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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父与子

第八章父与子

邱大智去发小家做客,凌美心在医院照看小花,邱友光这次假期回家,刚好碰上了阿宏的星期天,结果家里就只剩他们爷俩。

也不知道有多久没试过跟老爸呆一块,阿宏感觉好不奇怪的。

邱友光却认为自己平时能在阿宏身边的时间很少,对他疏于管教,难得今天有这么好的机会,此番定要和儿子就人生这一话题好好地聊一聊。

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出入,邱大智虽然竭力想要塑造好父亲的形象,但从效果来看并不是很理想。

就说早饭吧,阿宏一大早就起床煮饭,用碗乘好粥,用小碟分装好酱菜和咸鱼,摆好筷子之际,邱友光才从屋里走出来,睡眼惺忪。

见儿子已经把桌子搭在大厅里,他悠悠戴上眼镜,看清小方桌上的食物,然后突兀地问阿宏:“起来了?”

“这不是废话么?”阿宏在心里说着,嘴上却无话,

“不赖床是好事……我也习惯早起……”

“现在还早吗?”

一言不合,邱友光悻悻地走到水缸处洗脸刷牙。当然动作是利索的,他为了能和儿子一起吃顿饭,平时一丝不苟的步骤也大可省略。

当他到快步走到饭桌前,准备坐下和儿子一块吃饭的时,阿宏突然就起身,说道:“我吃饱了。”

“回来!”邱友光手还扶在椅背上呢,果断地拦截了想要抽身的阿宏,“一碗粥就说饱了?”他使劲摇头,“你这样可不行,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不用你省口粮!”

“咸菜稀饭吃再多又能胖到哪去……”阿宏又在心里犯嘀咕,但他不好忤逆邱友光的指令,呵斥一来,乖乖就范,又装了一碗粥,端着它规规矩矩地坐在邱友光对面。

右撇子的父左撇子的子,两人拿筷子的姿势都有些另类,邱友光握得极高,且惯用食指和中指来操控筷子,这种握法就跟提着两根木条无异,往往会在豆类上力不从心,这不,邱友光就拿眼前这碟花生毫无办法,筷子一伸进去就跟桌球杆一样把豆子都撞开了,阿宏都看在眼里,默默摸起手边的勺子,往花生里一翻,接着把勺好的花生往邱友光的碗里倒。

邱友光盯着碗里的油滋滋的豆子,又抬头看阿宏,虽然阿宏面无表情地继续喝他的粥,但邱友光内心着实泛起了小小感动,

“花生挺香的……”

“是吗……那您多吃点…..之前放了三天了都没人碰……”

邱友光嚼得开心,咬肌运动,抬头纹便立显。

“你最近学习怎么样了?高三学习紧张吗?还跟得上吗?有想过考大学吗?想考的话你觉得大概有多少把握?不考的话有想过要做什么吗……”

对于儿子的近况,他承认自己了解的太少太少,才会一下子抛出许多问题,他寄希望通过这种最直接笨拙的方式,来将他与儿子之间的隔阂一次过填补上。

但对阿宏来说,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只是换了种形式的拷问。一系列的问题面前,他尽量说重点,回答诚实且简短,并不多给爸爸希望:“也就那样——能考就考——考不上再说。”

“你……”邱友光欲言又止的样子,“要争气……”

阿宏抬眼看他,见爸爸也没有继续为难他的意思,松了口气。

吃完早饭,邱友光就拿出报纸来看,刚看到大标题的时候阿宏还在收拾碗筷,垂眼看报,第一段话还没被读完,再抬眼阿宏就溜出去了。

“臭小子——”

阿宏顺利从邱友光监视下逃走,为得还是要去找国轩大兵,他们已经好几天都没凑齐过,结果他挨家挨户敲门后只得知他们到学校去训练了。

阿宏失望地走回自己家门,一想到爸爸还在里面,就失了推门的动力,、

“不如去看看他们训练?”阿宏想着,觉得这念头可比在家呆着好玩,于是他又跑走了。

来学校一瞧,赛事将近,操场一改荒凉的面貌,各班的运动员在其中是人头攒动。

阿宏远远都能够感受到同学们的踌躇满志,一时间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子,移步到到升旗台处,那是个高台,可以俯视全场的好位置,平日里除了升旗手和校长,没什么人接近。

