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一个健步冲上来抡起铁棒就要打下来,木吒急忙呼喊,“大圣且住棍棒,小神无意冒犯,听我解释!”
金箍棒在木吒头顶停了下来,孙悟空咬牙道,“说。”
“适才有人前来追杀这位小僧,三公主与之拼杀过程中被那人打伤,危险之际小神及时赶到,才免于死伤,”木吒解释道,“那厮见来者是我,无心恋战,径自逃脱了。”
孙悟空听罢揪住木吒追问,“那刺客长的怎生模样,如实说来。”
木吒思索一阵,答道,“他身披黄袍,使一把钢刀,模样恰似一匹野狼成精,但见他招式法门兼具佛道两家绝学,以在下所见,像是什么神仙变作豺狼模样前来索命。”
“佛道两家,豺狼模样?”孙悟空一惊,“难道是他?”
木吒见状问道,“难道大圣与那人曾经相识?”
孙悟空摆手道,“休要妄断,老孙与天庭的众神一向不对付,哪有什么旧相识的神仙。你刚刚对江流儿所言之事,我全都听到了。我且问你,此事可当真?”
木吒点头道,“句句属实,在下此次前来乃是奉尊师观世音之命护持悟道大业,不敢胡说。”
孙悟空内心暗道,难怪当年黑白无常莫名殷勤地救江流儿还阳,地藏王菩萨又传话于我说这小子身世非同凡响,却没想到他竟是金蝉子尊者转世。
孙悟空走到江流儿身边,手按在他肩膀上问道,“小子,我问你,你须用心回答。”
江流儿点点头。
“既然惠岸尊者所言属实,你确有着周游悟道的使命,但那是你前世所发宏愿,如今历经轮回沧海桑田,你已经成了江流儿,你还愿去吗?”
江流儿低着头,小声的说,“我,有的选吗?”
孙悟空此刻少见的严肃起来,“这个当然,你若想去,老孙一路护你成就大业;若不想去,谁要妄图逼你上路,老孙见一个打一个。”
木吒一听顿时慌了,忙上前道,“大圣,佛旨难违,江流儿不上路,我如何像佛祖菩萨交差?”
孙悟空没有看他,只是冲他伸了伸食指示意他闭嘴,“我不为难你,回去告诉如来。江流儿,我罩的。江流儿若是想去,你们的目的迟早会达到;若是如来执意要逼他上路,那就跟老孙的棍子谈去!”
木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孙悟空一个骇人的眼神吓了回去,“再赖着不走,老孙就拎着你的脑袋上灵山当面还给观世音。”木吒惊恐万分的后退几步。
“滚吧!”木吒听罢忙驾起祥云一溜烟上了天。
眼见孙悟空轻而易举喝退惠岸尊者,敖丽不禁犯起花痴,“好~帅~啊!”
虽然木吒已经离去,但江流儿的心情依然十分沉重。此时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如果西行是众望所归,他又是否应该牺牲自己在长安的平凡生活而踏上这条路呢?而且,是什么样的大道真理,非要走遍世界才能悟道?经过轮回转世,江流儿已经失去了所有前世作为金蝉子的记忆,现在一个来自上辈子的重大使命凭空降到他的肩上,他有太多不解和好奇,更有着数不清的问题想向金蝉子提起。
“前世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江流儿抬头望着天,如此思索着,“他也曾经历过凡人的生活吗?他也曾经有过傻丫头这样值得自己在乎的人吗?他想让我领悟到的,到底是什么呢?十世轮回,他到底都经历过怎样的人生呢?”
突然“啪”的一下,孙悟空一个巴掌拍在江流儿的光头上,笑道,“小小年纪,瞎琢磨些什么。再胡思乱想,当心你少年谢顶,再也长不出头发来!”
敖丽当即对着孙悟空喝道,“干嘛呢,下手没轻没重的,别把小师傅打坏了!”说着走近身去,挽着他的手臂将他拉开。
然而,当敖丽挽住孙悟空的时候,却赫然看到孙悟空嘴角还留着斑斑血迹,忙问,“你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边问边用手去触碰孙悟空带血的嘴角。
孙悟空痛的“嘶”了一下,他握住敖丽伸上来的小手,笑道,“小伤不打紧,不用担心。”
敖丽却不信他,愈加关切地追问起来,“你去天宫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跟人打架了?还伤哪了,快让我瞅瞅。”
孙悟空面对敖丽的追问,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只得将自己如何受玉帝指引前往兜率宫寻太上老君帮忙淬炼金箍棒,在途中偶遇月老得知自己与敖丽的天定良缘,又如何在兜率宫与潜伏在自己身上的混沌大战一场的经过依样说了,唯独把在瑶池遇到紫霞一事瞒了下来。孙悟空只道自己已经明白了混沌复生的来龙去脉,却不知自他走后混沌之力便悄悄在天庭各处散播开来,此刻已有相当一部分神仙受了感染魔化反下天去。
听了孙悟空的讲述,敖丽以为混沌复生一事已经圆满解决,又听闻自己和孙悟空的因缘乃是先天注定,不禁暗自欣喜。她小心的从怀中掏出帕子,给孙悟空擦拭嘴角的血迹,眼中满满的柔情几乎要溢了出来。
孙悟空被敖丽的关切举动羞得满脸通红,忽见眼前一个人影“扑通”一声在自己面前跪了下来,定睛一看却是法明和尚。
“法明你这是做什么?”孙悟空忙伸手去扶,“快起来,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也不怕闪了腰。”
江流儿也被师傅这一下整的摸不着头脑,他三两步窜上来,就要将老僧搀起。
“大圣,我这徒儿自幼崇拜你,老僧与他也受过你的救命之恩。”法明低着头,沙哑而老迈的声音轻轻响起,“如今佛祖差他西去,被你阻拦,此后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我只是个凡人,从不敢对神佛之事妄言,老僧年纪也大了,自知时日不多,我只有一个心愿,希望流儿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法明边说,边看了看蹲在自己身边的江流儿,继续说道,“他是什么尊者菩萨转世,有什么伟大使命,我都不在乎。在我眼里,他始终是那个十几年前我在江边捡到的无依无靠的可怜孩子。”说着,他攥住了孙悟空的手,眼中噙满泪水,“老僧求求你,无论流儿最终如何抉择,如果他决意西行,请你一路保他平安;如果他不愿上路,也求你护他免受佛祖菩萨的惩罚。”
“前世如何任由它去,这辈子,你做了我的徒儿,这是咱爷俩的缘分。”法明看着江流儿,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