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道不停地推着蚩凡的肩膀,口中轻声地唤着“哥、哥,别急、别急,快到了!”
直到现在张天道还是心有余悸,自从蚩凡看到了那条信息之后,先是一阵颤抖,紧接着又有了离魂的征兆。
现如今这种状况,张天道也没有任何把握解决,毕竟涉及到的这位是蚩凡的女人,不是什么取巧的手段可以搞定的。
蚩凡压抑到自己快要窒息,这才“哈”了一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苦笑地看着张天道,问道“又来了?”
张天道只是点点头,倒没有多说什么,赵白话却说了不少。
“不是我说啊,兄弟,你那是什么毛病?羊角风啊?我他娘的一个人硬是没弄住你,加上老刘才算是给你弄回了车上!哈哈,真猛!”赵白话也是看出了蚩凡的闷闷不乐,调侃他几句,缓解一下他的心情。
不过蚩凡这时候是真的没什么心思开玩笑,淡淡地说了句“赵哥、刘哥、天道,麻烦你们了!”
刘快刀轻推了一下还憋着一肚子的话的赵白话,侧着头说道“蚩老弟,跟你两位哥哥,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张老弟非说没经你同意,他不敢乱说。怎么?方不方便说说?”
蚩凡沉默了半晌,才平静地说道“我大媳妇说,二媳妇有难!”
赵白话显然没听明白,疑惑地叫了声“儿媳妇?老弟,你多大?”
张天道现在真恨不得把赵白话这种破嘴缝上,这年头,嘴碎的是挺多,但是看不出头高眼低也就那么几个。他赵白话还赫然在列。
张天道害怕蚩凡生气,没好气地说道“是二媳妇!我二嫂,明白没?”
赵白话也明白自己这是惹了人厌,才算是把自己想问问蚩凡年纪轻轻就有两个老婆的想法压在心底,而是坐在副驾驶上,为自己一把年纪还是光棍的问题默默疗伤。
刘快刀明显不像赵白话那样八卦,也更会说话,骂道“谁他娘的这么不开眼,伤我兄弟的女人?老弟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这事儿我跟你赵哥帮到底!”
蚩凡不是小孩子,不会天真地信以为真,但心中还是为之一暖,嘴上客气道“那就拜托了!”
刘快刀也是看出蚩凡着实没有什么聊天的意思,自然也不会勉强,沉声说道“弟兄们,做好了!”猛地将油门踩到底部,改装过的商务车发出一阵哀鸣,齿轮经过一番摩擦之后,车子如炮弹一般”轰“了出去!
不得不赞叹一下刘快刀的车技,标准十五分钟的车程在他眼花缭乱的操作之下,硬生生地压缩进了十分钟之内。
汽车眼看拐进了停车场,张天道与蚩凡已经按耐不住,想要跳车。
刘快刀却说了一句“先别动,有点事情!”说着与副驾驶上的赵白话对视了一眼。
赵白话看着窗外,突然恨恨地骂了一句“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怎地?在这也能碰上白狗子,真他娘的晦气。”
张天道现在哪还有心思管什么“黑狗、白狗”,蚩凡不好意思催促,就只能由自己开这个口。
“两位哥哥,咱稍微慢点,我跟大哥下车,就不进停车场了哈!“张天道说着,手已经放到了把手上,只等着车速一减,就带着蚩凡跳下去。
刘快刀没有征兆地突然将方向盘打死,直接将张天道带着倒向了另一边,车门却被张天道的手勾着打开了。
张天道正想骂上一句,便听见赵白话有些亢奋的声音,“好好好”一连叫了三声好的赵白话,一把从车座底下摸出了褐色的啤酒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狭窄的空间里,掏出的这个东西,但是这家伙一掏出来,车里瞬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蚩凡闻着这股味道只是皱了皱眉头,张天道却是见多识,惊呼道”燃烧*瓶?我滴个乖乖,你们什么仇?“
赵白话用自己的行动解释了双方的仇怨,只见他把身子探出窗外,迎向了朝着侧翼装来的吉普,嘴里还骂着“狗子们,爷爷今天跟你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说着,赵白话举着燃烧*瓶的右手一阵摇动,没有任何迟疑地将燃烧*瓶摔在了吉普的发动机盖子上。得手的赵白话并没有流连,而是钻回到车里,喜滋滋地催促着“走、快走,烧死这群孙子!”
张天道现在对赵白话的这个组织有些恐惧,若不是有孙瘸子放在那里,他真就得以为这俩人活脱脱地就是一伙恐怖分子。哪个好人敢他娘的在四九城乱丢燃烧*瓶?什么仇也不能这样干啊!
刘快刀将车停在了一边,有些无奈地看着外面,说道“白话,下车吧,娃娃这回带大人出来的!”