阿宏登上台阶,仰头顺着旗杆望去即是飘扬的红旗,没有什么比动态的旗子最能体现到风的存在感,它非常贪玩,旗子一扯就不撒手了,呼一口气,把人的衣服吹得鼓鼓。

“你干嘛呢?”大兵跑到台下喊他

阿宏皱眉低头,大兵穿着背心大裤衩,大汗淋漓。

“来看看你们怎么训练呗……”

“快下来,我们班在那边安营扎寨,一起过去!”他指了指操场的西北角。

“火药味十足啊——容我中找找看国轩?。”阿宏把手指扣成的圆比在眼前,当望远镜一般来回巡视。

“不用找啦,他在和他班主任呆着呢!”大兵斜眼提示

阿宏果真在草地上看到他们两人的侧影。

黄色短袖少年和白色连衣裙的女老师离得很近,不过像是有些缘由,才得以如此。仔细瞧,国轩虽然坐着,但是曲着左腿,把裤腿挽在膝盖之上。而小梵老师手里捏着一个小瓶子,慎重地往国轩膝盖处倒出液体来。

“他怎么了?”国轩问。

“被人撞飞了。”

“这么惨烈——不会是你干的好事吧?”

“你能不能闭嘴!”

阿宏得意地轻笑起来,悠悠地走下升旗台。

“看看他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跨过跑道,踏上细软的草地——

当时的情景仿佛还在国轩眼前:正在跑道上活动筋骨热身的他,见小梵老师下场来了,便莫名紧张。不得不承认,她的出现的确给了在场的同学不小的鼓励,肯定也包括国轩。作为重点班的一员,对他来说,这样的赛事只能是一件浪费时间的麻烦,但当小梵在班上问有没有人要主动报名,他究竟还是举起手——一反常态决定参加。

已经来不及追究自己这样做的动机了,而是在接棒练习上几乎拼劲全力,他跑着不愿落后于任何人,是不是不愿意她有一丝的失望——这也不是他目前要思考的东西。冲冲!接稳传来的一棒,他奋力直追,忽然身后的惊呼倒是提醒了他要小心远处传来的物体——一颗飞旋而来的足球,它是草地上的球员所开出的一记角球,飞行了这么久,眼看就要以无法逃脱的速度给国轩迎头痛击,好在他反应敏捷,及时侧身,就这么让球从他的左脸旁擦过,中间只隔着1厘米的距离!还以为险中求胜,谁知道受伤的“宿命”还是避免不了——国轩来不及庆幸,便与另一跑道上没能停下的选手撞了个满怀!而且由于对方体型上的优势,国轩被甩出了两米远。跌坐在跑道上,眼镜掉了,膝盖磕破了,他抱着腿,痛得表情扭曲。

一系列的惊险画面,让小梵老师花容失色,她赶紧让人把阿宏扶到草地坐下,拿出随身带的水杯,倒出清水帮他洗伤口,还亲自跑办公室拿碘酒过来给伤口消毒。国轩当下整个人都蒙了,小梵过来时递给他眼镜,还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可他一句都没能记住,也是奇了怪,虽没砸到头,可他的脑子乱得跟蜂窝无异,只是呆呆地看她,任由她拿碘酒洒在伤口处,咬牙切齿仍不吭一声。他没带眼镜的话看不太清东西,但是小梵的脸却深刻得让他惊心,原来与痛感同时发作的,还有害羞。

小梵眼见两个笑嘻嘻的学生走了过来,没正经地向她打招呼。

“小梵老师好!”

“你们好,”她认出他们是五班的,起身说:“你们看着他,老师回趟办公室。”

“好的!”大兵和阿宏目送小梵走远,就夹着国轩坐下。

“你这什么路数啊——假摔然后退赛就有理了?”大兵举手搭着国轩肩膀。

国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如果我想退赛当初就不会选择参加了。”

“那我就只能认为你弄伤自己纯粹是为了放水,我说国轩啊,我们关系是好,可你也不能做得这么明显!”大兵不顾国轩有些愠色,调侃道。

“你存心要气我是吧?”国轩叹道。

“那你说你参赛到底图啥?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参加…….”

