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物语同人文（十五）不知道何为词曲的中心，却在皎洁的月光下落泪
有时候我会问颜玖落，为什么秋无痕在人前如此坚强，是因为什么练就了如钢铁一般的假面。
颜玖落跟我说，秋无痕的童年就像现在的他一样，就像没有父母一样，自己一个人摸索长大成人的路线，没有人告诉他现在所走的路是不是正确的，跌倒了就自己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继续往前走，前方是哪里已经分不清了，他只能张开手臂，九十度在哪个方向就向哪个方向前进，至少这样是在向着自己看得到的方向前进。
在别人上幼儿园的时候，也许就连数字的概念都不太清晰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翻阅自家的账本，一笔笔的勾画，一步步经营，从小的生意开始接触，直到现在实际上已经接受整个秋家，只是明面上还挂着秋建衡的名字。
秋家拥有一位名镇明月城的少年当家并不是出自偶然，而是多少年前就注定了的事，是经过漫长岁月的磨炼打造出来的利剑。
很多年前，那时候我还在赤阳绯迹的皇宫——阳宫，还没有独自去流浪，父皇一遍遍认真严肃的告诉我“少，你要变得强大”。
父皇将我丢进攻击级别很高的训练场地，然后什么也不解释，很多次我都以为我出不来了，可是每一次当我成功的出来之后，父皇早就已经离开了，我在想，他时不时并不关心我的死活，或者说根本就从未因为我的存在而高兴过。
我要变得强大？如何变得强大？父皇没有告诉我什么才是强大，只是一遍遍的告诉我必须强大，强大到肩负起整个昔阳界，强大到背负起命运的框架，去填充必不可少的颜色。
秋无痕也是这样默默地给自己的人生画上不一样的图案，当蓦然回首，曾经那个叫自己变得强大的人，现在又在哪里？是不是还挂念着我们是不是强大？我们的结果不一样，却也是一样的。
我的父皇永远的忘记了我的存在，他不知道自己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儿子，曾经的一切努力都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连我的出生也被一笔抹消。
所以，我们必须坚强，只不过他的坚强和我的坚强并不一样，我的坚强只是欺骗自己的谎言。
秋建衡现在放手了秋氏，在澳大利亚某个地方过的逍遥自在，估计他一开始也就没打算长期抓着秋氏不放，毕竟秋无痕是秋氏唯一的继承人，秋氏早晚是要给他的，既然他有能力了，还不如早点去享清福，秋无痕虽然是不喜欢他们两个，但说到底还是亲生父母，秋无痕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得到了秋氏就让他们逍遥去了，所有的费用还是他这个当儿子的出。
今天秋无痕有好几个会议排成一排，我穿着白色衬衫和背带裤在办公室里的办公桌上等他，等了好久都不见他出来，都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讲的，中途段安过来取资料，看到我在那里无聊便把秋无痕的手机开了机然后丢过来：“我和老大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如果有什么电话你就先接吧！点住绿色的标志往右边划一下就行了，明白吗？”
我点点头，他便又急匆匆的回到会议厅，我拿着方脑壳也没什么用，偶尔见到秋无痕会拿着方脑壳看电影、听歌，不过我一项不喜欢这东西，所以也没有操作过，这一次还是得自己试试怎么玩！我不能总是倚靠他，不过好像对于六年来还没有学会手机怎么用的我来说，这句话实在没什么可信度。
我正在专注的点着手机屏幕，突然之间它就显示出一个进度条，我再点别的地方就都没有用了，无奈的我只好用座机点了数字“一”，很快楼下客服的美眉就接了电话：“秋总您好！华曼总部客服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
“上来。”我简短的命令。
“······您是闵总吧！您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就上去。”客服美眉说完之后就剩下沉默，过了一会儿她才略带无奈的说了一句“闵总，失礼了”然后轻轻将电话挂断，她好像是在等我先挂电话，难不成应该我先挂断吗？
有这个可能。
没多久就有一个小姑娘急冲冲的跑过来，在门口稍适调整才面带微笑的走到我面前不远不近的位置：“闵总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吗？”
我将手机递给她，她微微愣了一下，疑惑的接过手机，我不得不出声提醒她：“我要看电影。”
“可是闵总，您的手机正在恢复出厂设置。”她停顿了一下看向手机，惊喜的说：“好了，您稍等一下，手机已经恢复出厂设置了，我现在为您下载播放器。”
