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代代反复对样品的更改,终于得到了香港客户进一步的反馈。客户告诉王代代老板决定和她见面了,客户公司的老板是个斯里兰卡人,进出口的经营范围很广,这次来上海还主要参加一个茶会,也想借此机会与王代代进行面谈,王代代的客户告诉王代代他的老板对于之前王代代所犯的错误有一些担忧,想看看王代代的公司到底什么样,适不适合合作。
这对于王代代来说当然是很好的机会,既能见客户看看自己的英语水平有没有提高,又能去上海,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还是有两个担心,一个是经理会不会花这笔钱去上海见客户,再一个是经理会不会自己去上海,毕竟自己的对接人也会讲汉语,只要自己把材料准备好,经理为了省一个人的花销完全可以不带自己去。再者,王代代认为戴总一直都不是很喜欢自己,也不愿意带自己出去,因为上次王代代的货需要验,本来年前决定回来上班之后就和经理去工厂验货,可是经理回来后却在没有通知王代代的情况下带着吴梁雨出发了,王代代很是不高兴,一来是自己的货却要假手于人,二来是因为经理做事完全不对,不管带不带自己去都要明说,全公司的人都认为去的人是王代代,不过后来王代代还是觉得自己没去是一件很正确的事,因为她们还顺道去了小商品城,买了好多材料,吴梁雨虽然小小的旅游了一下,但却需要当苦力作为等价交换。
不过这次王代代的对接人不去,戴总不会英文,上海那边是什么情况,大家都不确定,戴总决定为了这个潜在的大客户,带着王代代赶赴上海。
王代代把客户在上海的落脚点给了吴梁雨,让吴梁雨给自己和戴总定附近的酒店,可是一查才知道人家住的2000元一宿的高级酒店,戴总还是决定定稍微远一点的小的的连锁酒店就可以了,飞机票也在四月份都订好了。
五一一过,两人就做好了上海谈判的准备,戴总倒是什么都没做,王代代仔细的调查斯里兰卡人的喜好以及见面礼节,还有一些可能聊到的话题,可是到了机场,王代代突然接到对接人的电话,说是临时换了住宿的地方,吴梁雨在办公室查了一下,发现现在的地址是200元一宿的小旅馆,这是什么落差,王代代在机场都要崩溃了。
“天哪,这是什么情况?”戴总把电话挂了之后对王代代说了一句,王代代焦急的问道“怎么样?”
“200和2000差距这么大。”戴总的眼睛本来就很大,现在更是像极了牛眼睛,撇撇嘴。
王代代知道客户应该怕给自己一个小酒店,公司就不会去上海赴约了,所以欺骗了自己,但是王代代也有个不好的预感,怕从这个客户的身上赚不回这次出差的经费。
“那咱们还去么?”王代代在取票的队列里试探的问问戴总。
戴总来回拧着肥胖的身体,“那就去看看呗。”
两个人还是登上了晚点的飞机,下了飞机都已经8点多了,没有买飞机餐的两个人都快饿死了,决定在机场吃点东西,这里面的东西可真是不便宜,一般都是40多元,看着价目表王代代咽了口唾液,自己一天的补助才30元,在上海连一顿饭都吃不起呢,上次去广州也是,都没舍得吃饭,不过这次她可不用担心呢,临出行前,她去跟吴梁雨请款,吴梁雨说和戴总一起出去不用请款,都是她花,于是王代代就傻傻的带着身上仅有的一百元跟着戴总来了上海。
戴总来回看着卖各种餐食的摊位,最后停在一家卖面的摊位前,问王代代吃么,王代代说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是么,我这么幸运呢?那就吃面吧,当给你过个生日。”说完点了一个面,王代代也点了一个,因为王代代不知道要不要自己付钱,再者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所以拉着行李就去找座位了,戴总付好了款也过去了。
两个人吃完饭,本打算找去宾馆的地跌,可是突然接到客户的电话,说是当晚就要谈判,两人真是完全懵了,到底什么情况。不过王代代有点听不懂这个老板的英文,最后还是老板在上海的合作伙伴接的电话,说是第二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戴总和王代代只得匆忙到机场的洗手间里换了高跟鞋和职业装,戴总还稍微化了妆,收拾完毕火速赶往面见地点,呃,是地铁站。