“你不用想了,我什么也不图。”国轩低头说。

大兵摸着下巴,一脸狐疑。

“班上男生少,我只是救场罢了。”

“搞了半天,都是为了维护集体荣誉啊!”

国轩愣住了,“……随便你怎么说。”

“怎么还不高兴了?”大兵的脸探近国轩。

“唉,别理他,我看看摔得厉不厉害?”阿宏瞧了瞧他硬币大小的伤口,“都见血了,你竟然没哭鼻子……我很欣慰。”阿宏说着摸摸他的头发,也趁机逗了逗他。

“走走走——不想看到你们!”国轩懒得争论,摆手道。

阿宏抿嘴偷笑,说,“我们要是走了,你怎么回家呢?”

国轩一时无法反驳,想想也是,除了他们两个不靠谱的,他也没有别的指望了。

“要不我们背他走吧。”两人最后商量着怎么把他带走。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能走的……”

大兵和国轩同时不屑地瞟了他一眼——你倒是走一个看看啊!

国轩逞能想让自己站起来,这才诧异地发现自己不仅仅是擦伤,似乎受伤的那条腿的脚踝也扭到了,根本无法受力,身体实在难以保持平衡,多亏大兵及时扶住他,他才不至于摔倒。

阿宏蹲了下来,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要背他。

要国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需要帮助,他别扭极了,结果被大兵硬推上去。

“别婆婆妈妈的!”大兵不耐烦道。

他们三个刚出跑道就碰到了两个让人棘手的家伙——刚刚在草地上踢球的人就是他们,作为外校人员,他们非但不理会校方的驱赶,还差点袭击学生。显然是挑事的主。

尽管当时离得远,但由于他们一看就不是学生,所以大兵对他们留有印象,经过的时候才能一下子认出来。大兵喝了一声,要他们站住。

“你们就是在草地上踢球的人对吧!”

那两人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怎么——敢做不敢当?”

“是又怎么样!”其中有一个高瘦男子说了。

“我朋友现在都这样了,你们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这说得过去吗?”

“想唬谁呢,他自己摔的关我们屁事!”另一个不高,但是身材敦实的男子走上前说。

“那只是他运气好避开了,你们的球可不长眼睛!”阿宏说。

“你长眼睛了?——可是我们害他受伤的?”敦实男子诘问道。

“你什么意思!”大兵吼道。

“总之这事不赖我们了!”高瘦男子摊手说。

“算了算了…..”国轩抱着小事化了的心态,告诉大兵不要与之起冲突。

背着国轩的阿宏也如此劝道:“走吧,跟这种人说不清……”

此话一出,无形中激到了他们两人,就在阿宏正要从他俩身旁走过之时,被其中一人按住了。

阿宏眼珠子都瞪圆了,他强压怒火,克制道:“放开——”

“不放!”高瘦男子嬉皮笑脸道。

“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呢,就敢跟你爷爷我叫板!”敦实的男子拍拍阿宏的脸颊。

阿宏甩脸,死死瞪着他往后撤,要不是背上的国轩,他早就一腿踹了过去。

“你们那乡的?——不知所谓!”敦实男子道。

语音未落,大兵便蛮牛一般抱头猛冲了过来,狠狠地给这男子一次撞击,男子退了几步,按着胸口喘气道:“敢撞我!活腻了!”大兵没有给他反击的时间,又冲了过去,可这下却被男子扑住了,他一把揪住了大兵衣领,朝左脸过去就是一拳,这拳到肉,大兵感觉牙齿都要被震碎了,不出一会,嘴角很快渗入血来。

阿宏回头瞥见跑道边植着的小树,便把国轩背到那里放下,好让他有东西可倚靠,国轩手扶着凹凸不平的树皮,一只脚刚碰到地面,阿宏就随手抄起地上的一手肘粗的干棍便奔向他们。

见阿宏挥着树干要砸向他的同伙,高瘦男子叫了一声提醒他,敦实的男子一分神,大兵蹬起腿朝他肚子猛踢,他这才松开大兵衣领,疼得勾背缩肩,阿宏刚准备挥落而下的木棍被高瘦男子截住,他徒手接木棍,和阿宏一首一尾,持棍子拉锯,是阿宏咬紧牙关奋力一甩,才把高瘦男子和木棍分开,不等他站稳阿宏又举起木棍作势要劈过去。

