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泽珩正咬牙切齿地想着,身后便传来了一声严厉的训斥,“疯到这个时候,到家了还不上去,还想去哪疯!”
这训人的口气,这气死人的脾气,那公认的温和性情,是谁谣传出来的?
闫泽珩背对着他腹诽够了,做足了鬼脸才悠悠转身,不用想都知道,铁定是一张阴沉的臭脸。
“阿……”
皓字还没说出口,身后的大男人便越过她,径直朝前走起,徒留她自己在后面干瞪眼。
好你个耿墨皓。
闫泽珩眯了下眼睛,随后又瞪他,似乎她这样就能把前面那个男人的后背盯出个窟窿。她握紧拳头,刚举起来胳膊,还未来得及做出敲打状,那个男人身后就好像长了眼睛般,猛然回头。后面的小女人只能将拳头伸开,假意地挠挠头发。
“还不过来?”
“就来,嘿嘿,阿皓,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晚,你也知道晚呀。”
耿墨皓的脚步顿住,抬头望着高耸的居民楼,徒留下一句闫泽珩听不懂的话。
他说,“那是我们的家。”
从进家门那一瞬间,臭脾气的耿先生就说了一句话“去洗漱吧,不早了”,然后便完全开启了沉默外加忽略的模式。
其实也没多晚啊,闫泽珩瞅着卧室里面的万年历,才刚过十一点。
“还不去洗澡,等我给你洗啊?”
闫泽珩嘟着嘴站起来,“你终于肯理我了。”却没料到耿墨皓拿着睡衣直接越过她,从卧室走了出去。她当下便懵了,这是要分居的节奏?将手拍在墙上,整个卧室随着“啪”的一声瞬间便陷入了黑暗。她踢掉鞋子一头栽倒在床上,连衣服也不脱了,扯过耿墨皓的枕头抱在怀里,使劲地蹂躏,暗恨自己不应服软,助长了他人的志气。
不就是晚回来了会儿吗,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分居就分居谁怕谁!
可,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就像耿墨皓的怀抱,少了,便失眠。不过还好床够大,可以任由她翻来覆去折腾,却在房门被打开那一瞬安静了下来,装睡。
怀中的枕头被抽走。
她听到身后的人叹了口气。
耿墨皓的手轻轻将她身侧的拉链拉开,小心翼翼地为她脱下衣裙,连那个文胸都没放过。而她就由着他,闭着眼,不说话,也毫无动作,仿佛真的睡着了,任由那只温暖的大手揽过蜷缩着的她,拥在了怀里,但心中却依旧愤愤的。
哼,不说话就不说话。
这次,我绝对不再主动找你说话。
每次都训我,我都没生气,你凭什么生气。
死阿皓,臭阿皓,再也不理你了。
睡觉,睡觉,不许瞎想了。
不就是回来晚了点吗,都骂我了,还不行吗?
和我吵架也行啊,干嘛不理我。
“耿墨皓,你就接着别理我,闷死我你也省心。”
“还没睡?”
哼哼。
刚才不理我,现在我也不理你。
耿墨皓向她靠了靠,收紧了手臂,整个胸膛抵着她如丝绸般的后背,冰凉的唇吻着她的后颈,与喷洒在她后颈上温热的气息形成鲜明的对比。
“真能颠倒黑白,不是你先不理我的?”
他的声音轻轻的,让闫泽珩产生一种错觉,他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她听他继续说道,“我就几句话没应你而已,你就生气,你想想我被你忽视时,心里怎么样。”
忽视?
闫泽珩的气焰一下子被点燃,转身爬起来,坐在床上,气鼓鼓地盯着面前这个颠倒黑白的大男人,虽然四周一片漆黑,但她还是看清了那略带幽怨的表情,似乎还搭配着委屈的神色。
“我,耿墨皓,你不讲理……”
她气结,又将手拍在墙上,壁灯橘黄色的光将黑暗撕破,她坐着,他依旧侧身躺在那里。
“我知道我回来晚了,你担心我,生我气。从一见到你,你吼我也好,骂我也好,我一直都好声好气的。可你呢?我说什么你都不理我,到最后还颠倒黑白,说是我先不理你的,还说我忽视你。亲爱的耿先生,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耿墨皓依旧躺在那里,在她停止说话之际,他的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伸出手,摸着鼻尖,干咳了一声,嘴角勾出一丝愉悦的弧度。
她低头朝身上看去,一下便羞红了脸,忙抓过夏凉被裹在自己身上。
光着身子和人吵架,她发誓,这辈子没干过比这更丢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