她说着就对着手机一通乱按，十分钟过去了，她抬头来问我：“闵总，您想看什么电影。”
看什么电影呢？这倒是个问题，我伸手接过手机自己看，当看到一个电影的封面的的时候我觉得他们使用的刀和我的世界是有几分相像的，于是将手机递给客服来的美眉：“我要看死神。”
“动画片！”美眉略微诧异，却还是给我点开，道了声谢让她回去，我跳下沙发跑到休息室躺在床上看动画片，一面感叹人类的想象力，一面又对那个世界思绪万千，我总是会将里面的人物和自己，和秋无痕联系起来，然后看的心塞。
正看得起劲的时候手机唱起了恶俗的歌曲，我郁闷的按住绿色的键往右边划。
“无痕啊！我是爸爸，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聊一聊了，今天恰好路过明月城，现在正在华曼咖啡厅，你有空吗？我们聊一聊吧！”我是第一次听见秋建衡如此温和的声音，就好像这么多年他就是这样在扮演一个父亲的角色一般······虚伪。
见对方沉默已久我才不紧不慢地回答：“他在开会。”
秋建衡愣了一下，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你还是和无痕在一起吗？我听说你是男孩子，无痕他从小就是我的骄傲，你会害的他身败名裂你知道吗？我不允许你毁了他。”
我不知道如何接话，对方是个在商场上滚打摸爬了几十年的人，见我不说话便放松了语气：“孩子，我也只是作为一个父亲实实在在的担心，这样吧！你到这里来，我们好好聊聊，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叔叔在这里等你，好吗？”
我想我的年龄足够他叫我一声爷爷。
不过他毕竟是秋无痕的父亲，我也不打算跟他闹翻，我倒是想听一听这个男人会说一些怎样令人感动的伟大言辞。
我说了一声“等着”就合上手机，将手机随手丢在办公桌上就跑出门去，那条路这几年没少走过，在没有秋无痕陪伴的情况下，我习惯了如战斗进行中一般奔跑，可是这个世界终究不是我原来的世界，我无法运用自身的力量，身体的节奏跟不上反应的速度，在最后一个转角的路口我华丽的扑倒在地。
有不少人看着我笑，却没有过来扶我的打算，虽然没有摔伤却把衣服摔的满是灰尘，我站起来嫌弃的拍打干净才推开华曼的门走进去。
店员看到我急忙打招呼，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去忙了，径直走到秋建衡对面坐下，他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还很年轻，眉宇间和秋无痕有三分相似，不过秋无痕的长相多随母亲和父亲也就那一点相似的地方。
他平淡的对我笑笑：“原来头发是真的，我以为是无痕那小子为了瞒过我才让你戴上长度那么夸张的假发。”
“你多虑了。”侍者端上来一杯低因咖啡，我端起来小抿一口。
“呵呵，看来是的，你和这里的侍者很熟悉！看来无痕经常带着你。”秋建衡的手附在杯壁上面，食指的指腹慢慢的摩挲杯壁，这个动作吴总也会做，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我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他的问话，秋建衡的话锋骤转：“那孩子从小就是秋家的骄傲，我们从来没有管过他，因为我们相信这孩子有能力坚强的成长，所以我们······”
“所以你们就放任他独自一个人，一个人长大，一个人面对所有。”我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就连一瞬间的躲闪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调整了一下状态继续说道：“是的，他如我们期待的那般成长成一个出色的商人，得到这样一个结果难道不应该归功于我们的教育方法吗？而你明不明白，你的存在会令我们的努力，会令无痕迄今为止的一切努力全都付诸东流，孩子，我知道你是无痕捡来的孤儿，无痕就是你的唯一，所以你喜欢无痕，依赖无痕，这都可以理解，但是你唯独不能爱上他，可是如果你真的爱上了他，你就应该远离他，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收你为干儿子，但是你若果执意要和无痕保持那种关系，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是我和无痕的事，在你应该陪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你没有出现，在你想尽一个父亲的责任的时候，你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就算如此我还是他父亲，有没有这个资格不是你说了算，看样子你也不打算听叔叔的话了，既然这样我们的谈话就到此结束吧！我会让你从无痕的身边永远消失。”
