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云琦和玄光受罚被关进恨天崖天塔内扫塔反省,开始的几天还算安静。云琦突然想到一件事,瞪大眼睛问玄光:“我的猴子哪里去了?”
玄光道:“被那畜生吃进肚子里了!”
云琦听罢放声大哭!
……
“玄光哥哥,你看我脖子里挂着的这片金叶子好玩不?”
“无聊!”
“我跟你说,这片金叶子可不是普通的叶子,我们七兄妹各自佩带着一片呢,这是个秘密!”
“什么秘密!全被你说出来了就不再是秘密了。”
……
二人同台打坐,玄光实在忍不住她的聒噪,道:“你说过你再说话你是小狗,可你已经主动开口了七十三次。”
云琦笑眯眯道:“你都数着的啊!你打的是什么坐!”
……
这扫塔之罚是有讲究的,他二人每日早中晚三次必须从下到上,再从上到下,把七层塔的木阶完整的打扫两遍。
然后早晨和晚上的指定时间,他二人都必须在各自的位置上打坐做功课!
掌门指定有一名东海弟子每日检查,如发现他二人偷懒,上报掌门之后还要受双倍之罚。
起初,掌门派来的巡视弟子还颐指气使,认真的盯着他俩。
后来那弟子每次巡视回来都鼻青脸肿,再后来那弟子每次只往天塔跟前晃一下,扫一眼里面就跑。
就算是巡查过了,回说他俩都很认真的在反省,掌门颇为满意。
再说云琦,哪里是来受罚的。
这天塔里她快翻了个底儿朝天。
每日里自娱自乐,叽叽喳喳,苦了玄光和他在一起。每日里,简直是一对冤家,斗嘴拌嘴,你不理她,她偏理你!
二人打打闹闹也过了这许多日,虽还一直拌嘴,但玄光总算摸透了她的脾气和性情。
他发现云琦虽然调皮捣乱,其实只是个活波开朗的姑娘。
她内心善纯,明媚照人,和自己的多愁善感,阴暗忧郁形成鲜明对比。
玄光还真时常被她逗的笑口开怀,仿佛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气息在不知不觉感染着玄光。
不过在玄光身上却另外有一件怪异之事,近来越发严重。
当年玄光的叔父图谋盗取荷塘湾禁地内无量光时,年幼的玄光情急之下用权杖打碎无量光。
无量光破碎迸发的神秘液体溅射了他和叔父二人身上,在玄光身上形成了许多颗粒状肉珠,这些肉珠这些年来一直想噩梦一样折磨着玄光。
这些年来,这种怪异力量常在玄光身躯内作怪,时常只要稍微触动就会让他总是连夜梦魇。
梦回当年那场噩梦的情景,梦到很多未知的凶兽屠城景状。
这种怪疾一直伴随折磨玄光十二年之久。
近来这几年,由于自己玄术修为与日俱增,历练经验也丰富了许多。所以每次复发都能自我减轻少许痛苦。
然而自从他进入这天塔后,他总隐隐觉得附近离自己不远处,好像总有某种力量在召唤自己。
或者说,总有某种力量在与他体内的无量光相互吸引,产生共鸣,增加他痛疾复发的次数。
以往在太虚山,每次痛疾复发,他都会独自忍住,远远躲开太虚师兄弟们,一个人到一个僻静处,默默承受。
除了红月,太虚山少有人知道他的痛疾。
然而在这天塔内,他却无处可躲,一开始复发了好几次,他总是用各种借口躲开云琦。
他躲在其他层天塔的角落独自扛过去。
后来还是被云琦发现了两次。
再后来云琦用了心,每次都会偷偷跟在他身后,每次他痛疾复发,在他心中都是自己最丑陋阴暗的一面,所以最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
一开始云琦照顾他,总是受他的无端怒骂,云琦心里极其委屈。
可是慢慢的,云琦懂了他,以后玄光再发作,她就当没看见一样,决不让玄光觉察自己,看见自己。
而她事实上每次都在暗处偷偷的看完玄光每一次痛苦的全过程。
二人又在天塔呆了许多日,不知为何,云琦有时候仿佛也会呆呆的独自安静下来,看着玄光。
仿佛她的性格也受玄光的影响,会突然安静一小会儿。
这一日,二人在一起实在无聊,一起又跑到天塔第七层。
二人趴着窗户看外面的远山。
这恨天崖在龙阳峰之后,远离海边,是看不见大海的。
这一扇阁窗正对着恨天崖后山,恨天崖里总是风声呼啸,罡风猎猎。
那些玄黑色山石,每一颗仿佛都透露着威猛、刚毅的气息。
云琦说那里是东海门下最神圣光芒的一个所在,东海门下弟子每个人一生追求的最高目标就是能够荣归这里,可她又没说清这究竟是个什么所在。
玄光忽然极其认真的对云琦道:“若是云薇真的回不来了怎么办?”
云琦正在摆弄边上的扶手栏杆玩,闻言忽然停了下来,坐在木梯上,哇哇哭了起来。
玄光素来冷漠,却被她的哭声也触弄到了内心,坐在她旁边,第一次主动抚过她的肩膀。
云琦侧在他怀里,居然哭了好久!
云琦止住眼泪,起身到:“玄光哥哥,我们离开吧!”
玄光愕然:“你是说,我们逃走?”
云琦眼泪珠儿还挂在脸上,“嗯嗯~”点头。
玄光对着窗户望了许久,心中左右不定,他不知道外面现在究竟都在发生着什么。
自己真的好想知道惊秋师姊是否已经拿到磁石,又想到寄居在天毒的那些中蛊村民。
秘境的讯息不知惊秋是否已经打探到!
但无论如何,掌门人没有放自己,就说明云薇还没有找到。
自己若和云琦再行逃走,这就又给自己加了一条罪状!
可若不离开此地,倘若云薇真的丧命于此次海难,那自己岂不是要在这里呆上一辈子?
他还在左思右想,只听咔嚓一声,云琦已经弄断了一扇窗棂,把残碎的木屑握在手里,举在玄光面前。
玄光哑口无言,继而道:“要拆也该拆第一层的窗户,这可是第七层。”
二人相视一笑,朝一楼跑去。
他二人一起使力,用空手一点点弄散那窗棂,玄光道:“你真是个闯祸精,不怕你父亲再罚你吗?”
云琦抿嘴笑道:“有你陪着,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