侠士,三年,那片武域,再不敢对周朝轻言,行走在这片土地上,也不敢胡作非为。如今,虽只带着御林军一军,可说上一句话,三军少有不从。
“逐夜盔甲在身,不得行礼,还望王爷恕罪。”重山侯躬身回道,只是不知为何,称王爷,而不是侯爷或者兄台。
“兄弟一别数年,还是无趣。来,小漩儿,让伯父看看。”勇情侯回了一句,便开始看着风漩说道。
风漩很无语,这位声望有加的王侯,最喜爱逗他。此时哪怕很烦,也不得不放下,开始苦恼起京城的生活。
“臣参见王爷。”李大人终于插上了话。
“平身,李大人客气了。来,进城。”勇情侯回道,然后吩咐道。
夜晚,皇宫设宴,风漩以身体不适没有陪父亲前去,他不喜欢那种气氛。他和父亲住在自己的府邸,虽家不在这边,但皇上还是赏赐庄园一座。此时,他躺在院中的躺椅上,双手枕于脑后,静静看着星空,感觉格外的舒适,这几天的劳累和烦闷渐渐隐去。突然,一双如玉小手,从后边悄悄伸过来,掩住风漩双眼。
风漩并没有惊慌,反而笑着说:“霜儿,你在调皮,我明天见完皇上,就回家去。”身后一俏生生小姑娘,嘟着嘴,背着双手,嘴里开始嘟囔:“公子,一点都不好,也不知道配合一下。。。”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匆忙蹲下,双手抓住风漩手臂,来回摇摆,说:“公子,霜儿错了,不要走,好不好?”风漩抽出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头,笑着说:不走了。“那姑娘立刻就眉开眼笑了。
一身碧衣的姑娘,头上用绿丝带束着长发,满身的古灵精怪,正是风漩的贴身婢女林雨,小名碧儿。风漩小时候在帝都学习,衣食住行都由霜儿伺候,十二岁才回到边关,父母的身边。那些年,风漩身边除了以书为伴,就是霜儿陪着他了。他讨厌不停的假人微笑,更讨厌这儿与那儿的繁琐的规矩。幸好有霜儿,所以他从没有把霜儿当丫鬟看。
”公子,这次你咋偷偷的就来了,王府管家都不知道,前几天还问他,公子你们什么时候来,他说哪能这么快。“碧儿好奇的抬起头,突然问道。
”可能这次是皇上急召吧。“风漩还是一只手摸着头,笑着回道。
”公子,最近皇城好多大人都回来了,街上军士也不少,你发现了没?“碧儿又问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风漩缓缓说道,收起了笑容,突然想到,今天进城,盘查也是特别严格,街上行人,军士混杂,原本还以为只是执行任务,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说这了,公子这次来,有没有给霜儿带礼物啊?”机灵的小丫头看见眉头锁着的风漩,匆忙引开了话题。
“这次来的匆忙,没有,明天有时间咱们去街上给你买。”风漩笑着回道。
清静的王府里,只有时不时的传来公子与婢女的对话,还有清风带着树叶的簌簌声。月亮没有了前几日的意气风发,,只是散发着光,并没有原来那般的白丽。星星明明暗暗。时而闪烁,时而隐没。
宫中酒宴上,舞女在中央不停地变幻着身姿,跳着各种美丽的舞步。一旁上位席上,勇情侯和重山侯把酒言欢。此次晚宴,皇上并没有出现,还是勇情侯代为举宴。
“逐夜,这次回京要呆多久啊?”勇情侯一边看着舞蹈,一边问道。
“事情完了,自然就回去了。”重山侯慢慢回道。
“逐夜,我不希望,在如何我也是这周朝的王爷,皇上的亲弟弟。”勇情侯收回目光,看着重山侯沉重说道。
“这不是希望就可以解决的,王爷一直是王爷,可我原来不是侯爷。”重山侯也看着勇情侯说道。
又过了一会儿,说道:“这王爷,有些人不是一直想当的。”重山侯收回了目光,端起酒杯,开始慢慢品味。
“这次回来,你来的早了。”勇情侯还是看着说道。
“也许吧。”重山侯低头慢慢说道。
深夜,满身酒气却依旧阻挡不住浑身威武的重山侯回到府里,直接来到风漩的院中,听到院内两人的笑声,笑着推开了小院的门。此时,那公子二人还在开心的聊天,听到开门声,回头看到了已经收敛笑容的重山侯。两人匆忙站起来,风漩躬身,道:父亲,你回来了。“碧儿匆忙行礼,恭谨地说道:”参见王爷。“
”碧儿,你先下去。“重山侯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
”是,奴婢告退。“碧儿慢慢的退了下去。
“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疑问,我不会给你解答,你慢慢自会知道,你只需记住,我是你父亲便足矣。”重山侯待碧儿退下去后,干脆说道。
”儿子不问,只是谢谢父亲的宝剑。“风漩平静的回道。
”父子二人,无需客气。对了你不能习武的事,或许可以解决了。“重山侯又说道,只是说的内容有点匪夷所思,堂堂重山侯之子,竟是不能习武。
”父亲知道,儿子并不喜欢武功,父亲切末为此操心了。“风漩躬身回道。
”可父亲不会不把这当回事,而且,为父希望你活着,一直活着,所以你要习武。“重山侯突然沉重说道。
场间突然安静了下来,风漩没有问,因为该说的父亲自然会说,不该说地问了也不会说。重山侯也在没有说,因为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刚才提了一点。
片刻,重山侯说道:”早点歇息吧。“然后转身走了。
留下了站在院中的风漩,暗淡月色,无力清风为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