“希望我们有一天，可以达成共识。”在我离开的时候秋建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没有回头，继续离开的脚步。
出门不远有一个小街道，在我路过的时候有一个人用毛巾捂住了我的口鼻，我假装失去意识倒在地上，秋建衡走过来让他们把我带走，而这个时候，岑星泪那丫头出事了。
事情发生在同一时间，在医生护士就地抢救之后，护士将她从普通病房转到了重症监护室，秋无痕和段安赶到的时候颜玖落正一个人坐在走廊上，眼眶红红的，看样子是刚刚哭过，秋无痕急忙到她身边坐下问：“不哭不哭，告诉我现在怎么样了？”
“老大，他们说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冥儿可能就没有多少日子了，怎么办啊？”看到自家老大来了，颜玖落就再也忍不住落下眼泪，认识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坚强的女孩竟然也会流泪，秋无痕只能把她搂紧怀里一声声安慰：“好了，没事的，会有办法的，冥儿一定不会就这么走的，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一声一声，不知道是在安慰颜玖落还是安慰自己，段安也在他们身边坐下，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死亡，人类太过渺小，所有的生物都太过渺小，我们没有办法阻止生命走到尽头，就像我们无法预料自己的出生。
秋无痕烦躁的接通电话：“不是让你们送闵总过来吗？怎么到现在还没看到人？”
“对不起秋总，闵总没在办公室，公司里有人看到闵总出去了，我们现在正在找。”
“尽快找到闵总。”秋无痕挂了电话，又给灵儿打了过去：“灵儿，闵少爷回家了吗？”
“没有啊？闵少爷怎么啦？”
“你现在叫家里所有的警卫去找闵少爷，我现在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是，少爷。”
秋无痕抓着手机无力地坐到椅子上，就好像即将逝去的不只是岑星泪，还有我，段安和颜玖落也听了个大概，只是都默契的选择了安静，只有安静他们的心里才能够冷静一点，哪怕是一点也好，现在大家都需要理智。
终于等到下午三点半家属探视时间，秋无痕他们换好了探视服就急忙跑到岑星泪的床前，她的身上连接了心电监护仪，连接了呼吸机管道的面罩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血氧夹夹在手指上，监护仪上面显示血氧饱和度在百分之八十六左右徘徊，血压比平时稍低，时不时地就听见监护仪滴滴滴的报警。
颜玖落握着岑星泪的手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秋无痕和段安在她身后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只好沉默的站在一边默默地祈祷岑星泪不要有事才好。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因为颜玖落的一再哀求，秋无痕终于还是动用了一点关系，使得院方同意颜玖落在护士的指导下陪伴在岑星泪身边，秋无痕交代颜玖落照顾好自己不要太累了，出来以后已经连天都黑了下来，秋无痕急忙把我格式化后重新将备份复制进去的手机开机，看到好几个来自本家的电话，急忙又打回去。
“灵儿吗？找到闵少爷了没有？”
“少爷，华曼咖啡厅的人说上午的时候闵少爷去过那里，当时老爷也在，后来就离开了。”
“也就是说在这之后就没有关于小哀的消息了？”秋无痕听着对方的沉默，狠狠地关上手机吩咐道：“段安，你快去开车，让曹宝查查秋建衡的位置，我们必须马上知道，恐怕小哀有危险。”秋无痕愤恨的一拳打在旁边的墙面上，就好像不知道痛一般，随即加快了脚步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生人勿进的气场使电梯里的人不自觉得离他远远的。
房间里没有开灯，我抱着自己坐在铁质的笼子里，笼子的大小刚好够我坐直身子，如果要躺下估计就只能卷缩着抱住自己，月光从窗外倾泻下来照在我身上，秋建衡坐在床边，双肘撑在大腿上倾着身子盯着我，在他看来我现在就是一个可恶的巫女，蒙骗了他儿子的巫女。
我毫不畏惧的迎着他的目光，他轻笑一声：“你倒是有几分傲气，不过你的傲气帮不了你，无痕一定也在找你，等过一段时间我就将你送出国去，对了，无痕的生日快到了，我可以送给他一份特殊的礼物，好让他忘了你。”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无痕会喜欢上你，你确实漂亮，不过也仅此而已，他到底看上了你哪一点？”秋建衡百思不得其解，其实理由很简单，秋无痕根本就没有看上我，我们不过是演了一出戏而已。