机场距离客户所说的地址打车40多分钟,坐地铁大概90分钟,但是在上海打车很贵,戴总决定转两趟地铁过去,而在此期间客户无数次的打电话催问到哪里了,王代代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快到了,机场不好打车的搪塞理由。心里有些埋怨戴总不合时宜的小气。
然而在地铁里发生的一幕让王代代很鄙夷这个女人的素质。
地铁里有两个发传单的,戴总一直低头玩手机,那个小姑娘就把传单放在她的腿上了,可是戴总很自然的就把传单用手滑到了地上,这小小的举动令王代代厌恶,后来又有两个唱歌要钱的过来了,戴总假装看不见,王代代想着自己那么有钱也不舍得给别人,还有就是之前还在公司里大肆教育员工,说什么遇到要饭的一定要给钱,因为那可能是佛的业障,就是佛在人间的化身,自己是信佛的。可是如今的做法和自己说的完全是两码事。
在无数个催促的电话和不同的理由中,两个人终于到了地面,客户说过来接两人,于是就站在久久商场门前等待,但是在黑夜王代代完全没有方向感,没有来过上海,只知道现在所站的位置是个十字路口,其他毫无知晓,跟客户根本就说不明白此时身在何处,不过最后客户还是找到了,叫她们不要动就在那里等待。
这时从饭店出来一伙外国人,看样子应该是法国人或者是意大利人,还有一个中国的女翻译,小姑娘语言很好,几个人在路边一边聊天一边等车,车来了,那个高高的男人亲了小姑娘面颊一下,摆手再见,应该是一种很亲切的礼仪,王代代很羡慕的看着。
“这个我可接受不了”戴总双手插兜,摇着头说道。在一旁徘徊的王代代没说什么,这毕竟是一个国家的礼仪文化。
“要是一会客户要咱们去酒吧,咱可不能去,谁知道能把咱带哪去。”戴总很是自然地说着,王代代一边点头,一边很是奇怪的看着戴总,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虽然见的世面走的路都比自己多,但是感觉想法真的比自己阴暗多了。
五月初的上海,刚刚下过雨,一股风吹过还有点冷,只穿了一件短袖的王代代打了个寒颤,不过来过一次上海的戴总还算聪明带了长袖西服,不紧不慢的问着“你不冷呀。”王代代也只是摇摇头。
终于客户到了,开了一辆大奔,车上除了客户还有一男一女,是客户在上海的合作伙伴,主要是过来做翻译的,矮胖的客户坐在副驾驶,王代代和戴总还有那个女人坐在后座,中国男人开车。
王代代在车上和客户简单地用英语交流了一下,客户问王代代公司开了几年,王代代问了戴总,戴总伸出一只手,王代代告诉客户5年。
因为对面的咖啡馆打烊了,一行人开车到了比较繁华地段的一家甜品店,大城市就是大城市,11点以后的店铺依然人满为患,几个人找了一个相对大一点的地方,点了点儿甜品,王代代本来也想点香港甜汤了,但是感觉贵,不太好意思,就只是点了一杯热牛奶,谈判就此开始了。
但是由于语言的障碍,谈判并不是很顺利,而且王代代的谈判经验不多,应变能力有点差,和客户之间很容易冷场,更令人意外的是,王代代告诉客户从上海到杭州要坐飞机2个小时,客户很不屑的用英文说道”怎么可能,自己从上海飞香港才2个小时。”的确王代代因为紧张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从上海做火车到杭州一直有一个小时。总之呢这次谈判看似很平静,但是很崩溃,王代代单词量匮乏,而且有的时候听懂了也不跟戴总商量就自己一个劲的说着yes,特别是在戴总向客户说下不能实现的承诺时,王代代还用眼色以及手肘碰戴总表示这是不可能的。
不管怎样,2个小时后,谈判时结束了,已经1点多了,大家也都要散去,客户的朋友要去付款,戴总就拉扯着说自己付,这是中国人买单时常见的,最后在他们拉扯的时候,王代代像个木偶似的按照戴总的吩咐拿着戴总的钱包去付款了,但是在戴总钱包里翻来覆去也只找到了30元零钱,其他的钱不知道放哪去了,代代只能回去取自己的钱包,把仅有的100元整钱充公了。
说是和客户拍照也忘记了,打了车,半夜两点两人终于到了偏僻地脚的酒店,登记入住洗洗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