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快哥哥,復兮哥哥,你們找我有事?”神農巧盯著兩人眼神中充滿蒙羞,臉上更是少了幾分從前的笑容。
幾個月來,翟快兩人看著日益消瘦的神農巧,故作欣喜的道:“想來瞧瞧我們谷底最具盛名的美人兒,如今一見果真是讓人流連忘返。”
“花開總有花落的一天,但美人兒就好比是天上的繁星,生生世世永恆不滅。”
“好個永恆不滅,復兮兄弟!”
“流連忘返再三,真是極佳的形容,翟快兄弟。”
“要是人人都來這谷底參觀,你說是谷底的奇花美?谷頂的星星美?還是谷中的美人美?”
“這就好比天下聞名的東北三寶,人人都說是東北三寶的好?還是咱們的黑谷三寶好?”
“當然是黑谷三寶好!”
“黑谷三寶?”神農巧不解的問道。
“黑谷黑谷有三寶,蟲乾、甲殼、神農巧!”
兩名少年一搭一唱,又是美人又是繁星,接著又扯上東北三寶黑谷三寶。想不到自己也是這三寶之一,聽得神農巧忍俊不住笑出了聲。
“什麼黑谷三寶,你們兩個總是一起瞎說作弄我。”
“不然你問問看你身邊的大黑大白,看是不是我們在胡說!”驚慌巨蟲天生靈性,當下是急忙點頭表示同意。
“是阿……”只是神農巧不在答話,無血色的臉蛋轉頭不看兩人,就是專心的摸著大黑大白。一時間三人無語,翟快與焉復兮數度想開口,喉嚨像是被噎住般窘迫難受。他們兩人日夜不停的賣力磨練自己,想要藉著練武補足心中的缺口,不知不覺幾個月下來,想不到三人竟是生疏許多。焉復兮與翟快心中感到刺痛,一陣不明的惆悵像漫天黃沙席捲而來。他們忽然看不清楚對方,只能聽得見彼此的聲音,知道對方所在的位置。
兩人愣在原地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他們雖然試著要回到從前三人一樣,歡喜暢快又無憂的日子。但……那……那就好像是被風折斷灑落在地的落葉,那天的那個神農巧,有如被風沙淹沒一地的葉片,暴風來襲的無情仍歷歷在目。他們倆努力試著要去拼湊起來,但永永遠遠就是會缺少個幾片,缺的是自己,還是……。
焉復兮與翟快二人此後更是全心忘我的埋首於武學,想藉此忘掉些東西得到些東西。這一得一失之間,他們早已不是當日臥林山上,天真爛漫的少年了……。
轉眼間秋季已到,紛紛落葉在水面疊起漣漪,漣漪盪至湖邊石岸方休。一雙清雅繡著花色的布鞋,就這樣被擱置在黑谷湖畔的一角。深幽峽谷中的狂風依舊,但湖畔上的寂靜卻靜得讓人屏息。只見清澈的湖面中央,漂浮著不動也不動的神農巧,似笑非笑的容顏如落在湖水上的花瓣,雖然美卻是美得令人惋惜。
冰涼的湖水像刀刃般割著焉復兮與翟快身子,底部石塊像岩漿般灼燒著他們的腳底。他們死命睜著眼睛捨不得眨上,靜躺於湖面上的少女不發嚶嚶一語,漂浮到不見天也不見地的世界。焉復兮與翟快兩人想動卻動不了,此時的他們……只能拼命呼吸。
隨後趕到的黑閻羅,發狂似的拿著手中拐杖,不停的痛打著焉復兮與翟快。打到褐色木杖染成深紅的黑色,打到堅硬木杖狠狠斷成了兩半,沒了柺杖支撐的身子跌入了湖水裡頭,瘸了腿的身體不甘願的浮了起來。黑閻羅楞楞看著眼前血流滿面的兩名少年……三人不發一語誰都沒有出聲,倒是焉復兮與翟快暢快多了,流著大片鮮血的身體總算可以動了。他們緩緩趨步向前,留在原地的黑閻羅則望著谷頂的藍天,痛哭失聲……。
今年的冬季比起往年更加寒冷難耐,離去前所帶來的春生氣息,總算為冰冷冷的黑谷注入溫暖。這樣的日子反反覆覆過了兩輪,已到了不得不離去的季節
黑谷這兩年來,焉復兮與翟快不分晝夜的切磋對陣,加上與谷中各式巨蟲毒物交手的經驗,細心觀察下慢慢攀臨出一套毒蟲異物特性的功夫。翟快他們特別挑選了最兇猛的八種毒物巨蟲,蠍、蠶、蜘、蟻、蛾、蜈、蛇、花、將這八種毒物的致命攻擊全數融會貫通起來。兩人不停地思索,不停地從對打中找尋破綻與優點,將毒物特長轉變為攻擊,將毒物特性揣摩為防守,練出了黑谷八式來。
配合體內的遠古之力,這黑谷八式威力強大萬分。掃擊能劈開大石,突擊能穿破堅硬的石壁,但兩人依然覺得不滿意,常常想不明白時便去請教黑娘。
黑娘雖然武功平平,但畢竟出自於天下九流之一的初院別館,耳濡目染下的武學見解卻是高明。告知兩人武學不在多不在雜,在於用最少的氣力將對方擊敗,即使只會一招,也足以揚名天下武林。
焉復兮兩人一聽大有收穫,將原本八式去蕪存菁,數個月後將其簡化成六式。二人切磋了數十天,這六式藉著翟快的灌酒勁猛烈如火,焉復兮的煙波餘力飄逸如水,一剛一柔各有各自的威力。兩人不時想起黑衣人,心思若以此六招與他對陣的話,雙方還是差他實在差得太遠。
失望之際,二人又將這六式重新的排列組合一番。嘗試不同的打法,在多次的演練中,繁複多變的六式不停被他們簡化。捨去掉多餘的部分後,又過數個月,最初的八式被兩人簡化成了三式。
雖然僅剩三式,但卻是兩少年日日夜夜不停討論下,集之大成的心血傑作。分別以快、狠、準三要素串連而成的精華。這三招焉復兮與翟快將它命名為──扁人快、打人狠、揍人準三式!兩人相互使了一會甚是滿意,想起谷中那兩隻刀槍不入的大傢伙,決意用這三招一試其威。
洞窟內的兩隻驚慌巨蟲還以為翟快二人是在跟它們玩耍,雙方打鬧了一陣,遠古之力與黑谷巨蟲相互的交集下。焉復兮與翟快只感體內的力量似乎不受控制,猶如回到那天初次吸收不明石的情景,全身燥熱如火,體內氣流亂竄讓兩人苦不堪言。眼前的兩隻巨獸,似乎也感應到了焉復兮二人體內的遠古之力,全身豎起如尖刺般的黑針白針,嘴中不停的發出無法辨識的獸嚎。眼看大黑大白身軀發出上萬根的巨刺,連那黑衣人都無法佔上上風,更何況是他們倆,當下二人只怕得趕緊拔腿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