房间里放着名字叫做《菊次郎的夏天》的钢琴曲，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是小提琴版本的，我还给秋无痕拉了一首《闵哀的秋天》，我靠着铁笼的边缘静静地听，听到曲目变换了一首又一首，月亮换了一个角度有又一个角度，直到门铃响起来，秋建衡按下呼叫器皱着眉头问：“什么事？”
“秋老爷，您家少爷来了。”
“秋建衡，我知道小哀在这里，把他还给我。”是秋无痕的声音，他果然办事效率不差，在没有魔力帮助的情况下这么快就找到这里真的是挺不容易了，毕竟这里不是秋家名下的任何房产，是在肖家。
秋建衡起身正打算出去的时候房间门就被一脚踢开，穿着工作服的家丁被段安扔了进来，秋建衡皱着眉头站起来质问道：“段安，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什么态度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秋建衡我告诉你，小哀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绝对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秋无痕看到我被关在笼子里狠狠地瞪着秋建衡，段安急忙过来试图打开笼子的门，可惜没有钥匙，秋无痕不客气的伸出手，秋建衡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无奈的把钥匙放到秋无痕的手上，秋无痕立马过来把我救出来，不管秋建衡再说什么，只是抱着我一刻也不再犹豫的离开这里。
坐进车里我懒洋洋的依偎在秋无痕的怀里，秋无痕一边轻轻拍我的背一边问：“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或许秋建衡的有些话是对的，我在秋无痕身边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会给他添麻烦而已，那么早一点离开是不是会好一点？所以我不打算说秋建衡什么，至少他没有打算毁了秋无痕，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谋而合，那么就姑且放他一马吧！
秋无痕轻轻叹息一声，似乎是累了，我抬起头来看他用中指和拇指按压太阳穴，我挣开他的怀抱跪在他身边帮他按摩，他笑笑抓住我的手摇摇头：“我没事，小哀，晚上和我一起睡吧！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我乖乖地点点头在他身边坐好。
回去吃了点东西我们都洗好了澡，秋无痕先躺在被窝里，掀开被子拍拍他旁边的位置叫我过去，我乖乖地躺好问他：“你想说什么？”
等他躺好了才看着天花板告诉我：“小哀，冥儿可能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我诧异的看着他。
他转过来抱住我深沉的叹息：“她的病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我们一直没能找到适合她的骨髓，估计如果再找不到的话，冥儿就······”
他抱得很紧，好像怕我突然消失了一样，他怕岑星泪也突然就离开了。
“小落还在医院，她们两个关系很好，这一次最难过的就是小落了，她们一起写的话剧还差一点点就要完成了，就差一点点。”
“我们和冥儿认识了这么多年，怎么舍得她走呢？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的欺负一个小女孩？”
“我怕失去身边的人，比如冥儿，比如你，你会不会生气我把你推倒风口浪尖上？我不会再这样做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的语言就像夜空中百鬼的歌谣一样悲伤，和他平时的声音相比有些奇怪，我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他急忙用手按住我的脑袋让我的额头贴着他的胸膛，可是我还是看到他眼角的泪痕，他······是哭了吧！很伤心吧！
“无痕，我在，我在······”我还在啊！一切不都还没有发生吗？不要难过好不好？
我也不知不觉的感到心里难受，眼睛酸胀，可是却没有一滴眼泪，因为，它会灼伤我的天空。
秋无痕又像灰夜出现的那天晚上一样一遍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依旧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却使得百鬼的歌谣变得无比悲伤，不知道何为词曲的中心，却在皎洁的月光下落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