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常态的蚩凡跟着李慈元的脚步,一路从宣武门到和平门,七拐八扭地到了地方。
“嘶——这是你家?”蚩凡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看着李慈元。
朱红色的大门,威风凛凛的石狮,五阶六步的垂带踏跺彰显着原主人与现主人尊贵的身份。
蚩凡知道他们李家不简单,甚至他都已经想到了一个巨大的欧式庄园,猎犬、赛马等等。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李家竟是住在这里,自己方才绕得这一大圈子,恐怕都是人家的外墙!
这都不是一般四合院能够比拟的!也幸亏张天道不在这里,否则看见这个样子的李家,气不过的他保不准得说出多酸的话,或者干出多腌臜的事情,就比如在石狮子下面撒泡尿?
李慈元看着这气派的大门,眼神之中却有着不曾掩饰的失落。
“这不是我家,是李家!”
蚩凡有些搞不懂李慈元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跟张天道的区别就在于没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谁不能有点自己的秘密呢?
”咱现在就进去?“蚩凡的神色有些急不可耐,太多太多的线索指向了这所大宅,指向了这个大宅里的某一个人!
“诶,等等”李慈元手臂轻抬,拦阻了一下蚩凡。
“兄弟,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为什么找我大哥?不是我害怕,这里面的事情有些复杂,但是你必须要让我知道原因,很重要、很重要!”
李慈元不断地重复强调,让蚩凡也明白这事情不是进去找到休老八或者抓住李浩仁这么简单。
“好,我说!”蚩凡拉着李慈元就朝着反方向走,直到完全看不见李家那朱红色的大门以及那又高又长的外墙,才算站住。
“慈元,我接下来说的这些话,你可能会感觉很奇怪,甚至不会相信!因为我自己都比较怀疑,但是有一点,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就是李浩仁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得到了李慈元肯定的目光,蚩凡这才言简意赅地讲述了一切,但是巧妙地避开了苏青霜以及下巴跟自己的关系,只是说成了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倒不是说有什么不敢见人,只是人鬼情未了这种事情,虽然不管在影视剧还是现实中都已屡见不鲜,但是毕竟不是什么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事情。这样解释,对李慈元,对青霜与下巴都有好处。
当然,蚩凡也简单地提及了蚩家,却避开了天池十六峰的事情。
李慈元听罢了蚩凡说书一般地描述,看他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就知道同样被这些消息所震惊。
但这也无可厚非,很多东西对于蚩凡来说,一时间还无法接受!
“兄弟,你是说你做梦梦到了老李?还有李浩仁?而且他杀了人?”
李慈元脸上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过也由不得他不惊讶,感知未来其实并没有什么稀奇,甭说是修道之人,便是普通老百姓,也会在偶尔做梦的时候,来到一个陌生的场景。
而且,直到多年以后,突然来到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却有了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什么街道、房屋甚至连人都看着亲切!这就是一种预知未来。只不过不像是修道之人那样可控罢了!
当然这种可控也是指那种臻入化境的高人,李慈元和蚩凡他们几个的鸟样子是根本不行的!
不过蚩凡在梦里,却见到了过去,而且见到了从未遇见过的人,这种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
因为这种能力从科学上来讲,似乎能够改变过去!当然,听蚩凡的意思,似乎是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下巴死去,但即使如此,也足够让所有人艳羡了!
“难道真的有老李这个人?”蚩凡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因为只要李家有老李这个人,也就说明真正的元凶正是李浩仁!这让他如何控制情绪?
李慈元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愕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蚩凡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独自一人面朝那个仿佛在择人而噬的朱漆大门走去。
“兄弟,路带到这就够了,别因为闹出什么不愉快,不值当的!”
当蚩凡缓步踏上那五阶六迈的踏跺,双手堪堪接触到头颅般大小的门环的时候,也是有了一刻的迟疑!
但是这一丝犹豫转瞬间便被愤怒以及对下巴、青霜的思念所驱散,双手刚要抓住门环,一个青衣身影将他挤了开去。
“兄弟说什么值不值当?妈的,老子多少年没来这郡王府了!”
李慈元难得地爆了句粗口,没有一丝犹豫地抓起门环,“当当”地撞起了大门!