赵白话闻言也是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不屑地说道“怂货,出门还带着爹!那还出门干屁?回家吃奶去吧!”话是这么说,但也是不情不愿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张天道看着一直沉默、连刚才的震动都没有受到惊扰的蚩凡,小声问道“哥哥,咋地?咱也下车?”
蚩凡看着已经到了医院之内,悬着的一颗心微微放下,看着张天道跃跃欲试地德行,苦笑着摇摇头,骂道“下去吧!我还不知道你?唯恐天下不乱!”
张天道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但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哥,要不咱直接去嫂子那吧?”
蚩凡是了解张天道的,他那典型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性子,能让他放弃,着实不容易。而且蚩凡已经能感觉到苏青霜与下巴的气息,虽然不清楚状况,但是只要能感觉到,蚩凡就能稍微放心。再者说,停车场里想进病房,前面还真是必经之路。
等蚩凡和张天道下车一看,这才愣了神,原本应该烧毁吉普的燃烧*瓶,虽然碎裂了整整一发动机盖子,却没有燃烧,空气中弥漫的酒精味似乎说明着自己的货真价实。盖子上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微霜。
赵白话与刘快刀正靠在车头上与吉普里面出来的大汉对峙着,刘快刀的手已经摸向了后腰的刀柄,赵白话则是叼着牙签讥笑道“狗子们,出息了啊!现在不但是为了任务不知羞耻,出门还知道带着爸爸了?啧啧,真是出息了!”
吉普上下来的三个壮汉中,一个面相最为和善的胖子站了出来,笑着说道“二位同仁,你们这就不对了吧?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在市区用这种杀伤性武器呢?要不是咱们都有些手段,换成普通人的话,不是出大事了?你说说,你这不是叫兄弟难做吗?”
甭管人家做过什么,单论这件事,他赵白话还真就不占理。什么仇恨啊!也不至于这么干不是?对面这胖子说的话虽然有点装十三的嫌疑,但谁让人家占理了?
不过赵白话那没理讲三分的性子,此刻发挥到淋漓尽致,一点不客气地骂道“唉、唉,笑面狗,别他娘的给我扣帽子!不是你们这般孙子,老子会用燃烧*瓶?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想停战?”
站在胖子身边的一个面容黝黑的汉子吼道”赵白话,你怎么跟虎哥说话呢?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想打架我黑熊奉陪!“
另一个跟这个身材差不多的汉子当先踏出了一步,一撸袖子,露出的双臂上缠满了密密麻麻的铁链。
他们的虎哥却是嘿嘿一笑,劝阻道“黑熊、力虎,你们干什么?再伤了两位同仁怎么办?尤其是你!黑熊,要我说你多少次,我们跟某些草台班子不一样,我们是有纪律的,我们是人民公仆知不知道?不是土匪!”
张天道这时候才发现这胖子究竟有多恶心,你这激将法用的也太高明了点!这刘快刀和赵白话不管动不动手,都失了先机,动手你不占理,不动手的话,看样子得被人损死!
刘快刀肯定不像这几个人一般伶牙俐齿,左手猛然从后腰拔出一柄近六尺的黑刀,这么长的家伙真不知道他怎么藏在后面的!刘快刀看了赵白话一眼,沉声说道“不坏性命、伤残不论!”
赵白话从里怀兜里摸出了一大把牙签,用舌头衔住暗藏其中的一枚钢针,一手抓着一把牙签,重复道“不坏性命、伤残不论!”
胖子脸上骤然浮现出一抹阴沉,向后连退了几步,让出了位置,而黑熊与力虎则同样说道“不坏性命,生死不论!”看样子,大战一触即发。
“咳咳咳“一阵干咳声响起,只见吉普的后门缓缓打开,先是下来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跑到吉普的另一车,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搀扶下一位老者。
胖子一看到这位老者,赶忙冲上去扶住了另一侧,拘禁地说道“李少、休老,您们怎么下来了?我们这些小事不登场面的!”
那青年微微一笑,说道“没办法啊,虎哥,老爷子非说要下来,我这孙子辈的哪里敢不依啊?哈哈,正好我也观摩观摩,省得我爷爷总说我是花架子!“
休老一面轻捶着胸口,一面咳嗽道”咳咳,你这小老虎啊!就会哄我们这些老家伙开心!还小事?知不知道我再不下来,你就给我们这些老家伙闯了大祸啦!“
胖子虽然在三人之中地位颇高,但是面对着休老拘谨地却像一个孩子,胆怯地说道”小虎不知!还请休老明示!“
休老并没有理会胖子的问题,而是环顾着场中,目光最后定格在赵白话的身上,笑着说道“看你这小子的精神劲,就是白兄、黑兄的徒弟吧?”
