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竹林,沐上月光,更具朦胧之美。
正当穆清起身之际,一条翠绝色的竹叶青正缠附在静翕耳旁的绿竹上,红红的双眼正专注着凝睇静翕,正欲有扑腾之意,穆清“啊”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一个眼疾手快死死掐住了竹叶青的正三角头颅,竹叶青作垂死挣扎,反咬穆清手臂一口便一命呜呼。
静噏吓得左躲右闪,仿佛竹林里四处都有毒蛇似的,于从小在蜜罐时泡大的静翕而言,磨难与恐惧时刻提携着那颗温柔的心。
刚刚走出竹林,穆清便渐感体力不支,那个蛇毒伤口正流血不止,困乏、晕眩排山倒海地向他涌来,“翕妹妹,快,快,带我找户人家!”一直以来,穆清都是那样强健有力,突然间变的这样苍白无力,令静翕更加惊慌失措。
幸好竹林旁边就有户人家,只有老夫妇两人。
“这孩子真是万幸了,遇上了我家老伴,家里正备着去蛇毒的草药呢!”老妪朴素干净,正端着一碗水朝静翕走来,“姑娘看上去疲乏,喝口水吧!”
“谢谢大娘!”静翕欠身行礼。
“这姑娘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瞧这小手白皙粉嫩的。”老妪笑着打量静翕。
“姑娘,这蛇毒不可小觑呀!”老朽正在捣着草药。
“大爷,有半边莲吗?”静翕急的要流泪。
“有,有,看样子小姐懂医术呀!我姑且先将这半边莲粉末给他敷上去,药罐里的药熬好要立马让他喝下,至于他能否闯过这个“毒”关,要看他的造化了。”
静翕从包袱里拿出银子,双手捧着跪在老朽跟前,哭道:“大爷大娘,求你们一定要救活他,我哥都是因为救我,否则躺在这里的就是我呀!”
“孩子,快起来!即使你不拿银子,我们也会救他,公子看上去面善,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老人家扶起静翕。
静翕从来都没觉得黑夜如此漫长。
等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一夜未合眼的静翕也忍不住耷拉下眼皮,整整一夜,不断地给穆清拭汗、喂药、敷药,就算有些劳累也不算什么,关键是她的穆哥哥一定要醒来。
糊在木窗上的白纸有些刺眼的时候,穆清从焦渴中惊醒,嗓子象火烧了一般的疼,一夜过来,衣服长衫皆已湿透,但头部轻松清醒了很多,只觉得眼睛还是有些枯涩。
受伤的那只右臂疼痛已基本消失,左臂却麻木地象是失去知觉一般,定睛望去,静翕的半个身子几乎伏在上面,紫玉镶明珠的流苏微微垂在眼睑,浓密翻卷的睫毛微卷着,粉嘟嘟的小嘴因睡着了而嘟在那里,象个俏皮又可爱的孩子,穆清顿生怜爱之情,左臂一动都不动地任静翕那样枕着,幸福地麻木着。
竹制门帘被掀开,老人家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米汤进来,顿时屋内弥漫着米粥的香气,静翕因睡的太沉,丝毫没有感觉到,老人家正欲叫醒静翕,却被穆清压低了言语打断。“大爷,她太累了,让她歇会,我好多了,谢谢您老人家!”说完又疼爱地望着静翕,老人家只有放下米汤退下。
火光,火把,父亲苍白的脸,母亲凄婉的笑容,竹林里的竹叶青又在她耳边“滋滋”地响……静翕从梦中惊醒,一头的冷汗!
醒来发现穆清清水一样的目光,不觉心头一阵狂喜。
她喜极而泣,紧紧地抱住了穆清,“穆清哥哥!穆清哥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若你醒不来,我会内疚一辈子!”
“傻妹妹,这都是我欠你的!”穆清虚弱地吐出一句。
听到静翕的声音,两位老人家连忙赶过来,“这下好了,公子痊愈了!”老妪笑道。老人家伸手拭了拭穆清的额头,又看了看他的伤口。“嗯,公子命大…..”他又转眼望了望静翕“不过,小姐更有神福!”“你说我吗?”静翕眨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是呀,因为公子待你极好,自己疼痛难忍还用手臂枕着你,怕吵醒你,真是贴心人啊!”老人家呵呵笑道。“是吗?”静翕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想喝水。”穆清忍了好久才说出这句。
“快,快,快,老伴”老妪听了忙出去端水。“嗯,出了这么多汗,只是这毒素排的太快了”老汉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姑娘,你快把这湿透的长衫换下。”老汉吩咐静翕。
“可是,哥哥没有衣服”静翕小声回答。
“去,去,老伴,拿我的布衫先给公子换上吧!”