没想到高瘦男子回身一个旋风踢,朝着阿宏手腕处就是一脚,阿宏的手一软,武器便哐当地掉在地上,阿宏的视线也随之往下,此时高瘦男子抓住机会准备朝他的头部出再来一脚,不想被阿宏看出套路成功躲开了,当他脚下的风划过耳膜,阿宏不禁感慨,如果将这一招数用在球技上那可真是漂亮。

高瘦男子刚站住踹口气,阿宏就扑了过去,用体重把他绊倒了,扭打之中,阿宏用手肘死死锁住他的脖子,男子的脸憋得涨红,想法设法掰开阿宏的手却无果,那敦实的男子见状想过来帮忙,却被大兵拦下。

就在他们相持不下的时候,闻声而来的学生们一个一个地多了起来,竟然变成了一个围观的现场。

阿宏见人多了,担心事情闹大,就松开了手,高瘦男子挣脱了阿宏,艰难地坐了起来,摸着自己红了一大片的脖子,破口大骂。

敦实男子赶紧扶起他的同伴,学生们对这来路不明的外校人纷纷示起威来,以声势为阿宏他们助阵,两个青年见势不妙,也害怕引来学校的领导,只得悻悻逃走。

阿宏还躺在地上,略松了口气,侧头找寻树下的国轩,当见到国轩竖起大拇指时,他突然露齿笑了。

大兵快快走向他,伸手将他拽起。

两人基本上也元气大损,来国轩面前时还依然有心情说笑。

阿宏脸上沾着尘土,说:“还别说,他们有两下子,我差点让人当球踢了。”

大兵嘴边淤肿,轻启唇舌说:“那胖子才叫难缠,我们三一起上都不一定打得赢。”

“我谢谢你们了!下次打不过千万别动手。”

“你小子可真有良心,”大兵搭住国轩,“从你嘴里听句好话怎么就那么难!信不信我——”大兵假装要掐国轩。

“伤筋动骨一百天呢,都悠着点。”阿宏赶紧掰开他的手。

国轩忍不住笑了,阿宏和大兵对视了一眼,也莫名其妙地笑了,树荫下三个人哈哈的笑声让围观的人着实一头雾水。

回家不巧撞见邱友光,他原来是出去遛弯刚回来,开门的时抬眼看到从巷口就互相搀扶而来的三人,十分诧异,等他们走近,目光一锁,很快发现大兵和阿宏脸上都轻微挂了彩,而国轩走路更是一瘸一拐。

眼前的景象太过于冲击性,他不得不认为儿子刚从一场恶斗中逃离出来,语气慌张地问:“你们打架了?”

大兵看看阿宏,阿宏看看大兵,都不出声。

“叔叔,是我练习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国轩突然应道,此时他的两只胳膊分别被他们架着。基本上是借他们的力在走路。

“你受伤……那他们怎么也成这幅样子?”

“这个……”大兵似乎在想理由,可他脸上的伤实在是太难糊弄过去。

“爸,没什么事的,等我送他回去再跟你解释。”阿宏打破僵局,邱友光便不再多说什么。

送完国轩回家,阿宏就独自一人去面对邱友光了。

邱友光坐在厅里的红木椅子上,脸色铁青,对于儿子的行径他已经自行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阿宏渐渐感到气氛的沉重。

“我太失望了,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打架斗殴,还有什么事你不干的吗?”邱友光激动地直拍扶手。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有原因的!”阿宏赶紧解释,“有人挑衅,他们害国轩受伤……”

“你不要再找借口,事实还能有假?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在外不可惹是生非,滋生事端吗!你偏不听!你说到时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让你妈怎么办?”

阿宏本来就觉得冤枉,一听到他提起妈妈更是更是心生怨气,没想要与他爸争论,但是情急之下没忍住反驳道:“我什么时候在外面惹事了!”

“你看看你现在书不好好读,整天不学无术,跟着他们瞎混,你说你除了惹事能有什么出息!”邱友光大动肝火,把原本的关切都变成了胁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看看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爸你这么说过分了,大兵和国轩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他们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还不是希望你学好吗?”

“那你也不能这么说他们!”

“好,我不说他们,我就说你,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吊儿郎当无所事事,我一说你两句你还不高兴,怎么——我有哪一句说错了!我有哪点冤枉你了吗?”