“没锁,敲你娘的敲,不会推一推啊!”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骂道。
李慈元朝着吐吐舌头,二人合力将大门一边推了开来。
一个躺在红木摇椅上的老者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人的动作。
老者一摇蒲扇半挡着自己的脸,玩笑道”嘻嘻,这不是二小子吗!你得多不待见我们几个老家伙?******早知道不该让济天那牛鼻子把你哄走了!“
李慈元跟老者的关系似乎不错,也是玩笑道“景四爷爷,您说什么呢?慈元这不是才回来不久吗!我寻思多陪陪我爹娘!”
景老四对李慈元显然极为看重,拊掌长叹道“应该的、应该的,你这一走十几年,一定要多陪陪父母。像我们这些老棺材瓤子,不看也罢,哈哈!”
景老四倒是为人洒脱,最后还开了句李慈元的玩笑。
李慈元自然不会当真,而是朝蚩凡做了请随意的眼神,凑上去给景老四揉肩。
蚩凡也知道这事情急不来,这一个看门的景老四就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老头说过“这世上的高手分三类,一类是锋芒毕露、气势逼人,这是三等高手,已经称得上是一派宗师。二类是锋芒内敛、俯首低眉,这是二等高手,已经算是一派的定海神针!至于最后一类吗!去留无意、返璞归真,这才是一等一的绝世高手,就比如他自己!”
蚩凡到现在还有印象,一个老头一面抠着脚丫,一面扣着牙花,然后品头论足地白话自己是天下第一!
但是景老四的样子,除却眼睛里时不时闪烁地一缕寒芒,已经与那定海神针基本吻合!蚩凡可不会傻到把景老四也当成那个只喜欢吹牛的老头子!
就在蚩凡胡思乱想的时候,李慈元那边也已经有了结果!
“啧啧,济天那牛鼻子脾气是臭了点,但是手段绝对是一等一,能伤了他苦心栽培十几年的你,算起来,倒是老子看走了眼啊!是不是,小子?”原来景老四已经站起,凑到了蚩凡的旁边。
蚩凡看着这张人畜无害还有些慈祥的脸并不抵触,但是一想到李浩仁和休老八,蚩凡的心里就泛起了膈应!
“景老、老、老先生,伤与不伤这种东西没办法说起,再说我也没占什么便宜!”蚩凡差一点脱口叫出“景老四!”那可就真把这人景老四给得罪了!李慈元都暗暗地替他捏了一把汗。
景老四非但不买账,还出口呵斥道“甭说废话,想叫景老四就叫呗!老先生?老子才他娘的六十多,比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欢实多了!”
蚩凡也是直爽的性子,也不客气,梗着脖子说道“好,景老四,你想怎样?说话!”
吓得李慈元连连朝着蚩凡摆手,蚩凡却装作没看到!
景老四看着蚩凡的样子不似作假,而是真的没怎么尿自己,也是新奇,嘿嘿一笑道“我想怎样?二小子,给他说说老子的规矩!”
李慈元赶紧拉住景老四的胳膊,央求道“四爷爷,蚩凡也受了伤,咱那规矩就算了呗!蚩凡你还不给四爷爷道歉?快点!说点好话!”
李慈元自然是好心,但是蚩凡却不领情!
不知怎地,他现在只要一听到规矩,一听到什么几爷爷,他的心里就莫名地感到一阵烦躁。
“景老四,有话快说!别难为慈元!老子长这么大,最恨的就是规矩!”说到规矩二字的蚩凡,心里又是涌出滔天的怨气,让一直瞥着蚩凡的景老四微微感到讶异!
“嘿嘿,爽快!小子,老子也不喜欢规矩,不过呢,老子不喜欢别人不喜欢的规矩!甭说老子欺负你,今儿个咱不动手,动动嘴如何?”景老四对蚩凡的兴趣,让他对蚩凡给予了相当的容忍!
“少在这老子、老子的!你是谁老子?娘的!怎么个动法?”蚩凡现在也是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里,景老四怎么地?就是天王老子在,今天他也得要个结果!
到了景老四这种身份,已经不在乎一时的口舌之利,轻拍了两下李慈元的脑袋,示意他放心。
手中的蒲扇一摇,竟在院子里激起了一阵风声,长衫随风凛凛作响的景老四,口中轻吐道
“风缘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