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塔克拉,营地的灯火显得如同一盏灯塔,格外的明亮。
可是在那儿生活了十几天的蚩凡,印象里营地似乎有宵禁的习惯。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无奈地摇摇头。
不管是谁的印象里,深夜的灯光,都是第一次见。
“妈的,这是咱们走了,省下的电?老子在那儿的时候,咋没见他们这么热情?”
胡有钱喝点儿烧酒,正是上头的劲儿,配合着张天道、乱嚷嚷。
“谁说不是?老子哪次上厕所,擦屁股的时候,都得跑到外面。要不然生怕分不清头腚、抹到嘴上!”
不管什么事情,一经过胡有钱的描述,总是多了几分恶心的感觉。
说得张天道,都不好意思接过话茬。
“行了啊,别闹了,人家亮不亮干你们什么事情?都给我好好休息!明天谁要是拖后腿,老子可就给他丢下!”
张天道和安淳一听这话,顿时吓得如同小鸡啄米,频频地点着头,钻进了简易的帐篷。
胡有钱终归不是蚩凡的小弟,蚩凡也不好太过要求,也就任他喝多了在那絮絮叨叨。
“妈的,老子这一回去,不得被那群老混蛋笑掉大牙?娘的,老匹夫、老混蛋、老而不死为妖!”
起初,胡有钱对东北局一干大佬的诅咒,还让蚩凡认为他在东北过得不是人的日子。
谁知熟悉之后,才明白,这TM才是个孙子,横竖不是个玩意儿。
你见过谁在一干大佬集会的时候,冲进会场耍酒疯还没事儿的?
你又听过谁一生气就摔东北张胡子家传之宝的猛人吗?
比这还不着调的,从白城子建成以来,第一次被人劫狱,也是这孙子干得!
胡有钱当时提起这事儿的时候,还洋洋得意,说他多机智,趁着黑白二老同张胡子喝酒的时候,这家伙硬生生地闯进去,非要救一个绝情地的弟子。要不是最后、通知的及时,这孙子可就得手了!
最后要不是张胡子拦得紧,黑白二老早就把这不知死活的混蛋扒皮抽筋了!
“老胡,你说说你也不是不懂事理的人,为啥就非得搞得东北局鸡飞狗跳呢?”
胡有钱正上头呢!看都不看蚩凡,酒壶直接一甩、差点儿甩在蚩凡脸上。
“喝你的酒得了,老子喜欢!横不能是张胡子给你钱,让你来当说客吧?妈的,咱可说好啊!兄弟归兄弟,你要是帮外人说话,我抽死你丫的!”
蚩凡一见这开启了天老大、地老二、胡老三状态的胡有钱,连连告饶,双手举过头顶、不停地作揖。
不要跟女人谈感情、不要跟醉鬼讲道理,这都有数儿的!
就这样,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撞地喝着闷酒,倒不是说有啥隔阂,主要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夜夜翻身成眠侧身眠的,实在没什么可唠的!
“他们欠老子的,就算偿命都不够!”
胡有钱这没头没脑的例行发疯,蚩凡早就习惯,更懒得同他争辩。
一句淡淡的“老胡、你喝多了”却没让胡有钱得到应得的安慰。
“我喝多了?妈的,也对,老子喝多七年了!唉——”
蚩凡斜眼一看,这胡有钱怎么像是有要哭的意思?要换做张天道,也就诱导一下、听听八卦新闻了!
可蚩凡的性子,实在是懒得关心这破事儿,催促道“行了,老胡,别再喝了!”
可没等蚩凡抢下胡有钱的酒壶,就被胡有钱一把抱在怀里,那个普普通通、却从不借人把玩的酒葫芦。
而让蚩凡停下动作的,却是胡有钱眼眶里的泪水。
“你知道你在前面为这群老王八蛋拼命,自己后面的女人,却因为他们保护不力,尸首全无的感觉吗?你说我该不该恨他?我该不该还留在这狗**俗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
如果把张天道换来蚩凡的位置,也许还能安慰胡有钱,可蚩凡除了默默地看着他,却无能为力!
“你可以恨他们、可以报复他们,但是你该好好活!要不然,你现在死了算了!还能见见她!”
不得不说,蚩凡规劝的方式有着奇效,直接说得胡有钱有点儿发懵。
“你TM就这么劝老子?劝老子去死?”
俩人都被对方气得直乐,也是蚩凡没有听别人过去的习惯,就像他自己不愿分享一样,过去、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终究是属于你自己的回忆。
有些东西、不管你忘掉与否,有些人、不管你铭记也罢,它们终将属于你自己!
“哥,你们听到枪声没?”
安淳揉着眼睛,钻出帐篷,望着傻笑的两个人问道。
胡有钱一看安淳傻乎乎的样子,更是可乐,嚷嚷道“师傅,你不是在营地住习惯了,听不见枪声,睡不着吧?”
蚩凡也是跟着呵呵直乐,有时候、安淳的冷幽默,才是笑死人不偿命。
“啊?喔,做梦了,阿弥陀佛、哥,俺睡咧,到俺的时候,叫俺啊!”
蚩凡看着睡眼惺忪、扭头钻进帐篷的安淳,忍不住笑骂道“这憨子”
胡有钱却在那边来了句“蚩凡,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蚩凡被胡有钱问得一愣,想了半天,木然地说道“你说你去死!”
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子却迅捷地一翻,躲过了胡有钱的一招黑虎掏心。
“你大爷的,是不是兄弟?还想让老子去死!”
胡有钱话音刚落,却被蚩凡噤声的手势制止,只听着帐篷里传来低语。
“天道、你说俺真是做梦咧?可俺听得可真咧!”
张天道也是一身臭毛病的人,忍不住大声嚷嚷“烦死了,能不能睡觉?哪打枪儿?打也打不到你!外面还有大哥、老胡呢!你害怕我上外面!最后一个打你,行了吧!烦人!”
安淳却还是不依不饶地问道“可俺真听见营地那里有枪声诶!现在越来越响咧!”
回应安淳的却只剩下,张天道故意发出的鼾声。
蚩凡与胡有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震惊。
“艹,天耳通,能听这么远吗?”
蚩凡也是皱紧了眉头,忍不住大吼道“鹌鹑、鹌鹑,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