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须女也运起女娲氏的风系功法,虽然还不足以和她亲姆相抗衡,却已经使得女娲里长的水龙失去了准头,甚至完整如绳索的水龙也被撕扯成一段段。
“你这个叛逆!竟然帮着外族人来对付你亲姆。”气得女娲哈赤运足功法,顿时一条条完整的或是不完整的水龙,纷纷将须女包围起来。
恰巧雷祖震趁女娲哈赤狂乱时劈出一道雷闪,等双方发觉不妙时,被雷闪击中的水龙已经径直击在须女身上。只见耀眼的弧光,映着水花四溅,须女的长发恐怖地竖立起来,浑身剧烈颤抖着。雷祖震立即抢步上前,一把抱住须女。
女娲哈赤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突然发疯般地狂吼道:“真是个不肖女啊!被外族男人抢了,还不想回去了,简直丢尽了自古以来我们女人的脸。既然这样,死了也好,迟早是要给天收了去,我们就不用再费力抢你回去了。我们女娲氏的人,全部撤回去。”女娲氏的人闻言都退出战圈,跟随女娲里长而去。
我急忙提醒无极:“赶紧把孩子还给女娲氏啊。”无极暗地里摆摆手,眼睛却瞟着花诸英,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不再说话。我也顺着无极的视线望向花诸英,只见她神情有些恍惚,喃喃着:“牺牲……丢脸……给天收……死了也好……”
忽然,她回过神来,哀怨、怜爱地看了花下一眼,然后坚定决绝地盯着我,我心里一紧:她莫不是疯病又发作了?又要打我了吧?她把花下的小手塞到我手里,温和地对我说:“细雨,你和花下也算是有缘,你帮我先照顾下他吧。”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花诸英已经发疯似地狂奔而去。花下跟着我,并没有在意花诸英的离去,我们追还是不追?
这时突然传来雷祖震的雷鸣般威猛的吼声:“疤狼,小蜥,我先走一步,这里交给你们了。花诸英这个女人害我不浅,既然我没抢都赖定是我抢的,那就索性抢了吧。小蜥,你就负责带她回来。”话音未落,他已经抱着生死不明的须女飞跃而去。
女娲氏人一撤走,花族众人就斗志消减,无奈被疤狼带着人拖住。另一边小蜥带着的雷祖氏人,本来在旁边看着族长雷祖震抢救须女,震一走,她们便依照震的指示,向花诸英离去的方向追去。胥木偌等花族人人急忙撤退,边战边走,也向花诸英追去。
无极急忙对我说:“我得帮胥木偌她们,没有办法照顾你们三个小孩子。我来时看见前面不远的水边有一个不大的芦苇丛,你带着花下先在那里面躲一会儿,我迟些去那里找你们。”说完话,无极已经抱着那个小女孩,迎向小蜥她们。我很佩服他:也只有他这种震男,才能抱着孩子去迎战那么多人。
我急忙拉着花下朝着无极所说的方向跑去,尽管我连拉带拽,可是花下毕竟只有三岁,怎么都跑不快,不哭不闹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一着急,索性把他背到背上,虽然我也只有八九岁,但我凭着从小在大山里练出来的跑跳功力,背着一个三岁小孩子跑起来也不会太慢。明知道这不是他的错,还是图个快意埋怨了几句:“你真是笨死了,跑都跑不动,你除了会说鸟语,你还会什么呀?!”
我跑得气喘吁吁,满脸汗水混合着雨水往下淌,因为双手要托住花下,不让他在奔跑中从背上滑下去,所以不能用手去擦拭流进眼睛里的水,只好眨眨眼挤出眼眶里的水,借着模糊的视线奔行。前面水边果然有个芦苇丛,我急忙背着他冲进去,先把他放下来,我这才抹抹脸上的水珠,坐在地上休息一下。
头上的雨水突然不再淋下来,可身边明明还在下着暴雨,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花下正举着花诸英留下来的兽皮帮我挡雨,可他自己却完全暴露在大雨中。我心里一暖:这个只会说鸟语的小花下,不仅不笨,反而像个大人一样会舍己为人哦,这个三岁的小孩子是不是真的实际上有十五岁多了吧?我急忙把湿漉漉的他抱在怀里,接过兽皮顶在自己头上,然后用身体帮他遮挡风雨。
天上大雨还在哗哗地下着,身边河水浊浪滚滚地咆哮着,偶尔一个奔雷似乎在天上滚了老远,直震得地动山摇,真是要命啊!不知道是被雨淋久了发冻,还是因为害怕,我和花下都有些发抖。
这个芦苇丛生长在山脚下,正好位于浅水滩上一块突起的圆坑里,因此坑里有水,坑外也有水,我们是在没有水的圆环状土埂上,而土埂离山岩约有十几二十步远。我记得刚才是蹚着接近膝盖的、流动缓慢的浅水过来的,可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原先浅浅的水面现在已经浊浪滚滚,试探过才发现水快淹到大腿根了仍然没有踩到底,而且水流这么急,我要是背着花下蹚水过去,会很容易被水冲倒。估计无极来时还没涨水,当时很方便从芦苇丛上山,所以他才让我们到这里来躲避,他也没有料到这里水会涨这么高。
水位还在上升,我们被迫站在土埂最高的地方,水还是漫过脚面完全将土埂淹没了。刚才被水驱赶到土埂上的蚯蚓,被迫往我们脚上爬,粘呼呼的恶心死了,我赶紧帮花下把蚯蚓抓起来甩回水中。水面上有几条蛇,虽然在拼命游动,但仍然被洪水冲向下游,我心里暗暗祷告:可千万别朝我们游过来啊!