赵白话虽然自己总说自己不成器,但是有人提起自己师傅,总归不能不认!但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点了下脑袋,算是回应。
胖子在后面嘟囔了一句“切,不就是记名弟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没想到的是,年迈的休老耳朵却是格外的灵!冷笑着扫了一眼胖子,不屑地说道“你懂什么?!”
简单的一瞥,居然吓得胖子连连后撤,一直撞到吉普才算止住脚步,饶是如此,胖子还是“哇”地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却仍是拒绝了力虎与黑熊的搀扶,勉力站起来,身子弯成了九十度角,虚弱地说道“休老,小虎知错了!”
青年也是帮着求情道“老爷子,虎哥毕竟不像您这般阅历,有些时候犯点浑也再所难免,您就饶他这一回吧!”
休老对胖子似乎是蛮不在乎,但是对青年倒是格外喜爱,微微一笑说道“行,就给你小李子一个面子!废物,起来吧!”
李姓青年见状赶忙冲着力虎、黑熊使了个眼色,看着胖子感激的眼神,青年坦然地收了他的谢意。
赵白话一面往兜子里装牙签,一面催促道“老刘,把刀收起来吧!没看人家大人护着?得嘞,比不了啊!比不了,谁让咱他娘的也没个人罩着?不像人家出了事还能叫大人!”
刘快刀闻言一面将黑刀缓缓插回腰间,一面劝阻道“好啦、好啦,人家大人在场呢,多少给点面子!”
赵白话马上一拍脑门,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是啊、是啊,留点面子,留点面子,要不咱道个歉?”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地快把胖子他们三个鼻子气歪了,但是碍于休老在场,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但是心中的恨意却丝毫未减。
休老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话,人到了一定地位,任何的手段都只不过是笑话。他含笑着叫道“好啦!咳咳,赵小子,差不多就算了,给老夫这个面子怎么样?”
赵白话自然不敢托大,但也够不懂事了,手一挥,笑道“那您休老亲自跟我讲,我怎么不得给您个面子?这三个废物您就带走吧?”
休老没有理会赵白话的胡言乱语,微笑着冲赵白话点头示意。这下把胖子气的又是咳出一口血,若不是黑熊及时地拉住他,恐怕都得趴在地上。
赵白话现在像是一个得胜的将军,招呼道“走吧!兄弟们,看看弟妹,没事的话,咱晚上喝酒去!”说着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嘴里还哼着“大王叫我来巡山嘞,南山寻得熊,北山抓得虎,山脚捡了头大肥猪嘞……”若是没有休老在此,恐怕谁也拦住震怒的三人。
李姓青年倒是蛮会做人,主动上前说道“赵哥是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说着热络地伸出右手。
赵白话正常的兴起,自然不愿被人打断,一看面前的李姓青年,想了半天,突然说道“李少,是吧?我记得、我记得,小时候总钻女厕所吗!李老为这事还专门揍过你!长这么大了!来,来,来!”说着伸出刚扣过牙齿的右手,就要与李姓青年握在一起。
李姓青年真是聪明,居然没有一丝嫌恶地高举双手,口中还叫着“赵哥真是好记性!唉,老弟年轻时不懂事,让您笑话了!抱一抱吧!赵哥,有时间弟弟做东,聚一聚!”赵白话自然也跟着逢场作戏,互拍着后背,却趁人不注意,把右手在李姓青年的衣服上抹了个干净。
刘快刀就要规矩许多,叫了声“休老、李少,我先走了!”象征性地与他握了握手。李姓青年却是见多识广,亲切地说道“钝剑王、快刀刘,刘哥在快刀上的造诣可是颇深的呦!有时间可得教教小弟!“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快刀也只得含笑应付道”自然、自然!“
等到了蚩凡,李姓青年又换了一个说法,“啧啧,这位兄弟一看,就气度非凡,怎么称呼?在下李浩仁!有什么事情跟兄弟知会一声!“
蚩凡原本心情就有些烦躁,说是无所谓,但心里如何不挂念下巴与青霜?而且他一看见李浩仁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尤其是再一听到他的声音和那虚假的笑容,蚩凡就没来由地烦躁。
不过蚩凡也还算没有失礼,勉强地拍击了一下李浩仁的手掌,就快步地朝着住院部走去。
李浩仁略有一些意外,但也没有在意,看着紧跟蚩凡的张天道,说道“这位兄弟一看就来自道家圣地,让我猜猜你是来自哪个名山大川!”
蚩凡的心情不好,张天道本来就为自己的好奇有些内疚,登下也没有了陪李浩仁胡扯的心思,抓了下李浩仁的手掌,赶忙说道“我叫张天道,没来自圣地,以前有一个,让人占了,哈,先聊到这,我还有事,你叫李好人是吧?我记得了,以后咱们是兄弟,有事情知会一声,不花钱就行!”
说完这一切,张天道也是小跑着冲向蚩凡,留下了被抢了台词愣在原地的李浩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