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无尽的黑暗,黑暗。
小千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如果有意识的话,他真得很想用意识杀掉自己,小千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姿势躺在黑暗中,可他意识到意识这个字眼的时候,他心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还有意识,那就是证明自己还没有死掉。
可是这无尽的黑暗会将自己流向何处,带往何地?
会不会又像当初一样,醒来后是个小医师,或许这次醒来后,是个小厨师。
小千仔细想了一下:还是做医师好,虽然他好吃,但是他实在不喜做饭。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斗转星移,今夕会是何夕。
看不到真实的四季交替,时光流转,耐不住寂寞的小千,开始烦躁不安,烦躁的感觉透彻全身,烦躁的让他觉得自己流下了一滴泪。但是随着一股温暖的灵力慢慢输入自己的体中,他烦躁的感觉慢慢的消失,融化在血液里。
好像每当小千感觉烦躁不安的时候,都会有股通心的灵力流入体中,他在无尽的黑暗中,猜测着是谁这样挽救自己的生命,会是当初救下自己的那个老头子吗?他不是对自己说小千能够活很久吗?
他应该为自己说下的话,许下诺言,就要履行诺言。
可是转念一想,很明显,这个救自己的人的灵力远不及阿福,那个只会锄地的阿福只是让自己过了一个短暂的黑暗,如白马过隙,忽然而已,自己就醒了。
可是眼下这个人,小千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个人是吝啬自己的能力,还是他已经竭尽全力,靠着漫长的时光来试图来救活自己。
小千突然想放弃死去的念头,想认真的配合,他对这灵力的主人感到好奇,又感觉自己有想死的念头对不起这灵力的主人。
即使他的灵力微薄,可是小千还是很贪婪的享受着这微弱的灵力。
越是配合,灵力也越融合。
唤醒了小千的知觉。
他睁不开眼睛,却能够嗅到木犀的香味。
小千猜测着自己所处在哪里,是不是在一大堆花丛中,那该多渗得慌,多矫情,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竟然会躺在花丛里。
他心里有些恨这个把自己放到花丛里的人。
所以他得快点醒来,远离那堆花丛。
有时候,小千他能够感觉那个人走来的声音,没有声音,安静,慢慢的输入着灵力,为小千疗伤。
然后感觉那个人累了,躺在自己的身边,待体力恢复了,又起身离开。
整个过程没有话,小千觉得很难受。
哪怕把自己放在人头攒动的街头,供人参观,也比趟在这样寂静的地方也好。
此情此景,让小千他想起了灏,惜字如金的灏。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奇怪的画面会闪过自己的脑海,那是夏日炎炎的七月,男扮女装的他悄悄的下山。
烈日毒辣,他走到山脚下一破落的镇上,走进一个酒铺,装作轻车熟路的酒鬼,向开酒馆的少年讨要了一碗酒,特别说过了要壶烫好的酒。
那是他第二次下山,第一次下山的时候正值冬日严寒,鹅毛大的雪倾城。
卖酒的少年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而买酒的她却不耐烦的用手敲打了一下酒桌:“快点!”
酒铺的酒徒们好奇的看着这位在夏日炎炎要烫酒的少年,幸灾乐祸的看着笑话。
卖酒的少年只好收了钱,一脸平静的取出一壶酒,烫好递到少年的手中。
少年举起酒壶就是一顿豪饮,那个时候他故作镇静,他后来认为那是这世上最难喝的酒,卖酒的少年坑了他,给了他一壶劣质的浊酒。
而他不知道,那个开酒铺的少年却嫉妒他的肆无忌惮的豪爽。
……
“灏!你个混蛋!”小千喊了一声,挥舞着拳头,然后坐了起来。
脸上一片茫然,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来。
四顾茫然。
紫薇浸月,木槿朝荣。
月光从见不到的花影中撒下,流光照着森森绿竹惨白。
鼻尖完完全全能够嗅到花香的味道。
不知名的鸟儿躲在竹林中,杂乱的鸣唱着,没完没了。
他醒了!
小千的心脏狂躁的跳着:自己又醒了,那就是自己又活过来了。他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木屋里,木屋砸了俩扇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致。
原来自己没有躺在花丛中。
外面有人缓步走来,小千赶紧的躺了下来,那进来的人看到了他的动作,嘴角浮出一丝笑容,他走到小千的旁边,盘膝而坐,轻声喊道:“小千。”
小千故意的不转身,也故意不说话。
那人也不说话,他们俩个一坐一躺,静候时间从缝隙中流逝。
许久没有动过的小千终于赖不住这样躺着的姿势,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他以为那个人走了,起了身,舒展了下一下双臂。
“你怎么还在?!”小千转头看见他依旧还在。
他是灏,和自己想的一样,是灏这个连自己都不能周全的人救了自己。
“刚才我听到你叫我,只不过后面你说得什么我就听不到了。”灏平静的说着,表面不喜不悲,好似知道小千会有这样健全醒来的一天。
可这十分的平静又用了多少万分的喜悦来按捺。
一切都不过是时光的问题。
小千生气的看着灏,“你又要害我,又要救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小千记起那个从雪花中走来的人,远远看去,那想杀了自己的人长得很像灏,真得很像。
像的不敢确认,只能胡乱说出是灏想害他,可没有想到灏却很认真回答:“你救过我。”
小千心里想说“你这是是报恩”,可话到嘴边,成了,“我饿了。”
灏像个忠实的仆人一样,领命,走出了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