“你没错?都是我错!”阿宏把眼睛睁得发红。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看你妈把你惯的!我就不信管不了你了!”邱友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阿宏爆发了,“你什么时候管过我了?现在来指手画脚,不需要!”

邱友光一听这话,火气更是直冲脑门,随手抄起桌上的塑料水杯就朝阿宏丢了过去,阿宏避开了,杯子砸在地上,乒乓作响。他们都需要冷静。

阿宏暂时无法再面对邱友光,他转身走出了家门。

见儿子离开,邱友光重重地坐下,仿佛断了线的木偶。

巷子里,阿宏双手插袋,埋头走着,和他急躁的情绪相反,他的步伐慢得很,尽管他心情糟糕得无以复加,但他还是禁不住反思起来,明明在此之前他是那么的开心,是父亲的横加指责让他受不了了,也失控了,尽管他并不想这样!他想不通为何他和爸爸就不能像别的父子一样和平相处,他从未奢求过温情,只希望彼此不要变得陌生。可惜在很多事情上总是事与愿违,他如今算是明白了,爸爸从未把他需要的陪伴放在心上,对他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控制欲,一种彰显自身存在的控制欲,这才是父亲对他感情的来源,这简直伤透了阿宏的心,他从没有说出口,爸爸在他心中的分量是不需要任何东西来体现的,他崇拜过,也理解过,甚至讨厌过自己的父亲,可他终究对他怀着天然的爱意,然而爸爸似乎并不为所动,不管是否为生活所迫,爸爸已经放弃对既有现实的改变,他的妥协与固执看起来皆是出于自私,这显然不能让这个家变得幸福,对于感情的缺口视而不见的态度,只会让它愈来愈难以弥补。

现如今的局面,是父亲一点一滴地失去了孩子的崇拜和理解,而孩子将要冷漠得连“厌恶”的感情也没有了。再提及“天然的爱”,阿宏会觉得羞赧、矫情、不值一提。

等到情绪渐渐平静下来,阿宏发现自己走出了大埕巷,他所处的街道,举目望去是低矮的民房和店铺,阿宏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心彷徨,脚步却不停,他顺着街道往下走,来到一个岔口,往左边是小树林,往右边可以到狮山庵,他大概犹豫了几秒钟,就踏上了右边的路。

他想去一个与快乐有关的地方,不能绝对地说到达了就会快乐,至少那里蕴藏着的许多快乐回忆还是属于他的。

小路渐行渐宽,日光重新铺就地砖,他感到自己被注入了新的能量,暖呼呼的,眼前景象也跟着鲜明透亮。坐落在北山山腰处的庵堂,依山而建,顺势而为,它与街道的地界由粉色的高墙隔开,由连轴般的台阶连接,远远看着,青砖黛瓦便掩映在茂密的灌木之中,只有登楼而上,越过最后一级台阶,人才能真正到达狮山庵的所在,庵堂为正南朝向,清静素朴,右边平地设有一处戏台,每当庆典之时,这里便是全狮山最热闹的去处。阿宏喜欢来戏台上坐着,看台下空荡荡的,想想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妹妹还没出生,妈妈抱着他,奶奶牵着哥哥,他们就挤在这戏台之下,如果记忆诚实,那他们的笑脸便是真的,虽然他什么也听不懂,但他的小心灵被这盛大的氛围渲染过,历久弥新。

到小花出生,妈妈在家坐月子来不了看戏,哥哥就带着他一起闯荡夜场,一串冰糖葫芦两兄弟分着吃,晶莹剔透的红山楂酸酸甜甜,两人一人一颗吃完之后都打起最后一颗的主意,争来争去山楂掉到地上的坑洞里,结果是谁也没吃到,一路哭回家了。

还有一年看戏,他和大兵国轩三个趴在栏杆上望见娟儿和她后妈在山下买香烛就发了疯一样地叫她名字,叫得还是她的花名,这阿宏起的头,把“小石榴”几乎喊得人尽皆知,娟儿那时候应该是12、3岁的年纪,明明又羞又气,却始终没有勇气抬头看他们。

现在想想都还能忍俊不禁,可也唏嘘不已,阿宏突然发现,原来这些与快乐有关的记忆里,总不见那一个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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