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只有一件事是永恒的,那就是——
死亡。
每个人无论怎样挣扎,不过是求个死的晚点。可是真正的死亡往往来得突然,任你哭爹喊娘,该死的时候还得死。
江路云是没打算让刘全茂死,但是徐元晋这身行头,还真把刘全茂吓个半死。这一身行头破败,但刘全茂估计是忘不了,当江路云三人出现在他眼前时,刘全茂连连后退几步,嘴里似乎在说这不可能,江路云道:
“哎呀,刘少爷身子骨真是弱啊,怎么熏两下就晕了?”
刘全茂却无暇顾忌他的宝贝儿子,只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元晋,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只懊恼道:
“梁统领····梁统领···不是我要害你的啊!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别人去啊!”
徐元晋应景问道:
“我找谁去?”
江路云手搭在了徐元晋肩膀上,道:
“梁统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先熏死他儿子,再杀了你的仇人好不好啊?”
这时刘全茂才想起宝贝儿子还在底下关着呢,他大叫道:
“快去救少爷!快去!”
身边的人本都吓得懵了,此时才手忙脚乱下到井里,刘全茂气的把火给踩灭,这才清醒了一些。他声音虽有些颤抖,但好歹恢复了正常:
“你···莫来骗我!梁相佑早就死透了,当年是我亲手烧的毒烟,何况他···早就受了重伤?江路云啊!你怎么就阴魂不散非要找我呢?你以为你是谁?都十年了!十年了啊!”
江路云觉得他好笑,只上前两步道:
“十年算什么?你坐这位置也有十年不止了吧?前世欠的债今生都要还,何况这区区十年?”
江路云一把刀架在刘全茂脖子上,只道:
“你这人和我一样,什么都怕最怕死,本侯现在问你,十年前你究竟与谁合谋杀了神策军统领?”
刘天宝一脸乌黑被抬了出来,江路云见状也没有好脸色,只一脚踢到他脸上,刘少爷痴笑一声,居然醒了,只是一脸茫然,好似个傻子,他嘿嘿笑两声,只爬过去抱着刘全茂腿道:
“爹,你怎么不救我啊?怎么不救我啊?”
刘全茂吓的退后两步,只看着江路云道:
“姓江的,你和你爹一模一样,从来都没有想过别人···你想知道谁杀的梁相佑?我告诉你,这一路上你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有份啊!梁相佑是个细作,可他藏在北燕却是像只老鼠似的盯着自己人啊!他死了才好···死了才好啊!”
江路云无名火起,一脚踢在刘全茂身上,大声道:
“别他妈给我装清高,梁相佑不是光明磊落之人,你就是个正人君子了?剑门关是川蜀的门户,当年是你守着安聿的粮仓,后营,定是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梁相佑到了金陵说了吧?”
这话才是说到了正题上,刘全茂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敢参与这种事情,无非是他也有把柄在梁相佑手上,江路云看他根本什么也不打算说,冷笑声道:
“你认为我不能杀你?”
说罢竟是抽了鹿仪手起刀落,这一下当真是心狠手辣,活生生插在了刘全茂的右手上,只看得血光一闪,刘全茂始料不及痛的撕心裂肺,那血肉渣滓给溅到他那傻儿子脸上,刘天宝还是一个劲傻笑。江路云骂道:
“托你们这些孙子的福,我是不是也可以给我那倒霉爹出口气?”
明川有点发愣,徐元晋握住江路云拿刀手,摇摇头,江路云笑一声,道:
“人人都笑我是个败类废物,我自认没差,可我也不是个傻子。到底是殷剑神说的对,活不了痛快坦荡,总能活个任性一把?刘全茂,江封是个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们这群孙子来说,我再问你一句,谁是主谋?”
刘全茂痛的呜呜两声,脸色刷白,江路云这下马威给的不能再足,他那之前所有的笑脸全部都是假装,见了血的刀好像才刚刚重新认识了自己的主人。刘全茂吃疼抬头,大汗淋漓,道:
“你要杀我就什么也不会知道了!”
江路云心里骂一句,人倒是冷静了一些,毕竟十年功夫都花在了演戏上,此时也不慌乱,抽了刀,痛的刘全茂“啊”的一声,还不给他喘气机会,又是一刀下去要废他左手,此时刘天宝却抱着刘全茂的腿呜咽着,竟像是个三岁小儿!
刘天宝是真傻了,还是不想记得他那亲爱的爹要送他去死?
江路云的刀插在了刘全茂脑袋前,他道:
“虎毒还不食子,你为了保命什么事做不出?”
他只独自走向一边,背对着众人,此时不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是正常无比,仿佛刚才额盛怒也不过是演戏,明川为他收了刀,徐元晋心里却明白了些许,刘全茂的确是江路云说的那种人,他也有预感···
刘全茂道:
“侯爷,我刘全茂是个小人没错,却是个真小人。当年要杀梁相佑的人你只怕都熟悉的很···嘿嘿嘿,你可是想知道都有哪些人,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江路云毫不犹豫上前,刘全茂先是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江路云退后两步,刘全茂哈哈大笑,只扔出一串项链似的东西,上面串的是狼牙。
刘全茂道:
“你放我性命,我便诚实相告。当年江封手下不是有六路定西军吗?其中有一半是他拜把子的兄弟啊,白袍将军徐义庆,刀戟神龙秦鹤阳,还有跟他最久的陆放···这些人,都是来了利州,梁相佑的死,他们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江路云一愣,是真的一愣。
杀梁相佑的人间接害死了江封······
是这几个人吗?怎么可能?江封把他们当亲兄弟啊,江路云喊秦鹤阳三哥喊了十多年,对陆放更是视若师长····
徐元晋不知为何,颤抖了片刻,只揪住刘全茂的领子,道:
“你胡说什么?”
江路云接过那串项链,上面的狼牙正好有三个,刘全茂道:
“这些年我一直戴着这项链,侯爷,他是我的保命符啊,哈哈哈哈哈····”
江路云看他一眼,却不似徐元晋那般的震惊,这三个人的名字他怎会不知?刘全茂这是在告诉他想要害死江封的人是这三个人吗?
连明川都忍不住道:
“这人一定是胡说的,路云哥,你别信。”
江路云点点头,不说话。刘全茂干脆豁了出去,道:
“侯爷,还有一个人你也熟悉的很,便是川南节度使尹天林啊,当年情况我可还记得,姓尹的和那白袍徐义庆互相看不过眼,可是为了截杀梁相佑,二人都是一齐到了剑门关···”
徐元晋怒道:
“闭嘴!”
江路云道:
“没事。他说的真假自可去查,我们走吧。”
徐元晋道:
“就这样放了他?”
江路云看了半残废的刘全茂一眼,语气平淡道:
“他是朝廷命官,我也是。以一品杀四品,可是可以,就是掉身价。”
中午的太阳,和月亮一样圆。
江路云骂了声热,收起鹿仪挂在腰间,之前还不忘把血擦了干净。明川跟着他,只问道:
“我们去哪儿?”
江路云道:
“过节去。”
今天就是中秋了。——————————————————————————————————————————————————————————————————————接番外章一章二,关联性不大,但是我想在此交代下十六岁时的江路云。一个人的少年时期,经历的一切都会深深影响他,让他坚定的为自己选择一条路,这是每个不那么幸运的人为自己划出的小小天地,希望小江用自己的方式走下去,鉴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