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愉快的氛围中用完了早饭,不久小翠来请凌长风过去,说是她家公子醒了,请他过去看看。
凌长风为那少年诊断之后,发现病情已大为好转,嘱咐两名丫环好生照料少年便离开了。下午,昨夜因故连夜离去的中年男子返回,神色悲切地前来告辞,说是家中遭了变故,无暇在此逗留。
凌长风见少年病情已稳定,只需继续服用数帖汤药,好生休养几日便可痊愈,便不再挽留,只叮嘱一些注意事项便让他们收拾离去。
那中年人临走前要付凌长风诊金,被凌长风婉言推辞了,笑言就以诊金换取青辰小丫头身上的衣物了。
中年男子千恩万谢地离开,隔了几日之后却差人送来了许多腊味和干货,以及几套做工精良的女装,并捎来了话:“这些干货和衣物都是自家店铺的货品,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望凌神医莫要推辞。”
凌长风问了来人,得知那少年已经完全康复,心下也是高兴。凌长风本不愿收受那些礼物,但那送东西过来的人却说:“这是老爷交待一定要送到神医手上的,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了。”说罢搁下东西便走了。
此时已近年关,那中年男子差人送来的物品倒是费了些心思。那几身衣物一看就是照着青辰的身材裁剪的,穿在她身上正好合适。余下的大多是些精致的年货,虽说不上多珍贵,却也不是普通人家消受得起的,其中以武夷红霞蕈、武陵岩耳、玉龙山白雪茶和北海昆布最为难得。
盛情难却,凌长风也只得欣然接受下来,衣服自然归青辰这小丫头,那些平日难得尝到的山珍海味正好用来改善伙食。
青辰自那日之后便在这小院中住了下来,一者是凌长风和鹿邑不忍看见小姑娘大冷的天里无处可去,二者,是觉得有了固定的落脚点,她的亲友若是寻来,也容易找到。青辰到来的第二日凌长风便差人放出了消息,若是有人要找一个叫青辰的小姑娘便到他这里来,只是过了许多天都不见有人寻来。
年关将至,一向冷清的小镇也热闹忙碌起来,来往的行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家家户户忙着裁新衣,置年货,再贫穷的苦人家也会在腊月里称几块肋条肉风干成腊肉,以期在过年时吃上几顿香喷喷的蒜苗芹菜炒腊肉,富裕些的人家会杀几只鸡,大户人家就更不用说了,杀猪宰羊是平常事。
自从青辰住下之后,小院里的笑声明显多了,小姑娘对什么东西都充满了好奇,什么事都想着帮上点忙,却常常越帮越忙,弄得状况百出,自然也是笑料百出,时常逗得叔侄俩开怀大笑。
自从青辰来了之后,凌长风和鹿邑一改以往的懒惰,开始频频使用厨房,早饭还时常以瓦罐炖粥打发,中、晚餐基本上保持大米饭加四菜一汤不变,菜色变着花样翻新,而凌长风烧菜的水平,堪比大师级水准,所以每天的饭点都成了鹿邑和青辰这两个小馋猫最期待的时候,为了能早点尝到令人欲罢不能的美食,两个小馋猫都非常自觉地帮忙打下手。
此时已是早春,院子里的细叶榕已经抽出了翠嫩的枝芽,木兰花开,香气四溢,迎春花也开得一片灿黄。
这万物生发的季节,虽然偶尔还有倒春寒,但晴好的日子,风和日丽,那仅剩的一点寒意也被日光驱散。
这日,凌长风和鹿邑正搬了小板凳在厨房外择菜,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使人舒适中平添几丝慵懒。
凌长风和鹿邑边慢悠悠地择菜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突然两人同时抬头望向厨房的方向,顿时看见厨房里浓烟滚滚而出。不消片刻,一条窈窕的身影自滚滚浓烟中狂奔而出,而后站定,双手支在膝盖上咳得死去活来。
凌长风和鹿邑同时摇了摇头,很有默契地说了声“果然”,放下手中的菜,一人提了一只装满水的木桶朝厨房走去。
很快,烟雾尽去,收拾好厨房之后,凌长风开始煮饭,鹿邑继续择菜,青辰则回房换了身衣裳,洗了把脸之后坐到了鹿邑身边帮忙择菜。
望着耷拉着脑袋闷不作声的青辰,鹿邑忍住笑意说:“这是你第一十八次把厨房烧着了,怎么样,明天还要试吗?”
听鹿邑这么一说,青辰羞愧地将头垂得更低了,片刻之后,又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他,说:“当然要,我就不信了,以我的能力竟然连个火都生不好。”
“算了吧,你这笨手笨脚的丫头,还是把厨房交给长风叔比较好。”鹿邑笑着刮了一下青辰的鼻子。
“就不——”青辰皱起了小巧的鼻子,哼哼着说:“无论如何我都要学会烧火的,因为,我也想亲自做好吃的饭菜给鹿邑哥哥吃。”
“好了啦,知道你心疼鹿邑哥哥,可是鹿邑哥哥也会心疼你的啊,看你每次都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有好几次还不小心让自己烫伤了,我看着都难受。”鹿邑说。
“我会很小心,一定不会再烫伤自己让鹿邑哥哥担心的,不信你看——”青辰说着将洁白的双手伸到鹿邑面前,“我已经连续七次没有烫到自己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是啦是啦,我们的青辰最厉害了!”鹿邑敷衍地说,心底不禁感叹:“这丫头怎么就那么笨呢?生个火是连几岁的孩童都能做好的事情,可到了她手上,每次都能将之演变成一场灾难,真不知她是怎么弄的。”
青辰大概也听出了鹿邑的敷衍,望了他一眼,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鹿邑哥哥是不是也觉得青辰很笨,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青辰并不笨啊,相反,青辰很能干,你择的菜比我和长风叔择得好,衣服也比我们洗得干净,收拾房子也比我们收拾得好,可能,你只是不适合做饭而已。”鹿邑说,“不然这样好了,明天我来帮你,包准让你把火生起来,煮成一锅香喷喷的的大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