最要命的是,水已经淹过脚面了,而倾泻的山洪跟一般的、宽阔水流不一样,山洪因为排泄不畅,在小范围内可以淹浸很高,再涨下去我们不是被水淹没就是要被水冲走了。怎么办?我是冒险背着花下蹚水上岸,还是继续等下去,等水减退或有人来救我们?先下雨后涨水,现在雨都没停,洪水没那么快能停,所以我不能再等了,只能决定冒险上岸。
我背起花下,正准备蹚水过去,忽然一阵强劲的冷风吹过,然后空中的大雨仿佛突然被风抽走了,只剩下几滴细雨。我心里庆幸:只要雨停了,高水位就维持不了多久啦!雨停了,这才发现,天已傍晚了。
我放下花下,刚松了口气,芦苇丛外却突然传来动静,应该是有人过来了。我赶紧示意花下不要出声。只听一个男声说:“奇怪,怎么忽然不见了呢?刚才明明看见他们往这边过来的。”另一个男声说:“两个小孩子跑不了多远,我们在附近再找找吧。那个小的,应该是雷祖的孩子,一定要带回去……这里只有这个芦苇丛可以躲藏,难道是钻进芦苇丛了?走,我们过去看看。”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想不到山洪的危机刚要过去,却又被雷祖氏人给堵住了。这个芦苇丛太小了没得躲,我就是现在出去想引开他们都不可能了,那不是欲盖弥彰吗?他们抓住我以后,还是会搜索出芦苇丛中的花下。我们只有在原地等着束手就擒了。
两个粗壮的雷祖氏男子蹚水走进芦苇丛,看见我们傻待在那里,得意地笑了:“跑啊,怎么不跑了?看你们还能跑出我们的手掌心不?”
我把花下护在身后,无奈地说:“要抓就抓吧,大人可不能欺负小孩子哦!”我们没有办法抵抗,只希望免受皮肉之苦,希望以后还有机会逃脱吧。
就在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慢悠悠却像催命般地走过来时,那两个雷祖氏人突然身子慌忙往旁边一闪,两块石头样的不知道什么物事呼地从我们面前飞过,落入身侧的洪水中,“嗵、嗵”两声巨响,砸起一大片水花。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水花还没落下,水中搅起两个大漩涡,从中间竟然浮出两个尖嘴獠牙的大脑袋,哗啦啦从水里钻出来的竟然是一大一小两只鳄鱼。我一下子就蒙了:惨了,这回不仅仅是皮肉要受苦了,恐怕是连骨头渣都没得剩了。
我以前听族人描述过鳄鱼的样子,听她们说鳄鱼是万万个岁月前龙族横行时代就存在的猛兽,它们是出了名的凶猛暴戾,否则何以与龙共舞而生存至今?小鳄鱼相对大鳄鱼是小了一点,但还是比我长了一大截,已经接近成人的长度了。
狡猾的它们应该早就潜伏在这里,准备偷袭我们吧。如果不是被这两块山上掉下来的石头惊动了,估计在它们的迅猛一击之下,即使是那两个雷祖氏人恐怕也要不死即伤了。
两只鳄鱼好象和我们一样也没反应过来,一时间只是怒瞪着我们,并没有发动进攻。面对着它们的血盆大口,密布的尖利牙齿,随时准备吃人的样子,再凶猛的野兽见了它们,也只能以守为攻,主动避让,绝不敢轻易招惹它们。不仅是我们,就连那两个雷祖氏人也僵立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